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二元世界不光是南江市獨有,在全國各地的城市中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這種情況,即使是在趙長風以前工作的海州市,也存在着這麼一個對比分明的二元世界,可以說,城中村已經是華夏國絕大多數城市發展過程中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可是相比起其他地方,南江市的二元世界反差卻更爲強烈,兩相對比起來更爲懸殊,尤其是城中村髒亂差的情況讓趙長風看了也感到觸目精心。
仔細想來着其實並不奇怪,南江市戶籍人口不過八百萬,但是外來流動人口早已經突破了一千萬,這種流動人口總數超過戶籍人口總數的情況在全國非常罕見。南江市一千多萬流動人口中,大部分都居住在城中村。這麼龐大的人口居住在城中村,加上城中村在市政管道和道路等公共配套設施上非常落後,髒亂差是在所難免的。
趙長風經過三個月的時間,通過聽取彙報、查閱資料和走街串巷獲取第一手資料的現場調查,他腦子裡終於有了關於南江市城市建設的一些初步想法,他把這些想法整理出來,又經過仔細思考,進行了進一步加工和完善,最後寫出了一篇材料,題目就叫做《城中村改造是突破南江市城市建設困局的最有效途徑》。
在材料中,趙長風首先充分肯定了南江市城市建設中取得了突飛猛進的喜人成果,把四大中央商務區等一大批城市建設的亮點一件一件的擺出來,說這些成績是“在改革開放以來南江歷屆市委市政斧的正確領導下,全市幹部羣衆團結起來齊心協力,堅持以經濟建設爲中心,堅持改革開放,不斷提高城市戰略地位,從而使南江市城市建設實現了共和國曆史上極爲罕見的跨越式發展”。
緊接着,趙長風又點出了制約南江市目前發展的關鍵問題,那就是由於南江市地緣狹小,特區關內的土地絕大多數已經開發完畢,可開發土地的短缺已經成爲制約南江市城市發展的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趙長風認爲,要想改變這種情況,就必須把目光投向城中村,通過對城中村的改造,解決南江市城市發展中土地短缺的問題。
在這裡趙長風重點談了他對城中村現象的思考,他認爲城中村發展到現在,不應該叫做“城中村”,叫做“城中城”或許更爲合適。城中村現象已經深深融入了南江市城市發展的過程中,解決了南江市很大一部分外來人口的居住和生活空間,它本身已經成爲南江市城市發展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趙長風說,現在有一些幹部,甚至是專家學者,把南江市的“城中村”現象貶得一無是處,甚至說“城中村”是南江市城市發展過程中的“毒瘤”。趙長風認爲這種對“城中村”現象妖魔化的做法絕對要不得。固然,城中村存在環境差、治安差、消防隱患多,甚至有些黃賭毒的現象,但是持着妖魔化論調的這一部分人卻忽視了正是由於城中村環境較差,所以租金較低,那些低收入階層也能負擔得起,才能在城中村中住下來,暫時安身立命、圖謀發展的現實。
趙長風還引用了一組數據,據不完全統計,南江市一千多萬外來人口中,大約有超過七百萬人都租住在城中村,城中村是這七百多萬人在南江市不可缺少的發展環境,這些人不可能去住所謂的花園住宅,一方面他們的收入負擔不起,另一方面南江市發展到今天,各類條件較好的花園式住宅的建設只滿足了城市中另外約百分之三十的收入較高者的居住需求。
趙長風在文章中說,他這樣的說法並不是爲城中村做辯護,只是實事求是地肯定城中村在南江市城市發展過程中所做出的特殊貢獻。但是,在肯定城中村對南江市發展特殊階段的貢獻的同時,還要正視到城中村本身確實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髒亂差、治安隱患和消防隱患衆多等問題已經是迫在眉睫,是城中村必須要立即解決的問題。而要徹底解決這些問題,就必須對城中村進行大規模的改造。
關於城中村改造,趙長風又說,這是一個非常錯綜複雜的問題,尤其是在南江,城中村改造面臨的問題就更爲棘手。但是不能說因爲複雜,因爲棘手,就不去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就他三個多月的調研和思考,趙長風就城中村改造問題提出了他的一些看法。
趙長風首先提出一個非常鮮明的觀點,就是在城中村改造工程中,要儘量避免引進開發商進行開發。因爲開發商追求的是有利可圖,是改造過程中的新增商業利潤,甚至是暴利。按照城中村目前的現狀,容積率已經普遍比較高,在此基礎上再加上開發商要獲取利潤的容積率,那麼城中村開發的強度自然會很高。
根據趙長風調研的情況來看,許多城中村的改造規劃容積率已經達到驚人的4.5以上,但是開發商還是覺得無利可圖,他們提出容積率至少要在6以上,這麼大的容積率,必然會對城市公共配套設施造成巨大的壓力,大大增加開發的成本。同時,按照這麼高的容積率進行改造,不過是把一個所謂“難看的腫瘤”改造成一個好看一些的“新腫瘤”,如果這樣一味的去遷就開發商的利益,這其實不是在“改造”城中村,而是在“製造”新的城中村。
那麼在城中村改造項目中不引入開發商,那麼究竟是以誰爲主體來負責城中村改造呢?趙長風認爲問題非常好解決。引入開發商的初衷是想借用市場運作的機制來解決改造中的諸多問題。但是,開發商本質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他不會那麼好心的用自己的錢來爲老百姓服務,他們是想通過城中村改造項目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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