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所在一脈位於望月宗東南一方,地勢均高於其他五脈,僅次於主脈,其風景壯麗,巍峨獨特,尤其是清晨出現的雲海,仙意渺渺,邁步其中如夢如幻,讓人頓感心曠豁達,怡然自得,而因其地勢高峻,此處也成了望月最佳的賞月地點,月明之時,置身之下,似可摘月。
“師傅,這兩個小師弟就交付於我吧,讓徒兒先與他們講解一下門規制度。”一個憨厚的大個子恭敬的說道。
文忠長老負手看向遠方,身旁何一諾二人任然昏迷未醒,文忠似乎輕輕嘆了口氣,“也好,仁裡,日後傳授道法一事也便一併交付於你了。”說完,袖袍一揮,便邁步走去。
二人在一揮之力中甦醒過來,滿臉疑惑的看着周圍。
“小師弟,你們終於醒了。”
二人臉上疑惑之意更濃,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說話之人,驚疑不定的齊聲道“師弟?”
“是啊,你們還不知道吧,你們昏迷之時被方天雷師兄帶到了望月宗,經由各位師叔伯商議分到我師父門下,也就是文忠長老的門下,小師弟,我以後就是你們的師兄了,負責指導你們修習道法,以後不管是生活上還是修道上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我叫吳仁理,不知二位小師弟怎麼稱呼?”
吳仁理笑容滿面,神態可掬,在二人的目瞪可待之下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小師弟,你們?”二人被吳仁理這麼一叫忽然從一片驚愕中反應過來,看其和善可親的面容,溫和的語氣,頓時心中的陌生緊張感都少了些。
“我叫何一諾,”
“我叫楚萬里,”
“拜見吳師兄。”
吳仁理連忙點頭應道,呵呵的笑着。
“吳師兄,我能向您打聽件事嗎?”何一諾想了想說道。
“當然可以,只要是師兄知道的。”吳仁理面色轉正,看着何一諾。
“吳師兄,你可知我妹妹何雪漫的下落?”
吳仁理想了想,微一沉吟,片刻後說道“我聽師傅說和你們一起被帶過來的小女孩被清夙長老要了過去,我想那應該就是你的妹妹吧,”
何一諾沒有說話,若有所思,一旁的楚萬里似乎看出了何一諾的擔憂,接着問道“吳師兄,請問清夙長老一脈離此處可否遙遠?”
吳仁理也是明白了幾分,笑呵呵的對着何一諾道“你放心吧,此處離清夙長老所在處不過幾裡之遙,想要看望你妹妹並不會太麻煩。”
何一諾頓時鬆了口氣,看向身旁的楚萬里,年紀與自己相仿,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兩人相視而笑。
這幾日,吳仁理將其門規教條一一向二人做了解釋,並帶着二人蔘觀了這一脈所居之處的風景地貌,並告誡他們,望月三面環海,除了道厄師伯一脈與島上滿月小鎮相接外,其餘五派均與海相接,若要上山需持宗門令牌。
此外修真煉道三分外力,七分內裡,通曉本門的道法後,需靠自身長期修煉,體悟自性,方能感受天地造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若知難而退,虎頭蛇尾,那定會前功盡棄,止步不前。
自今日起,我便要傳授你二人修道法訣,望你們能儘早領會,潛心修行,早日突破幻意之基。
天氣漸涼,夕陽西下,何一諾回到住所,躺在牀上盯着屋頂愣愣發呆。文忠一脈所居之處屋舍是成並排之勢連在一起,屋舍整齊精緻,門前便是一巨大走廊,走廊之外種植着多種植物,青松翠竹,鮮花綠柳,應有盡有,走廊上依附着衆多紫藤,雖秋意漸深,但仍是一片紫色花海,芬芳撲鼻。
何一諾與楚萬里相鄰而住,可能也是爲了減少兩人在此處的陌生感吧。
何一諾長嘆了一口濁氣,清香入鼻,頓時感覺整個人爲之一振,他回想着吳仁理傳授的修道法訣,不由得慢慢皺起了眉頭,白日裡在聽聞其講授法訣之時,何一諾便發現這其中有很多地方與當年樸塵傳授他的有差別,而且差別之大,當真是南轅北轍,彷彿是背道而馳一般,但是想到樸塵告誡他的話語,卻無論如何也沒有開口。
只在內心自我安慰道,望月千年底蘊,人才輩出,怎麼會有問題呢。
帶着這種心理,何一諾從牀上爬了起來,盤膝而坐,雙手翻開,平放膝上,口中默誦真訣,這些對於何一諾來說似乎是再熟悉不過了。
擁有三年修道基礎,應該要相對簡單一些吧,何一諾這樣想着,而且自己體內經過三年的修煉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道法之力雖尚未成形,但已可運轉周身,吐納歸元,假以時日必定能夠有所突破。
果然,不消片刻後便有一股真氣匯聚而來,說來望月到也不愧爲千年修真大派,其地勢乃是天地靈氣滯留之地,對於初入仙道者修習是大大有益,因幻意之基本就是依靠天地靈氣來鞏固自身,當然對於更高修爲之人來說就無足輕重了,那時所依靠的則是仙緣造化。
何一諾周身的靈力初如涓涓細流,後如潮水般滾滾而來,似幻非幻,如有實質,在手心處成漩渦之勢被緩緩吸入體內。
體內原有真氣在這一刻被喚醒,似受到召喚而興奮一般,蠢蠢欲動,何一諾並沒有放在心上,其實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只道是仙家真氣的正常反應罷了,畢竟若兩股真氣融合必定能夠增加以往修爲,甚至邁入幻意之基第四層也不無可能,那樣可是比一般初學者要高出許多。
何一諾強定心神,拋開腦中諸般雜念,潛心修煉。
約莫一柱香的時間兩股真氣終於在體內匯合,幾息之間,何一諾緊皺眉頭,體內原有真氣帶着一股近似爆裂的氣息瘋狂撲向剛吸收的真氣,而與之呼應,新入真氣也是不遑多讓,帶着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氣勢迎了上去。
何一諾在頃刻間已是大汗淋漓,額頭髮梢,前胸後背均被汗水浸透,何一諾毫不猶豫的停止了周身靈力的運轉,此刻唯有一個念頭,難道真的是真訣出了錯?到底哪個是對的?
須臾之後,何一諾手捂胸口,喉嚨一甜,一股鮮血吐口而出。
繞是何一諾已放棄修煉,但是兩股真氣依舊在體內相互衝擊,彷彿是相生相剋一般,新老交替,不死不棄。
何一諾是兩股真氣的主體,此刻已是心力憔悴,身心俱疲,體內如驚濤駭浪卻無計可施,他勉力的站起身想走出屋舍,但步履蹣跚,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以至於他張開嘴卻啞口無聲。
何一諾跪倒在地,但是他沒有屈服!
終於,兩股真氣又一次爆裂的碰撞耗盡了何一諾最後的力氣,最後的希望,何一諾七竅流血,面容扭曲,猙獰絕望,鮮血映紅了雙眼,帶着不甘。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何一諾內心千百般的嘶吼着。
此刻,何一諾直覺的感受到全身上下已經全部麻痹,除了胸口處,那一處曾被炙烤的地方,仍然沒有屈服,相反,此刻正是靈力充沛,一股暖暖的感覺從胸口擴散開來,遊遍全身。
何一諾兀自鎮定心神,不知道爲何,他隱隱似看到了希望。
兩股真氣在那股暖流的包圍下,難得的安靜了下來,如在觀望,但更像是遲疑不定一般,何一諾鬆了口氣。
然而只片刻時間,何一諾便再次緊張起來,兩股真氣又開始遊蕩起來,只不過這次氣勢要緩和很多,真氣再次交匯,這一次,在那股暖流的包圍下,兩股真氣之間雖然依然存在相互抵抗之力,但是這其中更多的是出現了相互融合的跡象,起初只是零星半點,後來便是毫無相互抵抗之力,真氣交融,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