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懷雖然面色冷峻,從容不迫,但心中卻暗自嘆道:看這架勢,這兩人看來是想要在蓮宗之外殺人滅口。原本自己不懼對方,可怎奈此刻身負重傷,且氣息不穩,難以久戰,若是當真交起手來怕是凶多吉少。
“丁懷,我早就看你不爽,若非是宗門內對於殘殺同門者責罰過甚,我早就將你剷除,哪還輪得到你在宗門內呼風喚雨,耀武揚威!”
“且我真是後悔當初救了你,這麼多年來,我處處被你排擠,藥君之位更是名存實亡,而老天開眼,終於是讓我等到了這麼一個機會。今日,你必死無疑!”
戴傑話語犀利,面上的殺機更是顯露無意,其殺心已決,不給對方留絲毫的機會。
丁懷見狀,知曉形勢不對,故而果斷取捨。
他不願再與二人糾纏,縱身一躍,欲朝着蓮宗的方向疾馳而去,心中盤算道:只要到了蓮宗的警戒範圍內,他們的鬥法一定會引來守衛力量的干涉,屆時自己便可逃過一劫。
然就在他心存僥倖之際,忽然有無數道利箭向他射來,全部射向他退離的方向,徹底斷絕他的退路!
丁懷心中一驚,憑藉如今負傷的身軀,想要接下這些利箭,怕是凶多吉少。故而強行扭轉身軀,險險的避開了這利箭的鋒芒。
待他穩住身形之後,方纔發現,在他退離的方向出現了另一道身影。此人他亦是不陌生,乃是戴傑的徒弟,高武。
“想不到你們是有謀而來,看來今日是志在必得了?”丁懷面色陰冷,低沉道。
然而對方卻不給他絲毫的喘息機會,在那無數道利箭在斷絕他退路之後,竟然折返而來,向着丁懷的站立處射去。
而不僅如此,在戴傑與高武的操控下,竟又有無數根利箭從四面八方幻化而出。這些利箭皆位於丁懷的斜上方,居高臨下,而後帶着不可比擬的氣勢激射而下,同時封鎖了他所有逃離的空間。
這一擊,只有一個目的,徹底滅殺!
戴傑的修爲雖不及丁懷,但有高武相助,而丁懷更是負傷之軀,故而此一擊足以將其抹殺。
丁懷雖知曉自己氣數將盡,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降臨在地面,而後運起全身道法,在四周結成一道半圓形屏障,作垂死掙扎。
下一刻,爆裂之聲不絕於耳,無數道利箭齊刷刷的向着他射去,將他的身軀還有身旁數丈範圍全部籠罩在內。
他上方的屏障在利箭的抨擊下不斷縮小,直至只有他身軀那麼大。其周圍的土地更是被利箭射的一片狼藉,泥土四濺,塵煙飛揚,將他徹底吞噬在內。
片刻後,塵煙之中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想來丁懷已是凶多吉少。然利箭的攻勢卻依舊沒有停止,只在十息之後,方纔激射殆盡。
而在塵煙瀰漫下,蒙面人的身影竟悄然消失。
戴傑與高武停止施法,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二人落下身形,來到地面,緩緩向着塵埃靠近。
然而,就在他們與塵埃相距只有三丈之時,忽異變陡生!塵煙急速變幻,從其中凸起兩道煙柱,直指他們的方向。
而在那煙柱之後,乃是兩道身影。一道是丁懷,他催持着古鼎,向着戴傑轟去,而另一道則是蒙面人,他手握黑光戰戟,直指高武!
他二人猝不及防,而距離之近,更是讓他們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他們身上的道法還來不及運轉,便被對方狠狠擊中!
隨後身軀如斷線之鳶,向着後方重重拋去!二人口吐鮮血,皆是身負重傷。他們面露難以置信,更是驚駭之極。
戴傑驚恐道:“你!你們!!”
然一如方纔他對待丁懷那般,還未等他說完。丁懷與蒙面人便再次發難,且皆是致命一擊。
而不同方纔的是,這一次,他們二人卻沒有那麼幸運,只片刻間便雙雙殞命。隨後丁懷拂袖一揮,將他二人的屍體焚化成灰,不留絲毫的痕跡。
“多謝天劫兄出手相助,幫在下剷除異己!”丁懷對着蒙面人答謝道,而說話間,他氣息平穩,看不出任何的傷勢,似根本沒有負傷。
那蒙面人摘下紗布,而他不是別人,正是何一諾!
“丁兄何須言謝,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殺了他,我便能夠順利當上藥師,這也是在幫我自己。”
“藥師一事便包在丁某身上,宗門之內我早已打點好了,天劫兄現在便可隨我一同前往,加冕藥師一職!”
他二人不再客套,隨即便動身前往蓮宗,趕在宗門制定奪取焚鼎計劃前,上報宗門。而如此一來,何一諾便有了加入隊伍的資格。
他們知曉戴傑心胸狹隘,一心想要剷除丁懷,故而便以殺人貼爲引,佈下了這一計劃。但他們擔心戴傑沒有膽量真的痛下殺心,故而爲了確保萬一,他們便以焚鼎的秘密作爲另外一個誘惑。若是既能夠殺了丁懷,又能夠獲得焚鼎,他定不會拒絕。
何一諾讓毛輝假扮丹辰族人,發佈殺人貼刺殺丁懷,同時以冰霜焚鼎秘密爲誘惑,集結各路高手。
然這只是表面,實際上看到殺人貼的只有大沼澤上出現的那幾人。
丁懷向何一諾提供高武一衆人的行蹤,何一諾則是讓毛輝把殺人暗貼發佈在他們出沒的區域,故意讓他們看到。
同時,他二人爲將這一齣戲演到極致,還故意讓另部分人看到暗貼,讓他們一同前往大沼澤去尋找毛輝,後來便發生了大沼澤中的一幕。
那高武將大沼澤之中發生的一切上報給戴傑,而戴傑在聽聞後自然是更加相信,對於何一諾的實力不再懷疑,對於毛輝是丹辰族人也不再懷疑。
他自認爲能夠完美的算計丁懷,卻不知自己在一步一步的進入陷阱,直至最後慘死在他二人面前。
半柱香之後,蓮宗議事廳中出現了數十道身影,除了丁懷與何一諾之外,其餘的多數爲蓮宗長老。
這些長老中多數爲藥師級別,只有少數達到了藥君級別。他們分管着蓮宗的一些內部事物,而在沒有大事的情況下,蓮宗的那些長老級別以上的人皆不會露面。
“諸位靜一靜,靜一靜!”這時其中一位藥師朗聲道,似頗有威嚴。人羣在聽聞後,便安靜了下來。
隨後他看向丁懷,面上似有不悅,詢問道:“丁藥君,不知是何事非要驚動我等?”
丁懷看向衆人,先是帶着一絲歉意道:“丁某本不願打擾衆位長老清修,只是事關重大,丁某隻能不得已而爲之。還望衆位長老多多包涵。”
隨後,他未等衆人反應,便憤恨道:“今日我丁某險些便命喪賊人之手,若非是有這位道友相助,恐怕現在已然命喪黃泉!”
說完,他便示意何一諾走上前來。
衆人紛紛看去,他們對何一諾倒是無感,而是對他口中的賊人比較感興趣。另外一位長老疑惑道:“竟有此事?丁藥君乃是我宗門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對你不利便是不把我蓮宗放在眼裡,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
丁懷聽聞,面上的憤怒更甚,同時手捂胸口,咳嗽了幾聲,似身負重傷,怒道:“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同樣位列藥君的戴傑!”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而丁懷則是繼續不平道:“在場的衆位應該知曉丁某的身世,丁某爲了悼亡族人,每逢十五便會前往仙逝之地,以表哀痛與思念之情。”
“這戴傑與我向來不和,他本是我救命恩人之一,故而我也是處處讓着他。可誰成想,他竟然蹬鼻子上臉,竟欲取我性命讓我徹底從宗門消失。丁某沒有提防,受了重傷,險些命喪其手。而危急時刻,幸好有這位天劫兄相救,將其擊殺,丁某方纔得以逃生。”
人羣聞言,驚疑不定,在議論紛紛中有人相信,而有人則是抱着懷疑的態度。
而就在人羣猜疑之際,其中有一位長老替丁懷打抱不平道:“丁藥君與戴藥君之間的矛盾我多少聽聞些,這戴傑嫉妒心強,且心胸狹隘,而丁藥君這麼多年天賦異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戴傑因此嫉妒在心,仗着自己比丁藥君進宗早,倚老賣老,處處擠兌丁藥君,只不成想竟然起了殺心。我宗門之中最不允許的便是殘殺同門,如今他這般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這位長老說完之後,其目光與丁懷相接,丁懷似微微點了點頭,而他亦是微微點了點頭,只不過無人發覺。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便相信此事者,紛紛附和,而那些猜疑者見狀,覺得言之有理,亦是信了幾分,且不再發出質疑的聲音。
丁懷見時機已到,故而對着衆長老說道:“這麼多年來,因戴傑處處擠兌我,變相的找我門下藥老藥師的麻煩,故而無人敢跟隨於我。而今日這位天劫兄救了我,在下爲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打算將其納入我門下,破格提攜成爲我門下的一位藥師,不知在座的諸位有何異議?”
此言一出,衆人先是一陣沉默,隨後又是議論紛紛,贊同與非議幾乎各佔一半。這其中又有幾人看向丁懷,而丁懷則是向他們遞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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