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喜愛“點到爲止”的林悠,今天居然打算爲難一下對方,誰讓對方仗勢欺人,剛纔一直扣押着他呢。
於是林悠又一次說道:“大聲點,我聽不見。”
“哥。林悠哥。”關三胖就跟沒吃飽似的。
“怎麼?我說話不頂用是吧?叫你大聲一點!沒聽見麼!”
“哥!林悠哥!”
“再大點聲!”
“哥!!林悠哥!!”
“誰是你哥?”
“您是我哥!”
“你哥是誰?”
“我哥是林悠!”
“記住了?”
“記住了!”
“服不服氣?”
“不敢不服!”
“那我現在能走了嗎?”
“能能能,哥您請便!”
關三胖徹底服了,三海市名聲赫赫的大佬管一個大學生叫“哥”,而且還被對方訓了個狗血淋頭。
幸虧剛纔保安們已經把普通客人驅趕得差不多了,不然今晚這糗事,估計明天一早就會傳遍三海市的大街小巷。
而那些保安們之前的底氣現在也徹底沒有了。
他們現在正好聲好氣的、一個個的與人商量,希望大家能刪掉手機中的照片或是錄像,也希望大家給關三胖留上點兒臉面。
多數人還是很配合的,畢竟沒人想招惹這一方大佬,而且大家心裡也明白,自己並沒有林悠那兩下子。
只是誰也搞不懂,林悠到底做了什麼?
他怎麼就能憑藉一通電話,瞬間讓關三胖俯首稱臣了啊。
儘管丁小亦好奇極了,一直跟在林悠身後追問。
而林悠對內幕消息卻隻字不提,只是呵呵笑道:“低調,低調。”
“低調什麼呀?你都讓大佬顏面掃地了,估計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三海市的大佬圈子裡談論都是你的名字。”丁小亦一邊樂呵呵地說着,一邊暗自慶幸,慶幸自己沒把那“姓氏倒過來”的狂妄念頭講給林悠。
同時她對林悠也完全換了個看法,她本以爲對方就是個窮酸的小子,卻沒想人家實際上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
怪不得她媽總是勸他,要她對林悠好一點呢。
原來如此啊,丁小亦算是徹底服了林悠。
兩人並肩而行出了shadowclub的大門,林悠正打算與丁小亦告別,讓她自己先行回家,自己則還有事情要辦,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回頭一看,居然是丁小亦的那班同學。
看來那關三胖是真的怕了林悠,放走林悠的同時,也順便放走了這班少年。
以崔萌爲首的一行人,此時正興高采烈地往林悠這邊走來。
林悠皺了皺眉頭,似乎並不想與他們多言。
可他們卻一副見着偶像的樣子,紛紛上前與林悠致謝摟抱。
尤其是那崔萌,她一上來就直接貼在了林悠身上,雙眼之中裡充滿崇拜,一副恨不得現在就嫁給林悠的狀態。
林悠見狀,一邊十分抗拒地扒拉着對方,一邊說道:“不好意思啊諸位,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
接着他便甩開衆人,大步流星地往遠去了。
可崔萌仍不罷休,她仍跟在林悠身後大聲喊道:“唉!大神,你難道不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還有我啊,我也願意開車載您。”另一位少年也跟着吼道。
“你那破車,大神纔不稀罕呢,怎麼說也得是劉尊的雷文頓啊,那種檔次的車才配得上大神的身段。”
之後說話的這位同學,真可謂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典範。
要知道這班人中,唯一沒有對林悠表示崇拜的,就屬那面如死灰的劉尊了。
讓劉尊開着自己的雷文頓送林悠一程?別開玩笑了,打死他都不幹。
他現在已經快恨死林悠了,這林悠一出現,先是破壞了他與丁小亦的關係,之後又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間接給他下了個“一萬塊賠償金”的套兒,搞得他是顏面掃地、身敗名裂不說,就連丁小亦現在也完全不理他了。
更別說同學們如今都崇拜林悠,一個個恨不得天天跟在林悠身旁的樣子。
但曾幾何時,林悠的那個位置是屬於劉尊自己的啊。
那種一大羣人天天圍着他轉的日子,恐怕從今天開始就一去不復返了。
今天的劉尊,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雖然沒有被林悠直接打臉,但是卻丟掉了所有面子。
而更加氣人的是,人家林悠能搞定關三胖那種大佬,單憑這點,劉尊就非常擔心自己這輩子都無法超越林悠。
在對方面前,他早已註定是個loser。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劉尊的心態已經快崩潰了。
不過當他聽到同學們的建議,建議他開車去送林悠的時候,他腦中立刻閃現出一副畫面,是他們幾人最初見面的畫面。
劉尊依稀記得,林悠似乎是乘坐丁小亦的911來的。
這也就證明了,林悠今天沒有開車。
或者說這傢伙根本沒車?甚至沒錢買車?
好機會!嘲諷林悠的大好機會!劉尊登時又來了精神。
於是他酸泡爛氣地與其他同學說道:“喂,你們能不能有點骨氣,何必如此討好林悠,依我看吶,這林悠最多也就是能打,說不定他認識的人,就是曾經打敗過關三胖的高人呢,所以關三胖才如此害怕林悠,但話說回來,他能打也罷,認識高人也罷,依然不能改變他是個窮鬼的事實啊,窮鬼又怎麼能有資格進入我們的圈子呢,你們說是不是啊?總不能每天都讓他蹭吃蹭喝吧。”
丁小亦一聽率先不高興了,她嚴肅地反駁道:“怎麼了?即使林悠沒錢,我們就不能與他交朋友了嗎?”
劉尊卻道:“你看看,你看看,社會經驗太淺,根本不懂階級矛盾。”
“少跟我扯階級矛盾那套,現在可不是上課,你也不是我們的老師。”丁小亦氣鼓鼓道。
“怎麼是扯呢,這是明擺的事實啊,階級矛盾,貧富差距,這都是阻礙我們成爲朋友的關鍵因素啊。”劉尊爲了諷刺林悠,可謂是東拉西扯、胡說八道起來。
接着他又舉例說道:“這麼說吧,咱們就拿日常交際中的請客吃飯來說,假如我今天請林悠吃了頓貴的,明天又請他吃了頓好的,可他林悠卻很少回請我吃飯,即使偶爾有那麼幾次,也只是在路邊攤請客罷了,你們說我心裡能好受嗎?久而久之,我還願意與他做朋友嗎?人不能總吃虧吧,禮尚往來是朋友之間最起碼的事情,你們換位思考看看,這個說法有沒有道理。”
“還有啊,假如說咱們每天談論的都是些豪車名錶啥的,或者逢年過節的時候,咱們大家考慮的都是出國玩一趟啊,去海島度個假啊,可林悠呢,他估計只能與大家探討溫飽問題、和他對小康生活的嚮往問題,大家說這樣能聊到一起去嗎?明顯不能,對不對啊?”
劉尊這一番話,把丁小亦的鼻子都氣歪了,她指着劉尊罵道:“你妹,你這破嘴,與那該死的關胖子差不了多少。”
“呵呵,說不過我就人身攻擊,丁小亦你有意思嗎?”劉尊攤攤手,眼裡充滿了不屑。
而這世界上,還真就那種“跟着瘋子揚土”的人。
劉尊那一番話,卻確實說到了其中幾位同學的心坎裡去。
他們在生活中也確實有一些類似的經歷,不過那隻他們運氣不罷了,畢竟不是每個窮人都是那種愛貪便宜的傢伙,林悠18歲以前的時候,就是一個“不愛貪便宜的”最好的例子。
只不過現在林悠不在場啊,背後說人是非也幾乎不用付出代價,於是支持劉尊的幾人此時站了出來,紛紛表示劉尊說的極有道理。
貧富差距,階級矛盾,這就是擺在眼前的"chiluo"裸的問題。
而劉尊見到自己又重新找回了一些擁簇,立刻發動了第二輪反攻。
他率先說道:“一個武夫,同時還是個窮鬼,我劉尊第一個表示,不願與那林悠成爲朋友,所以我建議啊,大家應該齊心協力把這種蹭吃蹭喝蹭玩的傢伙趕出我們的圈子,避免發生‘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的事情,畢竟我們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朋友圈子,不應該被那林悠給破壞得七零八落。”
“嗯嗯,我支持劉尊!”
“我也支持!”
“我最討厭愛佔便宜的窮鬼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初中的同桌,就天天都琢磨着偷我的東西。”
丁小亦見狀,近乎咆哮着吼道:“我相信林悠不是那種人!況且了,你們憑什麼說人家是窮鬼啊!你們瞭解人家嗎?你們知道人家的家庭背景嗎?一派胡言!你們這些人,腦子都壞掉啦!”
劉尊聞言卻呵呵一笑,擡手指了指此時正漸行漸遠的林悠說道:“他不是窮鬼?他若不是窮鬼,爲何蹭你的車啊?爲何他身上的行頭,看起來像是上個世紀的東西?如果他不是窮鬼,爲何連打車都捨不得,難道他家住在附近嗎?還是因爲太窮,所以他只能步行回家呢?”
“你!”丁小亦語塞了。
因爲她心裡清楚,林悠的家庭環境確實好不到哪去。
而且她也聽媽媽說過,林悠確實來自夏都市的一個普通人家,是她媽媽的遠房表親。
之所以來三海市投靠他們,也是因爲林悠成績不好,家裡也沒錢沒勢,所以只好請她爸丁浩江幫忙,這才念上了江北大學的攝影專業,所以他爸爸丁浩江才那麼看不起林悠。
這些可都藏在丁小亦心裡的、血淋淋的事實啊。
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些事實,丁小亦纔沒有底氣與劉尊爭論到底。
同時她也是一個不善於說謊或編故事的姑娘,所以她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幫林悠編出一個完美無瑕的身世故事。
對不起啊...都怪你我嘴笨...沒辦法幫你贏回些面子...丁小亦有些喪氣,在心中和林悠道起了抱歉。
可就在這時,道路那邊傳來一聲汽車引擎的嘶吼,那排氣筒的聲浪聽起來高級的不得了。
緊接着路上又出現了一道紅色光影,速度快得讓人咂舌。
“那...那是一臺法拉利恩佐麼?”有人認出了紅色光影的本來面貌。
“是啊,好像就是恩佐。”劉尊死盯着看了一會,確定了那臺超跑的身份。
“等等等等...那恩佐怎麼停在林悠身旁了啊?”另一位同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嗨,說不定是問路的啊,這很正常,大驚小怪什麼呀?”劉尊撇了撇嘴,心裡則祈禱,林悠你千萬不要上車。
可誰曾想,林悠俯身與車裡的司機交流了兩句,隨即便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邊一幫人登時全傻眼了。
心說那林悠不是個窮鬼來的麼?爲何有人開法拉利恩佐來接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