海神敗了。
林悠也累得是筋疲力盡。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苦笑了一下,心說這麼低的氣溫,自己居然還能累到出汗,可見這海神有多麼難纏,今天還真算是一場惡仗。
不過還好,好歹又拿下了。
只是那若水寶鑽,不知道有沒有受到損害。
林悠休息了片刻,又無奈起身,躍至冰雕頂部,打算去懷曜的屍體上尋找一番,將若水寶鑽順便收入囊中。
但問題是,那屍體凍的是硬邦邦的,外部裹着冰層,一時沒法解凍。
林悠見狀,只好愣一旁乾着急沒辦法。
而懷淵的聲音卻忽然在遠處響了起來。
“林兄弟啊!我回來找你啦!”
林悠聞言,心中登時一緊,他最擔心的事情居然這麼快就要發生了。
要說這懷曜吧,雖然是個壞蛋。
但畢竟是懷淵的親弟弟啊。
血濃於水,這話說死了的。
就算再恨懷曜,作爲哥哥的懷淵恐怕也很難接受弟弟命喪黃泉的事實。
更別說懷淵給林悠印象,一直是一個稍微有些怯懦,但相當有情有義的漢子,不知等會兒他看到弟弟的屍體以後,將會表現出怎樣的反應。
好在懷曜喪命的位置地勢很高。
懷淵也尚未覺醒,目前爬不上來。
所以林悠只好先行跳落至平地,頗爲尷尬地與懷淵擺了擺手,接着走上前去說道:“呃...不好意思...你弟弟他...”
“我明白。”懷淵接話乾脆利落,似乎早有心理準備的樣子,也着實讓林悠小吃了一驚。
“不是...你明白什麼?”林悠試探道。
“你贏了唄...看也能看得出來啊...”懷淵笑笑,似乎沒有理解林悠話裡的意思。
於是林悠輕輕搖了搖頭,隨後又道:“這個啊...可能你想得簡單了一點,你弟弟他...他...他被我殺了。”
這短短一番話,林悠磕絆了足足5-6下,他着實是擔心懷淵接受不了,卻又不想刻意隱瞞對方。
而懷淵一聽弟弟喪命的消息,登時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他只是用眼睛直勾勾看着林悠,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尊冰雕。
林悠見此情形,心裡愧疚極了,他非常清楚任憑他怎樣解釋,此時都顯得蒼白無力。
可他不殺懷曜,懷曜也會殺他。
甚至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在今天喪命。
殺掉懷曜,也確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再者說了,懷曜如果活着,也未必會給自己的哥哥留上一條活路。
說句實話,林悠也確實沒有做錯。
幹掉懷曜的理由也足夠充分。
可他怎麼說呢?
總不能告訴懷淵,你弟弟應該去死,天生就該死,讓我林悠殺了好歹還落個痛快吧?
這話沒法說。
尤其給了林悠這個“殺人兇手”,基本上說啥都是錯的。
這種事啊,只能看懷淵能否轉過這個彎兒了。
理性若是戰勝衝動,懷淵就差不多能夠接受。
於是林悠啥都沒說,硬是把一大堆解釋生生嚥進了肚裡。
他無奈地看着懷淵,打心眼裡希望懷淵可以表示理解。
卻不想懷淵又愣了片刻,忽然呵呵一笑說道:“不可能的,懷曜那小子,不可能死的。”
林悠見狀,心說完犢子了。
弟弟死了都能笑得出來?
這明顯是到了情緒失控的邊緣。
一般人遇到什麼打擊,通常先是震驚或愣神,之後就是習慣性的否定,待到自己確定了事實真相以後,才真正要迎來山崩地裂的情緒大爆發,爆發的程度因人而異,有的猛烈短暫,有的則相對隱忍漫長,直至最後接受現實。
懷淵是哪一種呢?林悠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哪一種爆發都不好受,哪一種對人都是傷害。
所以他只好任由懷淵隨意否認,心裡則祈禱懷淵儘管從陰霾中走出。
可懷淵卻又道:“林兄弟啊,懷曜怎麼死的?你能跟我詳細說說嗎?”
林悠聞言一怔,心裡則盤算着懷淵是真想聽還是受了刺激,但他又忽然察覺到,懷淵的狀態似乎相當鎮定,不免覺得事情可能沒他想得那麼簡單,於是他反問道:“什麼情況?爲什麼要說死因?難道你弟弟還懂詐死的套路?”
“嗯~~~那倒沒聽說過。”懷淵搖了搖頭,但接下里說得,卻着實讓林悠大跌眼鏡。
“不過據我所知,想殺掉海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據說只要附近存在水源,你就是用絞肉機把他絞成肉末,他也能依靠水流遁走並重生,再經過一段時間的生長重組,海神依然能恢復到完好如初的狀態。”
瓦特?
有水就能保命,而且還能重生?
這尼瑪也太狠了吧!
林悠皺了皺眉,連忙轉頭向冰雕頂端躍去,同時問道:“那怎樣才能將他徹底殺死?”
“這個...”懷淵猶豫了,自然是因爲血濃於水的親情。
林悠則喊道:“老小子,今天這機會可是我拿命拼出來的,若是放走了懷曜,別說若水寶鑽拿不到手,你的性命估計也會受到威脅。”
“呃...我明白我明白。”懷淵聽得連連點頭,急忙說道:“除非重創海神,並將他的身體放置在極端乾燥的環境中,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現在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爲啥...”
林悠的問話戛然而止,因爲他此時已不再需要懷淵的解釋,自己的雙眼已經給出了答案。
“懷淵你這老小子,這麼重要的情報爲何又不早說!”
林悠的呵斥着,語氣相當不悅,他望着冰面上的兩灘冰水,望着那一身空飄飄的白西服,在心中將懷淵又掐死一次。
這無恥的海神居然沒死?
準確點說,這懷曜居然還能重生?
林悠這個氣啊,他跳下冰雕,揪着懷淵的衣領歇斯底里吼道:“你奶奶的腿兒!你給我說清楚了!是不是專門瞞我,怕弄死你弟弟啊!”
懷淵則委屈道:“哪有的事兒吶,完全是因爲剛纔我跑得着急,沒有機會詳細解釋。”
“再騙我!!”
“沒啊!林兄弟,我對天發誓沒有騙你,你別忘了,懷曜是害死我爹和二弟的罪魁禍首,我巴不得他死呢,又怎麼可能故意隱瞞他的能力。”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去哪找若水寶鑽,去哪能找到那該死的懷曜?你剛纔不是說,他重生需要時間嗎?趁他重生之前,找到他!再殺一遍!”林悠氣得眼睛都紅了。
可懷淵卻無辜道:“林兄弟,世界這麼大,到處都有水源,我也猜不到懷曜會躲在什麼地方啊。”
林悠則繼續怒喝:“那你說怎麼辦?!寶鑽沒了,懷曜也跑了!你們還三番五次的不給力,你當我的時間是用來陪你玩的?!”
“呃~~~你別生氣好不?要不趁這段時間,你幫我去找找【風暴聖器】?”懷淵弱弱地說道。
林悠一聽更火大了:“幫你?!我憑什麼還要幫你?!幫你找聖器,你想太多了吧!”
懷淵則解釋道:“林兄弟,我也不是全都爲了我自己啊,那懷曜重生之後,實力勢必會大幅度增強,而且你知道麼,今天他纔是剛剛覺醒,就已經擁有了如此實力,等他熟悉一段時間,等他找到神力的真正法門以後,到時候再對付他,恐怕你會感覺到更加吃力,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幫我找到聖器,讓我也擁有與之抗衡的實力,方能幫你更快拿到寶鑽。”
“切~~~一派胡言!都是爲了讓我幫忙的藉口!”林悠冷哼一聲,表示根本不信。
“這個...真的不是藉口啊。”懷淵委屈極了,只好又道:“那個...還有個消息,但我也只是聽說而已,目前還不敢與你保證,如果我沒猜錯,林兄弟你是想集齊寶鑽對吧?寶鑽一共有五枚,你也一定知道的吧?除了懷曜手中的若水寶鑽,我還略微聽過一些關於【朽木寶鑽】的傳聞,但實在是無法確定,所以我才一直沒說,實在是怕林兄弟你空歡喜一場啊。
可事已至此,不如這樣吧,爲表誠意,我先幫你打聽打聽【朽木寶鑽】到底什麼情況,之後你再幫我尋找【風暴聖器】,這樣的話,林兄弟你能不能再信我一回?我保證以後,任何消息都第一時間與你溝通,一定不會再發生今天這種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