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秦行之滿臉關懷:“胖子,納妃的事兒有譜了沒?我懂,這種事楊采薇肯定不樂意,貧道急朋友所難,可以幫你去勸她。”
孫蒙嘆口氣:“恰恰相反,采薇不僅不反對,還十分支持。這事兒鬧的,她越是這樣,朕反而沒興趣了。”
“以退爲進!”秦行之一驚,“不簡單吶。”
“胡扯,朕比你瞭解采薇,她是假意答應,還是真心誠意希望朕納妃,難道我看不出來?總之先算了吧,其實想想也就那麼回事,朕覺得,偷窺反而更有趣。”
“什麼……偷窺?”
“啊,朕說偷窺了麼?呵呵,口誤,絕對是口誤。朕的意思是,宮裡美女成羣,我喝茶看美女,養眼,心情也舒暢。我是皇帝嘛,有權有錢有時間,就喜歡白養一羣美女欣賞。”
秦行之從沒想到,孫蒙也能保守秘密。
因此還是沒起疑心。
“隨便,反正這是你自己的事。對了,二柱子和李春娘勾搭上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略有耳聞。”
“我答應他們,等我成了親,就給他們辦事。二柱子以前是山賊,屬於你的階級敵人,但如今早歸順朝廷了。這傢伙表現挺好,屬於貧道的自家人,還被我改造成了高手,也算是有本事的人才。所以,你封他個官兒做,好歹沒白跟我一場。”
“那就做個大內侍衛……”
“別鬧,人家是要成親的,你讓他割了進宮,信不信李春娘跑皇宮上訪?”
“大內侍衛,也可以不是太監。”
“不行。”秦行之仍然不同意,“首先,二柱子畢竟三觀不太正常,很難保證他的忠心。其次,你這傢伙太能胡鬧,給你做侍衛容易掉進坑裡爬不出來。萬一跟上次似的出點事,我這不是給他找出路,是害他。”
“嗤,說朕胡鬧,你有立場麼?”
“沒立場歸沒立場,咱們這種人容易無意中傷及無辜,這點貧道十分清楚。貧道覺得,給他個小武官做做,比較合適。你看,大齊從不打仗,頂多操練,沒什麼危險。”
孫蒙點頭:“做武官沒問題,不過禁軍可沒缺,他恐怕要去地方駐軍,你願意他離開伯爵府?”
秦行之樂了:“這話說的,他一個大男人,道爺爲什麼不願他離開?那就這麼定了,軍隊的事你說了算,回頭你給他尋摸個職位。”
“好啦,這點小事值得反覆叮囑?走,玩兒飛船去。”
二柱子渾然不知,自己的前途就這麼被小道士和皇帝決定了。他當初死活不肯留在雲門山做地主,是因爲京城有李春娘。如今和李春孃的關係確定了,他又一直希望做官,按說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好事一件。
然而,人心總是不斷變化的。
二柱子很清楚,他的重要性連大內高手都比不上。小道士之所以把他改造成高手,還送給他一堆丹藥,完全是因爲大家長期以來結下的交情。
離開伯爵府自立門戶?
聽起來似乎不錯,然而二柱子總覺得,賴在小道士身邊,纔是他應該做出的最佳選擇。
這也是他和李春娘唯一的矛盾點。
此時,兩人和往常一樣,正在某個小院子裡,避開衆人聊天——他們不是下人,同時又不像老道、沈憐兒等人需要處理伯爵府事務,每天閒得要命。
“恨天伯親口承諾,會給你求一個前程。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說出口,就肯定沒問題。二柱子,等你做了官,會不會……看不起我?”
二柱子急忙擺手:“絕對不可能,春娘你知道的,我做官,也是爲了能配上你。”
“可我只是個被人拋棄的小妾啊……”
“你要是再這麼說,我可生氣了!”
李春娘幽幽看了二柱子一眼,心中很感動。
以前她看不上二柱子,後來因爲二柱子練武有成,才改變態度。現在想想,二柱子不缺錢,想找什麼樣的媳婦找不到,卻偏偏對她癡情不改。這樣的男人,即使不練武,也應該是個好歸宿吧?
所以說女人一旦動了感情,多半馬上丟掉理性。
“你要做官了,不能老被人叫二柱子。”李春娘說道,“你知道自己的姓氏嗎?”
二柱子笑了:“當然知道,我又不是天生做山賊的。”隨後壓低聲音說道,“我姓王,大名就是王二柱。”
李春娘不解:“幹嘛這麼小心?”
“小道士好像對姓王的頗有戒心,說實話我也不懂爲什麼,但我一直不敢讓他知道。”
“你想多了吧?”李春娘笑道。
“小心謹慎無大錯。”
“嗯,你說得也對。是呀,我們畢竟都是外人,在伯爵府住着不尷不尬的,說話做事都得小心點。二柱子,等我們……我們成親,還是搬出伯爵府吧。”
“說過了,以後看情況再說吧。”
“我知道你顧慮什麼。其實,就算我們搬出伯爵府,也能時不時回來看望憐兒夫人她們。而且你想想,我們自立門戶,你就是一家之主,家裡你說了算。若是我們有了……有了孩子,你難道不願他看見你說一不二?”
二柱子想象了一下,怦然心動。
然而還是有些遲疑:“一家之主什麼的,這真不好說,小道士貴爲伯爵,還不是不敢反抗大當家的?”
“我和梅姐不一樣。”李春娘低聲道,“我是個苦命人,小門小戶出身,不像憐兒夫人是大家閨秀,也不像梅姐乃江湖女俠。你我若是成親,我會把你當成天。”
二柱子樂壞了,不停傻笑。
江湖女俠熊六梅,此刻正雙手端着茶杯,遞給沈憐兒:“夫人,請喝茶。”
這幅做派,若是被小道士看見,恐怕下巴都會掉下來。
沈憐兒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笑道:“白姐姐就是愛作怪,咱們三個不分尊卑,都是夫君的妻子,說起來你們還是公主呢,梅姐你就不該聽她的。”
旁邊的白牡丹微笑道:“規矩還是要講的。”
心中暗想,您說得挺好,心裡恐怕還是在乎先來後到的,否則你別接茶杯呀。
隨後,白牡丹也向沈憐兒敬了茶。
熊六梅樂道:“我覺得這也不錯,山大王還分大當家二當家呢。做夫妻這種事又不論武功高低,憐兒你比我們嫁得早,今後你就是大當家。”
沈憐兒撲哧一聲笑了:“這麼說,梅姐就是二當家,白姐姐就是三當家嘍。哎呀,那夫君是幹嘛的?”
“他?”熊六梅一揮手,“嘍囉唄。”
這下連白牡丹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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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熊六梅這麼一打岔,白牡丹心中隱含的那一絲委屈終於消失不見。同時,沈憐兒也釋然,熊六梅向來沒心沒肺,她能聽白牡丹的給自己敬茶,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三人湊到一起,說了會兒話。
沈憐兒終於忍耐不住,問熊六梅:“梅姐,昨晚你和夫君……戰況如何?”
白牡丹愣了愣,頓時臉色緋紅。
不過想想大家都是女人,而且伺候的是同一個夫君,閨房之內說點私密事,其實也不算什麼。
熊六梅滿臉沮喪:“第一輪,我沒贏。第二輪,他沒輸。”
“不能吧?夫君沒那麼厲害呀。”
“這話說的,怎麼就不厲害了?反正他一貼上來,不知怎麼回事,我就全身發軟。我想運轉內力抵抗,又怕傷着他……所以,結果就成這樣嘍。”
“妾讓你剪下牀單,梅姐剪了麼?”
“當然剪了。”熊六梅從懷裡掏出一截布條,扔給沈憐兒。
“這……梅姐該自己收好。”
“還是憐兒替我收着吧,我怕哪天扔得自己都忘了在哪兒。這東西是我受傷的證據,說起來算是我熊六梅的屈辱,眼不見心不煩。”
沈憐兒憋着笑說道:“梅姐,妾記得跟你說過,這種傷我們女人都得受一次。”
熊六梅大咧咧擺手:“我知道呀。憐兒,你不會以爲我真的什麼都不懂吧?下山這麼久,我就是當初再糊塗,也早明白過來了。當初你和小道士成親,我和胡一菲在門外觀摩了半宿……”
“什麼?”沈憐兒噌一下站起來,臉漲得通紅,“梅姐你,你們太過分了!”
“哎呀憐兒,這有什麼嘛,昨晚胡一菲還躲我房外偷聽哩,我跟她急了嗎?並沒有。若不是老孃戰況不利,我樂得她見識我的戰績。”
沈憐兒臉上表情連續變化,最終氣呼呼的坐下。
面對思想奇葩的熊六梅,有火都無處發。這就如同契丹人打草谷,你去教育人家搶劫不對,他們只會不解加鄙視,大家的思想不在一條道上,根本使不上勁啊。
白牡丹完全糊塗了:熊六梅這傢伙,到底是真懂,還是假懂?
熊六梅瞟一眼白牡丹,笑道:“今晚可就輪到白牡丹了,如果憐兒感興趣,我可以帶你去她門外偷聽哦。”
白牡丹大驚:“不可!”
沈憐兒瞪了熊六梅一眼,安慰白牡丹:“白姐姐無需擔心,今晚我把梅姐和胡一菲都叫去,讓她們陪我一晚上,天不亮誰都別想離開。”
白牡丹真心誠意感謝沈憐兒。
熊六梅沒說話,心中卻腹誹,憐兒不會算賬吶。你被偷聽了,我也被偷聽了,只有白牡丹沒被偷聽,這麼一來,咱倆豈不是吃虧了?
顯然,所謂不介意胡一菲偷聽云云,純粹是在說瞎話,熊六梅也明白,這種事算是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