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墨羽飛拼勁全力,在念力催化下,暫時放下金剛經文的唸誦。而且施展數息之法,來使自己增加餘力。他臉上極度蒼白,冷汗直流。
和他緊身並做的李珊珊額頭上也冒出來很多汗水,這是精神緊繃所致,此刻命在旦夕之間,若不全力以赴,又哪裡對得起自己的身體。
球體劇烈旋轉搖晃更爲猛烈突兀,甚而或停或動,節奏極不穩定,這正是魔尊若要的狀態。他相信,球中之兩人,不管如何有定力,時間一長,都禁不住這強壓莫測的折騰了!
果然,李珊珊身體極速顫抖,那雙手雖拼勁全力。卻如被魔尊之音強力吸附般,動憚不得。哪怕是一絲一毫也無法伸出。李珊珊神色驚恐,氣息紊亂,她從小到大,哪裡怕過死。可現在她真的恐懼了,怕死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居然被這狀態壓制的沒有一絲毫的力氣,想要伸出哪怕一根手指頭,都難若登天。更不必說去碰觸那十屢細芒了。雖然那十屢細芒近在彈指一揮間,可在李珊珊目中,竟遠似天涯海角。
而墨羽飛這邊,暫時放棄金剛經的長篇大論的唸誦,改爲簡單快速的數息法,也就是數數法。從一數到十。然後不斷重複。此法看似簡單,卻是蘊含着極深的禪機。和定力的功夫。若在數息時心神不寧,或是三心二意,那是一點定功也沒有的。若是一心一意,沒有雜念,雖然是在數息,確是通入禪定。而隨着功力的強弱不同,所表現出來的力道自然不同。儘管身體如墨羽飛這般虛弱狀態,若是數息得力,仍可短時間獲得餘力。此法講究速成,比起壯觀綿長的金剛經文的唸誦,省了太多記憶上的功夫。雖然沒有金剛經的深奧玄妙大乘義理。可短期生出餘力,卻比金剛經更勝一籌。
這數息法之訣竅在於:“一不二數,二不一數。”意思是說,數單數即是一數時,如一三五……,應隨照丹田,吸氣爲宜。若是二數則指數雙,如二四六……則關照丹田契機,以呼氣爲宜。如此一呼一吸,節奏得當,如此從一數到十……然後不斷重複,直至丹田順遂,氣機充沛,直至丹田生出不可抗拒之餘力。自可抵禦魔尊之威後,將餘力傳入手臂和手指,彈指之間,即可碎滅那十屢細芒。
墨羽飛定力極強,眼見李珊珊已受魔尊之音聲所控,無法自拔。他目露精光下,展開數息法,調勻呼吸,一收一放間,從容不迫的從一數到十,然後又從一數到十……如此接連不斷,如綿綿溪流,清爽甘涼的送進了墨羽飛心田。同時也從他喉嚨處,不斷下注,行至脖頸,胸上,腹部,乃至墨羽飛的丹田。
時間緩緩流淌,外界屏息凝氣,他們盯住念力球的感覺,就像是在盯着一場浩劫和災難的感覺。這感覺深深刺痛了墨羽飛。
激發的墨羽飛忘記了疲憊,忘記了不安,忘記了劇痛和被劇烈震盪的折磨,同時也忘記了被魔尊那巨大音聲和森森爆笑的雙重打擊中。他此刻只記得自己在數息。自己從一數到十,又從一數到十,接着還是從一數到十。隨着他艱難無比的接連數息聲,他的腹部以下的丹田之處,竟越發的充盈鼓起,越發的氣息凝然。這種厚積不斷的丹田氣息,就是要在不可承受的積攢下,達到一觸即發,一氣衝出的強力催發。雖然這樣做很可能大傷墨羽飛元氣,可目前也只有此法。墨羽飛別無選擇,繼續均勻的數着“一,二,三,四,五,六……”
時間再次流淌,念力球在的呼吸聲更爲凝重了,連周圍那若有弟子們,都神色鄭重,他們紛紛注視期待着,似要看到魔尊即將獲得累累果實。
魔尊凝神透視念力球中時,更是興奮看到,那十屢細芒已託着靈珠,緩緩吃力的移動着,一步步的沉重移動着,……眼看他們就要將靈珠拖到那裂縫的開口之間,還差不多的一點!
魔尊眼睛雪亮,口中再度唸咒,似催促那十屢細芒再快一點,哪怕再堅持十息,就足以將靈珠運送到球體裂縫之間了。到時,魔尊想到吸附出那靈珠後,可佯裝一時失手,再將那靈珠拋出,擊在念力球中,定會造成珠毀球碎,球內中人一同陪葬的結局。這結果,正是他想要的,他根本已不在乎李嵐的感受了。
可是,正當魔尊眼看着十屢細芒託着靈珠經過這最後十息的過程中:一息,二息,三息,…………六息,七息,八息,……九息!
沒錯,十屢細芒已託着天霧靈珠沉重賣力的又行進了九息的時間。此時已到達裂縫處的邊緣。魔尊極爲動容間,眼看,只差一息,十屢細芒就可到達球體裂縫之間。只要到達縫隙之間,十丈之外的魔尊一指之下,那靈珠就會被魔尊吸到手中。
可也就在這最後一息時間,墨羽飛那鼓起的丹田內,其充盈無比的念力氣息,已到達了無法再數下去的程度。此時,氣息如形成了一道長流,從即將要爆滿的丹田處,急劇向上攀升,刻不容緩,墨羽飛雙目閃動,眼見十屢細芒還差已踏上了最後一息,就可將靈珠送到魔尊手上,他間不容髮下,頓時停止數息,怒嘯一聲,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的同時,整個人的身軀也是急劇的倒下,那散發着餘力的氣息長流,並沒有從他手指中傾注,而且直接衝到了他的喉頭口腔處,隨着化作了一口鮮血,在他噴吐而出的同時,融合那口鮮血,直接噴出,化作一把血劍,直噴向咫尺之外,即將到達縫隙間的那十屢細芒,以及被細芒托起的那顆靈珠上。
“噗!”只是一聲刺耳的巨響,這化作利劍之鮮血,竟噴向其上的同時,十屢細芒頓時發出聲聲慘呼,淒厲無比,哀嚎不斷。一聲,兩聲,三聲……八聲,九聲,十聲!
沒錯,淒厲吶喊之聲,近乎帶着難聽的怪叫聲,和想哭卻也哭不出來的欲罷不能之聲,隨着被墨羽飛這口鮮血的碎滅,十屢細芒已然化作飛灰。可他們代表着的魔尊那十個神識分身,也終於在無助的慘叫中,一個個的隕落,並融入這念力球中。他們從沒有從縫隙處消散。因,他們還差一息時間,還只是到了縫隙邊緣。只差那麼一絲毫的距離。正是這一絲毫的距離,使得外面怔怔不語,神色大變的魔尊眼睜睜看着自己十個神識分身被墨羽飛的那口鮮血澆滅,卻無力相救,這種無法救贖自己神識一部分的罪惡感,令得魔尊整個人如要瘋癲,繼續發狂。
他心痛萬分的看着十個神識分身的個個隕落,似乎再用微弱的悽慘聲再和自己一一道別的感覺,又想到了先前試煉墨羽飛時,被墨羽飛滅殺的九個神識分身的慘狀。魔尊再也壓制不住,他發出滔天怒吼,震動天地的喊到:“墨羽飛,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