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高大少年在心中暗中嘲諷和鄙夷師父的老不正經,但是遇到了這位靜公主也忍不住多看兩眼。此時看着那道背影漸漸遠去。他心中也升起一種莫名的情愫,他開始有些理解師父說的話了。有些女人真的像一朵花,而眼前這位靜公主就是那些花中最清雅高潔的那一種,帶着一種不染塵埃的美。但這種失神也只有一個瞬間,一瞬間過後高大少年醒了過來,爲自己居然有了這種念頭,而感到羞愧。作爲發誓終身侍奉太陽神的人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不過他轉念一想師父還是黎明神殿的大祭司,不是也看了嗎?這頂多算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嗯,不對,上樑歪下樑想正它正不了。
這時他心虛的偷眼瞟了一眼師父,卻發現師父也在望着他。
按下這師徒倆怎麼欣賞美女,咱暫且不提,單說霍雲龍,葉蠻他們那支擾亂敵後的隊伍。這時霍雲龍,葉蠻他們這支隊伍在遠離落霞鎮前方的混得是風生水起,光是運送物資的隊伍,他們就劫下三支之多。要是胤國部隊都像他們這麼給力的話,估計落霞鎮早就已經不攻自破了。
可惜他們人在敵後無法得知落霞鎮的具體消息,也不能用傳信飛劍。那樣反而會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大家對這樣的戰果都很滿意。就連那個臉上有燙傷疤痕的孟金城也落出了些許的笑意。
雖然這傢伙好像笑了比不笑還滲人,但終歸是笑了比不笑好。誰都知道他可是玄甲營統領的親信。讓他高興,回去了就能在玄甲營或者是其他營混上一官半職的,也就不用再幹這種玩命的活計了。
可是世事無絕對,葉蠻他們幾個對這次行動就很不滿意。葉蠻的不滿意在於自己練來練去好像還是從前那個樣子。這一點就算是堅韌如他,也難免有些泄氣。
雪兒的不滿意在於她這一路霍雲龍都沒有讓她痛快的出手,打得一點也不盡興,而且還要成天跟着一羣看着就不像什麼好人的傢伙們同吃同住。作爲一個性如烈火的女俠,心裡壓力可想而知。
然而霍雲龍呢!他可能是三個人中最不滿意的。他本以爲這趟出來會是一場亡命之旅。說實話他並不怕拼命,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反正他的命也沒有幾年了。但是他很反感這樣坐着等死,回想起這幾天的行動說是有驚無險,都是很勉強的。而那位凶神惡煞的孟金城除了長得像惡人一樣,其實做事還是很中規中矩的。那傳聞中鐵獅子騎兵團也沒有出現,一切安靜像是平靜的湖面,一樣掀不起一絲漣漪。
這種落差感就像是你本來因爲到了龍穴,就可以上演一場勇者死鬥惡龍的大戲
。到了後來你才發現,其實你遇到的全是些龍子龍孫,你一隻手就能放倒的。這對那些混吃等死的傢伙們或許是件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可這對就要變成真的白無常的霍雲龍來說是一件無比糟糕的事情。現在的他就覺得特別的空虛,就像狠狠的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
要不是他的理智還控制着他,他都想一個人去會會孟金城那幫人的斤兩了,然後他們不夠打,那就換玄甲營,乃至於整個陶家軍。他都有了些恨鐵不成鋼的心情,當然對他們正要埋伏的這幫蠢蛋,這種心情就更是迫切。他就想不明白自己這羣人都快把落霞鎮的物資都給截斷了,那名震離國的鐵獅子團咋就能連個屁都不敢放呢。
他看着那羣疑神疑鬼的離國士兵們,他都覺得有些可笑。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出現在自己這波人的眼前的時候,就註定了他們獵物的命運。霍雲龍其實很反感這種註定,他更喜歡那種與命運搏鬥的感覺,就像他從來不拿被劍魔盯上這件事當回事。要是換成一般人早就崩潰了吧,他只是覺得有點焦急罷了。他舔了舔這些天因爲風餐露宿而顯得有些乾裂的嘴脣,無論如何一場獵殺都即將開始,不管對手是否是強弱懸殊,血都會流出來,人都會死去。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隨着那些羽箭和術法落向敵軍的隊列,敵軍開始混亂,幾乎一模一樣的開始,他們甚至都沒有前面那幾夥人厲害。但是霍雲龍還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殺機,他舉目四顧發現除了官道就是兩邊的樹木,並沒有其他人馬的蹤跡,但是他相信他的感覺沒有錯。因爲在帝都龍淵的底層摸爬滾打的時候,靠的就是這種對於危險的敏銳感知才讓他多次逃出死地。要不然世上早就沒有霍雲龍這個人了。
知道自己被埋伏了,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顯得驚慌失措。因爲他感覺到屬於他的機會到了。
此時在兩邊的樹木之中的某處真的出現了一支人馬,而爲首的是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傢伙,他對身旁穿着銀色鎧甲的軍官問道,“他們就是你所說的強者?”這問話裡顯然帶着的不是疑問的口氣,而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不過即使是這樣那名軍官依舊面帶微笑,不帶一絲慍怒的說道,“回小宗主的話,正是他們。”
這位穿着黑色斗篷的傢伙當然就是山水宗的小宗主穆天青,他接納了這支鐵獅子騎兵團副指揮的建議,來這想找些樂子,殺幾個他所謂的強者。沒想到卻是跟之前一樣是流竄進來滋擾的胤國小股部隊。殺他們還用的着自己走這麼遠嗎?自己都幫那可惡的離國朝廷殺了多少這樣的螻蟻了,難道還要用這種辦法來使喚自己。
穆天青想到這些恨不得馬上殺死這個敢在自己面前耍這種小聰明的軍官,但是看這傢伙的神情那麼自然,根本不像撒謊騙他的樣子。反正他打定了主意,不管他有沒有騙自己,他都必死無疑了,其中的區別就在於他死得痛快與否了吧。凡人想要褻瀆神明,總得付出些代價吧。
他緩緩的舉起左手,示意鐵獅子團的騎兵準備發動衝鋒。本來軍中的規矩是得先用修士的術法和弓箭手的弓箭進行一波壓制,才能動用騎兵衝鋒,因爲那樣會大幅度降低騎兵的損失。對於每個擁有成建制規模騎兵團的帝國,這一點都是至關重要的。特別是像龍驤鐵騎這樣的重騎兵部隊,但就算是像鐵獅子團這種輕重接合的騎兵,騎射的遠度和精度根本無法與步射相抗衡,更別說是大型牀弩和術法之類大型殺傷武器了。
但是在小宗主穆天青的眼裡,那些騎兵不過是些螻蟻罷了,爲何要讓自己那些同門爲他們消耗念力打探虛實。在他看來自己這些人願意出手替他們清理戰場,就已經是對這些螻蟻的恩賜了。
那位說了鐵獅子團不是歸秋氏子弟秋霜平指揮嗎?而且這個秋霜平還跟彭老爺子的脾氣很像,怎麼能容許別人這樣踐踏騎兵團的生命。您可要知道他就是再像彭老爺子的脾氣,也不可能有彭老爺子權勢。這次高衛忠選擇他就是因爲他並非是彭家五虎,就算他再怎麼是後起之秀,秋家的家風一向是隱忍謙遜的,他這次如果得罪了山水宗,自己也會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任務說白了就是陪太子讀書,這些人也不是秋家或者是彭家的嫡系子弟,再說了此刻戰場之上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危險,他也不必爲了此事跟這位山水宗的小宗主撕破臉皮,畢竟不喜歡跟要結仇還是兩個概念。
當鐵獅子的騎兵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剛纔還亂作一團的押運隊伍立刻恢復了精神,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的拼命抵抗着。反觀這時候孟金城的手下們雖然當初挑選的時候都是十里挑一的好手,但是突然遇到這種變故,不僅煮熟的鴨子飛了,而且形勢逆轉的極快,眼看自己就要變成那隻煮熟的鴨子了。這換了誰都得心寒,好在孟金城有這方面的準備。
他們當然想過一旦遭遇鐵獅子騎兵團被衝散怎麼辦,所以面對着那銀色的騎兵們不至於手足無措,但想象終歸是想象,不可能那麼全面。事實上他們還是小看了鐵獅子的戰鬥力,僅僅是一個照面,他孟金城的手下就被放倒了三個。要知道他們總共才十幾個人,再加上修士和弓箭手。其實能夠正面硬抗那兇悍的銀甲騎兵的人算孟金城在內也就七八個人。那些修士和弓箭手一旦被馬快刀急的騎兵近身,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而且鐵獅子騎兵團還不是龍驤鐵騎那種重甲騎兵爲主的部隊,他們的騎射水平僅在以速度見長的楚國追風鐵騎之下,所以孟金城又有好幾個手下被箭矢釘穿胸口,最終得以僥倖逃脫出來的八個人當中幾乎沒有修士和弓箭手,因爲沒有人一直替他們抵擋激射而來的箭矢和騎兵們手中雪亮的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