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符?
秦行之差點樂了。
要說符咒,鴻蒙派絕對稱得上品類豐富。這也是爲什麼秦行之會臨時想到開符籙店的原因之一,正是因爲在符咒上頗有研究,纔會冒出這麼個想法。
問題是,對符咒有研究的是小道士,不是老道士啊。
秦壽一貫認爲符咒乃是外道,直接用黑針施法纔是正路,因此在符咒上並沒有下什麼功夫。當然,秦行之其實是明白秦壽的想法的,這老道哪管什麼外道正道,根本就是不捨得花錢罷了。
要畫符,你得買黃紙,買硃砂吧?
這些可都是錢吶!
相對來講,小道士對符咒的興趣就大多了,那玩意兒畫起來千奇百怪,肯定比打坐發呆有意思。
心疼錢不怎麼研究符咒的秦壽,居然大言不慚的說自己精修符咒,這顯然純粹是因爲施法效果不好,而給自己找的臺階。
不過,秦行之並沒反對。
“師父,你知道我打算開符籙店,所以材料我可都買了。咱們屋裡試試?”秦行之笑道。
秦壽心裡一跳,心說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不過事到如今,似乎也沒退路可走了。再者說,秦壽其實是相信道法的,既然施法沒辦法完全確認,畫符也是一個好途徑。
秦壽一梗脖子:“試試就試試!”
兩人走進屋裡。
身後跟着羣稀裡糊塗的觀衆。
熊六梅等人到現在也還是搞不清兩個道士在做什麼。說是修煉,可剛纔老道跳了半天大神,除了黑針指了指秦行之,似乎兩人什麼都沒做吧?
聽兩人對話,似乎秦行之笑話秦壽法力低微?
法力低微,那也是有法力啊。對於完全不信秦行之有法術的沈憐兒、二柱子來說,根本就沒法理解兩人的對話。
秦行之把黃紙硃砂拿出來放到桌上。
秦壽是趕鴨子上架,只能硬着頭皮拿起毛筆,運起鴻蒙派的法訣調整呼吸,隨後在紙上顫顫巍巍的畫了個奇形怪狀的符號。
滿意的端詳片刻,秦壽吁了口氣,道爺雖然不常畫符,居然也能一氣呵成——哈,看來道爺在畫符上,說不定還真有那麼點小天賦哩。
“吐焰符?”
秦行之伸手就想拿起畫好的符咒。
老道大急,一把將秦行之的手打開:“別亂動!你自己有什麼毛病不清楚啊?你這一拿,它失效了算誰的?” щшш. тt kΛn. ¢ ○
秦行之這才反應過來,按老道的說法,無論什麼法術,碰到自己都會無效,符咒當然也算法術的一種。以前他基本不信,可現在就有七分相信了。
不是這樣,實在沒法解釋一些現象。
比如,一直讓秦行之想起來就害怕的狐狸精。
然而秦行之並沒打算放棄,而是看着老道振振有詞:“老道你糊塗了吧,這玩意兒按說能讓人口吐火焰,你確定想直接施放?”
秦壽頓時語塞。
可不是嘛,“吐焰符”理論上效果挺神奇,可惜老道這輩子無論施法還是使用符咒,就從來沒弄出過超自然的效果。
自己師徒兩個關起門倒無所謂,當着熊六梅等人使用符咒,萬一無效豈不是很露怯?
秦壽甚至可以用自己幾十年的經驗發誓,這吐焰符用出來,九成九不會出現任何一點火花……
“我們的目的是試驗,不是展示符咒效果。”秦行之掃了一眼熊六梅等人,淡然笑道,“道家符咒,斷然不能隨便在凡人面前展示,否則道祖怪罪下來,你我師徒承受不起。”
“是爲師疏忽了!”秦壽一副受教的樣子。
二柱子暗中腹誹,裝,繼續裝!
秦行之翹起大拇指,下面的話纔是真正給老道解釋:“無論哪種符咒,我覺得原理都差不多,反正就是裡面蘊含着道法能量唄。如果猜想正確,我拿起它應該有所反應纔對。”
老道點頭:“雖然道法能量這個說法有點奇怪,不過你說得有道理。拿吧,爲師批准了。”
秦行之伸手拿起符咒。
一分鐘後。
秦壽忍不住問:“如何?”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想……廢話,當然是真話。”
“真話就是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不能吧,連‘若有若無’也沒有?”
秦行之遺憾的攤攤手。
這次金手指確實完全沒反應。
秦壽大失所望,儘管他相信鴻蒙派的道法,但多年的“行騙”生涯,心中的懷疑也不小,他當然也願意徒弟能確定道法的真實性。
秦行之反而不算太失望。
畫符本來就不是老道的強項,失敗太正常了。剛纔老道畫符的時候,秦行之就在旁邊看着,能看出秦壽的手法生疏,某些轉折過於牽強。
按照典籍所說,就算符咒的箇中好手,也無法保證每次畫符都能成功。
當然,真正有修爲的道士,是可以通過感應判斷出自己畫出的符咒是否成功的。兩個道士,一個修爲低微,另一個則完全沒有修爲,只能完全靠猜。
這其實也解釋了,老道施法爲何十次有九次沒效果。
和符咒一樣,直接施展道法,那也是有成功率的。而影響成功率的最大原因,恰恰是修爲——修爲是根本,這句話可不是說着玩兒的。
“小道士,你們到底在幹嘛?”熊六梅終於忍不住了,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話。
秦行之微笑道:“梅姐看到了,我們在研究符咒。說好了,我們要開符籙店的嘛,我和師父當然要事先研究一番。”
熊六梅點頭:“開符籙店賺錢,比青樓還好,這我知道,你前些天分析過,雖然我聽不太懂,但是我相信你……”
說到這裡,熊六梅身後的春娘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
前些天談起來,春娘才知道熊六梅做主收留她,居然是打着開青樓需要所謂“員工”的主意。她當然不肯,但無需反對,因爲秦行之根本就沒有開青樓的打算。
這件事並沒影響春娘對熊六梅的崇拜,不過經此一事,春娘也對熊六梅的靠譜程度產生了輕微懷疑。
相對來說,雖然小道士在惡少門前的所作所爲看起來似乎不靠譜,熊六梅卻聽他的勸,否則春娘真不知自己該怎麼辦。
熊六梅繼續說道:“不過,你們研究了半天,只有老道畫符,你自己怎麼不畫?難道,你的水平不如老道……這可不行,你比老道順眼多了,怎麼能不如他呢!”
秦壽一翻眼,心說水平和長相有關係嗎?
“非也,貧道的水平自然不差。”
“那你畫一個給老孃看看。”熊六梅頓時興奮起來。
秦行之絲毫不怯場,這是廢話,他畫符比老道厲害多了,至於效果,反正又不需要當場施放演示,怕什麼?
“那好,貧道就獻醜一個。”
秦行之拿起毛筆,蘸足硃砂,在黃紙上刷刷刷一氣呵成,立刻畫了個比老道更復雜的符咒。
“此乃入水符,拿着它潛入水裡,如走平地。”老道在旁邊解釋,臉上毫無介意之色。秦行之畫符確實比自己好,老道也樂意承認,誰讓他是自己的徒弟呢?
熊六梅眼睛大亮:“這麼厲害……我試試!”
說着就去拿入水符。
“不可!”
秦行之頓時大急,自己畫的符絕對美觀,估計即使是周逐浪那些人看了,也得贊一個好字。問題是,這玩意兒還不如師父畫的那張,它根本沒效果啊!
老道畫符還有可能成功,因爲按老道的說法,他至少是有法力的。
秦行之活到現在,只有金手指接受了大和尚的法力,才第一次實實在在感受了一回法力,此前根本不知道法力是什麼玩意兒,甚至不相信法力的存在。
這入水符隨便一試,分分鐘露餡。
熊六梅皺眉看着秦行之:“爲什麼不可?”
秦行之嘆了口氣:“梅姐,咱長點腦子行不?這乍暖還寒的,就算入水符讓你入水無礙,鑽進水裡那也很冷對不對?萬一凍着了……”
“笑話,老孃功力已經恢復了,區區涼水算什麼?”熊六梅根本不在乎。
“那也不行!這是入水符,不是避水符,不能避水的,你打算脫光了進水,還是穿着衣服進水?脫光了肯定不行,別忘了你是女人啊。穿着衣服的話,豈不是可惜了一身好衣服……而且,你也會走光的!”
“走光……是什麼意思?”
“哎呀,您就別管什麼意思了,反正聽貧道的就對了。”
熊六梅想了片刻,點頭道:“想想現在下水確實不是什麼享受,也好,我聽你的。”
秦行之大大鬆了口氣。
“這張入水符老孃留着,等夏天再試。”熊六梅把入水符往袖子裡一塞。
秦行之眼睜睜看着熊六梅收起入水符,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自己承認這張符咒是無效的吧?不管了,到夏天再說吧。
熊六梅總結道:“要說小道士你畫的符,比老道可好看多了。看來在本事上,你確實要強過老道,怪不得你是掌門,他纔是個長老呢。”
在熊六梅看來,掌門肯定比長老厲害。掌門嘛,也就是類似大當家的啦,反正山寨中就數她這個大當家的厲害,也最有權威。
秦壽翻翻眼皮,心說你個傻娘們懂個屁。就你這傻子,以後讓小混蛋騙死,都還得幫他數錢。
前提是他捨得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