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才被公安局抓了!
剛上班,曾思濤還在裡面收拾整理桌子上的東西,林玉嬌在門口敲了敲門。
“主任,電話,公安局打來的,問盛書記的情況。”
電話是慶東縣公安局治安科打來的,想確認地團委是否有盛一才這個人。
等到確認後,慶東縣治安科的人告訴曾思濤,昨晚他們派出所接到舉報有人聚衆賭博,並且數額巨大,抓獲了一批參與賭博的人,繳獲的賭資就有上萬元,其中參與的主要人物就有盛一才。
曾思濤覺得這盛一才實在是夠倒黴的,這纔剛剛被地委領導批評,又出了這檔子事,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衰到家了。
曾思濤告誡在一邊的吳語嫺和林玉嬌不要外傳,然後把這件事給陸宣華彙報了,陸宣華也給主管團委工作的地委副書記林東山作了彙報,安排曾思濤去公安局取人。
到了慶東縣公安局,有人已經給公安局打了電話,曾思濤代表團委,向治安科的人瞭解了有關情況,一會,盛一才的愛人李璐雲也到了,昨晚盛一纔去朋友家,她沒去,她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曾思濤一看李璐雲那個樣子就是個老實本分的女人,站在那裡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緊張的問她家盛一纔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曾思濤就簡單的給她講了,李璐雲嚇得有些六神無主,直問曾思濤該怎麼辦,曾思濤說要交罰款,交了錢人就可以出來了。雖然單位上也給慶東縣公安局打了電話,可公安局並不怎麼賣帳,該交的罰款還得交,曾思濤讓她去取錢交了罰款,才把盛一纔給領了出來。
盛一纔在公安局呆了一夜,出來的時候臉色灰敗,鬍子拉碴的,彷彿一下蒼老了十歲,李璐雲見盛一才這幅落魄的模樣,眼淚花花直轉,緊緊拉着盛一才的手,安慰着盛一才,說只要出來就好。曾思濤倒是有些羨慕,盛一才找了個好老婆。
盛一才向曾思濤輕輕的點點頭,這樣的事情曾思濤也不好說什麼,盛一才這個樣子去單位上班也不合適,就問盛一纔是否先回家休息休息,單位上,他回去給他請假。
臨走的時候,曾思濤去辦手續,治安科的人告訴他,他們會把盛一才參與賭博的材料直接就轉給地區紀委的,因爲據參與賭博的其他人交代,盛一才經常賭博,並且經常輸,他和她愛人的工資一個月加起來也不過一千來塊錢,那裡來的那麼多錢?他們懷疑他有經濟上的問題,不過,盛一才這樣的幹部不歸他們管,所以移交給紀委。
盛一纔是副處級幹部。要點差處理他。必須要地委書記喬成年點頭才行。劉志紅也不敢怠慢。馬上請示喬成年。喬成年一聽又是這個盛一才。皺了皺眉頭。擡起頭對劉志紅說道:
“這個盛一才。我剛在會上點名批評才幾天。又鬧出這樣地事情。真是不思悔改!我看這個同志很成問題!”
“是啊。喬書記地講話我都還猶在耳畔。。。。。。這個盛一才實在是不成體統了。”
“恩。小章。你去請東山書記來一趟。”喬成年吩咐他地秘書。
林東山是主管黨羣地書記。團委屬於他分管。林東山剛在外地開會回來。聽說了這事也很不高興。正想去找喬成年說說。
“喬書記。出了這樣地事情是我地工作沒做好啊。”
“這也不能怪你,個別同志不出了問題,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還是自身問題,東山,找你來,就是議一下,我看這個盛一才還是先暫時停職接受調查,沒有問題,再根據他的表現適當安排工作吧,東山,你看如何?”
“我完全贊同喬書記的意見。”林東山對這個沒有意見。
“這樣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沒有那樣的事情,也是給他一個交代,有那樣的事情,也絕不能讓那樣的害羣之馬留在幹部隊伍中!。。。。。。。志紅,這事就辛苦你一下,你親自辦!”
喬成年給這個事情定了調,所以盛一纔剛從派出所出來。一到單位上班就被告知他被停職了。
盛一才也知道這回事是在劫難逃,肯定會挨個處分什麼的,可沒想到事情比那還嚴重,停職接受調查,他本身屁股就不大幹淨,覺得事情非常不妙,跑到李國光那裡,哭哭啼啼,說是有人報復他、打擊他,他原本還期望李國光看在跟了他一場,鞍前馬後的還是出了不少力氣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能拉他一把,在李國光心裡他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李國光對他的表現實在是失望,何況和他沒有任何其他的瓜葛,所以李國光很冠冕堂皇的說,要他相信組織,組織上讓他停職接受調查,也是爲了保護他,會給他一個公正的答覆。
惶惶不安的盛一纔在家沒呆幾天,很快就被地區紀委找去談話。
原來紀委一查,盛一才真有問題,紀委很快就查出他原來在地屬企業望東機械廠工作的時候存在重大經濟問題,盛一纔在任望東機械廠辦公室主任期間,利用自己掌握購買辦公用品和審覈招待費的權利,陸陸續續虛開、虛報費用,累計達兩萬多元。
在一個個事實面前盛一才的防線很快就崩潰了,全部作了交代,盛一才貪污得來的錢也輸得差不多了,退不出贓款,估計進去沒個三五年,是出不來了。
盛一才的案子很快由紀委移交給司法機關,等到司法機關進行補充偵查,提起公訴,盛一纔算是徹底的栽了。
陸宣華讓曾思濤負責和各方協調盛一才的事情,這件事曾思濤幾乎從頭到尾跟着,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很清楚。
根據盛一才的交代,他的朋友見他這些天情緒不好,就趁週末邀約了一些朋友陪他打打牌散散心,由於有七八個人,大家就乾脆扯金花,曾思濤知道扯金花那玩意是大進大出,輸贏挺大的,繳獲的賭資上萬,在這個時候也算是賭得不小的了。
盛一才的幾個朋友還是很有義氣的,一直沒咬出盛一才的身份,盛一才也一副很不配合的樣子,越是這樣,公安局的就越是疑心,最後盛一才自己頂不住,終於承認是地團委的副書記,公安局的那些傢伙見摟到了一條大魚,不但不畏懼,反而更興奮,連夜突審,問出了更多的東西。曾思濤就有些納悶,盛一才怎麼也是個副處,這縣公安局治安科的人怎麼還咬住不放,還把事情直接捅地區紀委去了?曾思濤不相信就是盛一纔在裡面態度不好,不配合調查,那麼簡單。
何況他們打牌的地方是盛一才朋友的家,一獨門獨院,打牌的也都是幾個熟人,又不是經常打牌的賭窩,照理說應該不會有人舉報,可偏偏出了事。
肯定是陸宣華的反擊吧?可陸宣華這些天從來就是上班、下班、賣菜回家三點一線,曾思濤對於她的生活規律一清二楚,沒發現有什麼異動。
曾思濤心裡有些納悶,自從他踏入仕途以來,他總愛從最壞的方面進行分析,他總覺得不會是什麼羣衆舉報那麼簡單。看見陸宣華不動聲色的樣子,他腦海裡就想起不會叫的狗才咬人,最毒婦人心,對陸宣華更多了幾分忌憚:這個女人不簡單!
盛一才完了,又空出了個位置出來,曾思濤雖然知道其他幾個科室的負責人有眼巴巴的望着,希望有機會能進一步,不過,盛一才的前車之鑑轍印猶新,大家都安安分分的。曾思濤就更沒那想法了,他已經是一年兩升了,要連升三級,那不成明朝的那個張好古,那豈不成笑柄了?他想想心裡就覺得彆扭。所以他也是埋頭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作那些無妄之想。
地團委連續出狀況,一下子就處在風口浪尖上了,在團委工作的人在別的部門的人面前都有些擡不起頭,主管團委的副書記林東山也坐不住了,專門到團委召開全體人員的大會,指導工作,要求團委上下要以盛一才的事情引以爲戒,吸取盛一才的教訓,加強自身思想道德修養,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努力提高自身素質,嚴格要求自己,
本來有些事也牽連到主持工作的陸宣華,加上不管怎麼說,她在主持工作,單位上的人出事,她都要多多少少受些牽連,她壓力自然很大,在單位的日子也不好過。
在家裡,陸宣華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陸宣華的緋聞雖然消失了,但是他們兩口子的戰爭卻越來越升級,以前很多時候是半夜打架,現在是有時天還沒有黑就開打了。
曾思濤也是爲陸宣華感到有些惋惜,單位的事情處理得很不錯,可這家裡的關係卻是處理得一團糟,兩口子這麼鬧,肯定會影響到陸宣華的前途的。
房子裡悶熱,晚上有很多人在天樓上納涼,有時候打的動靜大了,過路的人難免會聽見,這宿舍樓裡已經有了一些閒言碎語了。
吃過晚飯,曾思濤正想把給趙林東的信寫了,上樓去乘涼,可纔剛剛提筆開了個頭,旁邊陸宣華兩口又開始了激烈的爭吵,不一會,乒乒乓乓似乎又上演了全武行,今天似乎特別激烈,曾思濤都能很清楚的聽到陸宣華的慘叫聲,這回鬧得實在太兇了,曾思濤忙站了起來,想去勸勸架,手握在門把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了門。
剛開門陸宣華就大叫着救命從她家屋裡跑了出來,看見吳勇還揪着陸宣華的頭髮,猛揍着陸宣華的臉,嘴裡還一直罵着十分難聽的話,曾思濤趕緊一把抱住吳勇,可吳勇死死的拽着陸宣華的頭髮不放,扯得陸宣華慘叫着,曾思濤狠狠的用腿頂了吳勇一下,吳勇吃痛,曾思濤才趁機把他們兩個分開。
“吳哥,別打了,有什麼事好商量。”
曾思濤抱住吳勇,他沒辦法動彈,陸宣華纔有機會跑到天樓上。
“放開我,你他媽的管什麼閒事!放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揍!”吳勇掙不開曾思濤的摟抱,亂踢亂打,有些暴怒的吼道。
聽見動靜的李勇也跑了下來,和曾思濤兩個人把吳勇拉住,不停的勸說着,上面納涼的老幹部們聽見動靜也紛紛走了下來都勸着吳勇,兩口子的事情不要這個樣子,有什麼好好說,不要動不動就動手打女人。
“我收拾自己家的女人,幹你們什麼屁事!”吳勇似乎餘怒未消。
這種事,特別陸宣華還是他領導,曾思濤不好開口,只是死死抱住吳勇,但吳勇這話惹惱了老幹部們,他們紛紛出言斥責着吳勇。
吳勇見犯了衆怒,氣焰也弱了些,曾思濤見他情緒穩定了一些才放開他,他對着天樓上又罵罵咧咧的吼了一陣,才氣沖沖的下樓走了。
陸宣華從天樓上下來,準備進屋時才發現,腿上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劃了條口子,鮮血直流,曾思濤趕緊讓她去樓下的老幹部醫療室,把傷口包紮了一下。陸宣華真的被打成熊貓了。在走廊,路燈昏暗還沒看清,走進醫務室,曾思濤看見陸宣華不但臉腫起老高,兩隻眼睛也被打得青紫了,真成了熊貓了,身上估計傷也不少,曾思濤心裡想這吳勇還真下得了狠手。
醫務室的冉醫生看見她那個樣子也嚇了一跳,趕緊給她清洗傷口包紮也勸了陸宣華幾句,曾思濤就坐在門口冉醫生乘涼的地方,聽着她們兩個女人說話。覺得陸宣華很羞愧丟人,在那裡抽泣着,沒怎麼搭腔。
“你家吳勇也太狠了,連頭髮被扯得都浸出血來了,自己家的女人啊,怎麼這麼下得手。。。。。。。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啊。”
包紮好傷口,冉醫生又給她那、拿了點外擦內服的藥,曾思濤和她一起上了樓,陸宣華給曾思濤道了謝就進屋了。
出了這檔子事,曾思濤猜想天樓上的人都在議論,也不好上天樓了,屋裡太熱,曾思濤就給陽臺撒了些水,擱了一塊涼板,準備在陽臺上對付一晚。
隔壁陸宣華的房間還亮着燈,看樣子還沒睡,曾思濤躺在陽臺上想着,陸宣華和吳勇這兩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看吳勇那樣子,恨不得要把陸宣華給生吞活剝了,陸宣華到底是什麼惹得他這麼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