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妥協
回到牀上，陌歸賭氣似的閉上了眼睛，躺着一動不動。路更寒打開衣櫃選了一身較爲寬鬆點的衣服給陌歸穿上，然後纔開始收拾自己。
先把換下來的衣服丟到洗衣機，回到臥室後路更寒開始清理被弄髒的地板。一切都收拾完畢後，指針已經指向下午四點鐘。知道陌歸併沒有睡着，路更寒下樓鮮榨了一杯橙汁端了上來。
有了剛纔的教訓，路更寒先把杯子放在了稍遠一點的位置，然後才試着叫起陌歸。
“丫頭，坐起來喝點東西吧。”說着用手臂輕輕的托起了陌歸的後背。
陌歸依舊閉着眼睛，翻了身接着躺了下去。見狀，路更寒俯下身子在陌歸的側臉細細的吻着，而後想哄小孩子似的對着陌歸的耳朵溫柔的開口。
“別生氣了，就喝半杯，就喝半杯好不好？”
陌歸依舊沒有迴應，路更寒知道不能再繼續勉強她了，只好暫時放棄。
“我不煩你了，你自己安靜一會。不過我就在外面待着，有事你就叫我。”說完路更寒重新給陌歸拉了拉被角然後出了臥室。
來到走廊上，路更寒把身體靠在牆上，慢慢的用雙手捂住了眼睛。陌歸還沒有吃東西，他自然也是沒有心情。從昨天開始路更寒還沒有閤眼，興許是累了，過了一會，只見他就那麼坐在了地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路更寒慢慢睜開了眼睛，是祁叔。
“更寒，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坐着？陌歸呢？”
“哦，陌歸在房間休息。”說完路更寒扶着牆站了起來，坐的時間太長，腿有點麻了。
“我就是上來問問你們晚上想喝什麼湯，我好去煮。海帶湯怎麼樣？”祁叔計劃着晚餐的食譜。
“好，你決定就可以了祁叔。”說着打開了走廊的燈。
看着路更寒的臉色很不好，祁叔靠近些問他，“你和陌歸是不是鬧矛盾了，怎麼兩個人又不上班又不吃飯的？”
“沒有，”說着路更寒和祁叔下了樓。“就是陌歸有點不舒服，然後我也很擔心，所以吃不下。”
祁叔最後只好笑着說：“你們兩個啊，你就騙我這個老頭子吧。”
等祁叔做好晚餐，路更寒選了兩樣青菜，又盛了一碗湯，然後端上了樓來。推開臥室的門，看見陌歸還在閉着眼睛躺在牀上。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路更寒先把飯先放在一旁，打開燈，然後走到窗前拉上了窗簾。
“丫頭，醒一醒，吃飯了。”路更寒蹲在牀邊牽過陌歸的手。
陌歸不理。
“丫頭，吃一點好不好？別讓我擔心。”聲音更溫柔了些。
陌歸依舊不理。
“丫頭……”說着路更寒把陌歸的手覆在了自己臉上，“別這樣好不好，你知道你這樣我會受不了的。”
陌歸繼續閉着眼睛。
“丫頭，你不知道我希望自己能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可是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你。”剛說完陌歸就抽回了胳膊，翻過身去把後背留給了路更寒。
面對陌歸的舉動路更寒愣住了，他確實是沒想到陌歸此時會是這麼厭煩自己。可是厭煩歸厭煩，對於這件事情他還是沒有辦法去妥協。繞到牀的另一邊，試圖把陌歸抱起來。
誰知陌歸先起身坐了起來，然後不顧站在身邊的路更寒，徑直走到窗邊。把窗簾全部拉開，而後照例把自己全在了一把椅子上，眼睛無神的看着窗外的淅淅瀝瀝的冬雨。
路更寒不再煩她，自己也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陌歸身邊。陌歸看着窗外，路更寒看着陌歸，兩人就這麼坐着，一直待到半夜。
期間路更寒也曾勸她去休息，可是陌歸當然不會理會。知道她心裡難受，除了一直陪着她之外，路更寒能做的也只有多給她披上一件毛外套。直到後半夜陌歸坐着睡着後，路更寒才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回到了牀上。
一直沒有休息興許是睡得有點沉，第二天早上睜開眼路更寒發現陌歸併不在身邊，於是一下子慌了神，來不及穿鞋就光着腳跑到了樓下。
“祁叔，看到陌歸了嗎？陌歸是不是出去了？有說是去上班嗎？”
面對路更寒問的一連串的問題，正在準備早餐的祁叔一下子覺得莫名其妙來。
“陌歸？陌歸沒出去啊，剛纔還和我說早上好了呢！我看她好像是進了書房吧。”
“書房？”說着路更寒又直接跑到書房，推開門，果然，陌歸在。
只見陌歸還是坐在原來的老位置，手裡拿着一本插畫集，懷裡 抱着糰子。看見路更寒進來也不擡眼睛，照例翻着自己的書。雖然神色平靜，但還是可以看出臉色並不好。
看到陌歸還在，路更寒剛纔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因爲要是依着陌歸的性格，他真不敢想象她會做出什麼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從昨天到現在，陌歸還一直沒有和自己說話，路更寒也不強求，只希望她能吃一點東西。要不然真怕她現在的身體會承受不住。雖然他和陌歸一樣從昨天開始也是粒米未進，可是路更寒不在乎，因爲他是個男人。
“原來是在看書，我說怎麼沒有看到你。”
知道自己的話根本不會得到迴應，路更寒繼續着自言自語。
“要不然早餐就在這裡吃吧，我們好像還從來沒有再書房吃過東西。”說着把書桌上的物品一一放回書架，整理出了一大片用餐的區域。
當路更寒把早餐一一擺好在書桌後，陌歸忽的站起身，放下書本和糰子走出了書房。路更寒心想她應該是去洗手了，也沒多考慮，繼續擺着碗筷。
誰知過了5、6分鐘陌歸還沒有回來，路更寒感覺不對勁，這才尋了出來。陌歸併不在一樓洗手間，路更寒想着她應該是回了臥室，誰知來到臥室也沒有看到陌歸。問過祁叔，祁叔說明明看到她上了樓，於是路更寒直接走向了陌歸原來住的客房。
客房的門沒有推開，好像是裡面上了鎖，看來陌歸是在裡面。然後路更寒開始敲門，“丫頭，我知道你在裡面，你把門打開。”
不出所料到的根本沒有迴應，可是路更寒還是敲着，神色也漸漸變得焦急起來。
“丫頭，開門！”
裡面還是沒有動靜，路更寒忙着回到臥室找鑰匙。拿到客房鑰匙，着急的打開鎖後猛地把門推到了一邊。
陌歸正安靜的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全然不顧站在門口臉色煞白的路更寒。路更寒舒了一口氣，走近一些，也不去想早餐的事情了，直接坐在了牀腳。
“我知道你想安靜一會，但是你不能讓我看不到你。”說完路更寒神情落寞的低下了頭。
“丫頭，你不能這麼逼我，你這樣折磨自己比折磨我更讓我難受。”
“丫頭，你知道的……”
之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這就是這兩天大多數時候陌歸和路更寒的相處模式，一方沉默，另一方陪着。時針一格一格的轉動，兩個人誰也沒再開口講話。知道兩人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祁叔也不好再上樓來問，只是在樓下一個人吃着飯。
全程陌歸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樣安靜的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而路更寒卻好像在極度的思考着什麼，臉上充滿了痛苦的神色。快到中午了，路更寒好像再也壓抑不住了似的，轉過頭看着牀上的陌歸。
“丫頭，丫頭。”先是低低的叫了兩聲。
“你明知道我捨不得你，你卻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聲音低啞又絕望。
然後慢慢站起身，走進陌歸身邊，隔着被子把她擁進了自己懷裡。盯着她看了很久，而後兩人額頭相抵，路更寒沉醉似的吻着陌歸的眼睛，臉頰，嘴脣，漸漸越吻越深。在她反抗之前，路更寒再次開口。
“丫頭，我同意了。”
也許是爲了強調，也許是爲了說服自己，緊接着又說了一遍。
“對，我同意了。”
話音剛落，陌歸忽的睜開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路更寒。
“手術預約的是後天吧。本來就會傷身體，一直不吃東西怎麼可以。”不顧陌歸質疑的眼神，說着抱起了陌歸往樓下走去。
祁叔見兩人下了樓，也不多問什麼，直接把熱着的飯菜端了出來。把陌歸安頓好後，路更寒端起了湯碗，盛起一勺後往陌歸嘴裡送去。一時間陌歸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有怎樣的舉動，只是被動的張開嘴，一口一口的喝進去。
“一天都沒有吃東西，這次先不吃太多，晚一點餓了我親自給你做。”喂完湯，路更寒先讓陌歸在一旁坐着，然後自己纔開始吃飯。同樣，路更寒也沒吃多少。
客廳對外是一排明亮的落地窗，平時陌歸很喜歡坐在窗子前看外面的花花草草。吃過午飯，路更寒抱着陌歸坐在了窗前的地毯上，陌歸沒有拒絕。因爲是冬季，花謝了，草也枯了，兩人只好看着遠處冷翠的松柏，冰冷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