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凱旋宮,趙長風並沒有讓司機老邢立即把車開回去,而沿着邙北市邙山大道往南開去,司機老邢不知道老闆究竟要到什麼地方去,也不敢發問。
趙長風靜靜地靠在後座上,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約莫過了有二十分鐘,車已經開出了邙北市,趙長風忽然間說了一句,行了,回去吧。
老邢就聽話的扭轉方向盤,掉頭向湖月山莊開去。進了湖月山莊,在路過一號別墅的時候,趙長風有意往裡面看了一眼,看到劉光輝的小車就停在別墅的小院裡面,不由得會心的一笑。
到了湖月山莊七號,趙長風讓劉俊康和老邢回去,他獨自進了客廳,上了二樓的臥室,打開燈,拉上窗簾,正打算睡覺,忽然間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竟然是蔡國洪的電話。趙長風笑了一下,接通了電話:“蔡書記,您好。”
“長風同志,幹什麼呢?”蔡國洪語氣非常柔和。
“沒有什麼事,正準備休息呢。”趙長風有些狐疑,打着哈哈說道。蔡國洪半夜三更打電話給他問他在幹什麼,這究竟是什麼意思?“蔡書記有什麼指示嗎?”
“我準備去凱旋宮,”蔡國洪笑着說道:“聽人說你在凱旋宮,就想約你一起喝喝茶。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回去了趙長風心中一嘆,看來凱旋宮果然是人多嘴雜,他剛離開凱旋宮,就有人彙報給蔡國洪了,蔡國洪打這個電話過來,用意恐怕很複雜,有責備,也有試探,更有逼趙長風表態。趙長風沉吟了一下。覺得形勢還不是很明朗,他必須再添一把火,讓蔡國洪和劉光輝之間的關係徹底決裂,不然以劉光輝的性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收縮回去了。
“蔡書記,您要是早一點打電話就好了。”趙長風大大方方的說道:“我剛纔我在凱旋宮,就是陪劉市長喝茶呢!後來劉市長說要去見一下武省長,我有點累,就回來休息了。”
“呵呵,是啊。長風同志剛從中州回來,奔波了兩天,是有點累呢!”蔡國洪笑道:“那就這樣了,你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蔡國洪面色就陰沉了下來,沒有想到劉光輝竟然這麼咄咄逼人,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他。劉光輝他想幹什麼?想搞掉我?怕不容易吧?
蔡國洪陰沉着臉在房間內踱着步子,忽然,他停了下來,來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在裡面翻出了一封信,他打開臺燈,坐在皮轉椅上,把這封信拿在手中讀了起來。
其實蔡國洪不用看就知道這封信的內容,這封信已經壓在他手中很久了。是別人舉報劉光輝的一封信,上面說到,劉光輝身爲共產黨員、邙北市市長,本應該以身作則,全心全意爲邙北市人民服務,可是他卻包了一個叫做娟子的大學生。而且還生下了一個私生子,這種違法違紀的行爲嚴重敗壞了黨地威信和形象,信中希望邙北市市委能採取有力措施,把劉光輝這種生活糜爛、道德敗壞的假共產黨員清除出共產黨員的隊伍當中去。
當初蔡國洪收到這封信之後就大吃一驚,他聽說過劉光輝在邙北市和一個女大學生不清不楚,但是卻沒有想到,劉光輝竟然膽大妄爲到這種程度,讓那個女大學生幫他生下來孩子。這種事情在官員中是很犯忌諱的,包二奶還可以用查無實據來搪塞,只要不用手中的權力爲二奶謀取利益。一般不算什麼把柄,但是有了私生子之後,性質就不同了,這對官員的政治前途是一票否決,只要被舉報查實。就會被雙開地。
這封舉報信雖然是匿名的。但是蔡國洪能夠猜出是誰寫的。在邙北市,劉光輝沒有得罪過其他人。只是得罪了前任常務副市長唐田銘。唐田銘在邙北市幹了五年的常務副市長,本來在市長調走之後,覺得有希望出任邙北市市長的,可是劉光輝這時候卻忽然間從省裡空降下來,搶了他本來屬於他的位子,唐田銘心中自然不爽,一直和劉光輝過不去。劉光輝自然不會買唐田銘的賬,他被唐田銘弄的不耐煩後,一發狠,就把唐田銘弄到政協副主席地位置上養老去了。可憐唐田銘纔剛四十二歲,正年富力強呢。
唐田銘對劉光輝滿腹牢騷,可是因爲沒有後臺(有後臺早就是邙北市市長了),奈何不了劉光輝,於是就開始背後搞小動作,收集劉光輝的證據。但是唐田銘收集好證據之後,卻不敢往上舉報,因爲他知道劉光輝上邊有人,假如這舉報信被轉到劉光輝手中,他可就徹底完蛋了。所以他就耍了個心眼兒,把舉報信只寄給了蔡國洪。蔡國洪也是上邊有人的實力派官員,他現在雖然和劉光輝相處的還融洽,但是一山不容二虎,總有一天,蔡國洪會和劉光輝起衝突的,到時候蔡國洪就會想到利用這封舉報信了。
唐田銘估計的確實沒有錯,這封舉報信到了蔡國洪手裡之後,蔡國洪當時就想對劉光輝下手,畢竟作爲邙北市市委書記,他不喜歡身邊有這麼一個後臺強硬的市長,雖然說劉光輝已經表明是下來鍍金地,但是萬一劉光輝喜歡上邙北市,打算在邙北市長期幹下去,那麼不就對他市委書記的位置形成了威脅嗎?現在利用這封信把劉光輝整下去,不就消除了這個威脅嗎?
可是蔡國洪轉念又往深處一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劉光輝可不是普通人,他是趙強的秘書,他做這樣的動作,固然可以把劉光輝搞下去,但是也徹底把趙強給得罪了,必然會遭到趙強慘烈的報復。這可不是一個好想法,趙強在中原省是一個強勢人物,得罪了他,即使蔡國洪身家清白,又有大哥蔡國富做後盾,仕途之路也到頭了。更何況蔡國洪自身也有軟肋,經不起真刀真槍的查驗呢?
雖然最後蔡國洪放棄了這個念頭,可是他卻並沒把這封舉報信銷燬,因爲他知道,這封舉報信就是他的核武器,隨時可以威懾劉光輝,只要他留下這封核武器,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的。
現在,事情的發展證明了蔡國洪當初的決定是多麼具有遠見卓識,他果然需要動用這封舉報信了。
想到這裡,蔡國洪就給秘書盧天放打了個電話:“培林,給我找一下左順生同志。”左順生是邙北市檢察院反貪局地局長,也是蔡國洪的嫡系人馬。
盧天放不敢怠慢,立即打電話給了左順生。
左順生出差十多天剛回來,晚上吃了大蝦和泥鰍,這時候剛調暗了燈光,準備滋潤一下妻子久曠之軀,這個時候電話卻不知趣的響了起來。
左妻正嬌喘連連,身下洪水氾濫,正一發不可收拾之際,如何肯讓左順生去接電話?抱住左順生不讓他起來,左順生知道這個時候敢打他手機的絕對不是一般人,他狠心推開妻子,悻悻地趴起來拿起了手機,一看電話號碼,他心中的慾火頓時消散了下來,用一種討好的語氣說道:“盧秘書,您好,我是左順生。”
盧天放嘴角微微上翹,光聽左順生的聲音,就可以想象出電話對面左順生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老闆要見你,現在。”盧天放也學會了蔡國洪的說話風格,和下邊人說話也是惜字如金。
“好,好,我馬上到!”
左順生掛斷了電話,手忙腳亂的穿着衣服。左妻伸手拉住他地胳膊哼嚀着,左順生一把把妻子摔到牀上,口裡罵道:“你發什麼騷?蔡書記叫我呢!”
左妻悻悻地穿上了內衣,口中說道:“蔡書記叫你有什麼了不起?有種你就別回來,跟蔡書記過一輩子吧!”
左順生沒空理會妻子,他穿好衣服匆匆下樓,在樓下等了幾分鐘,司機小劉就開着反貪局唯一的一部拉達轎車過來了,左順生拉開前門,跳上轎車,說道:“湖月山莊,二號別墅。”
司機老劉本來對左局長深夜把他叫起來還有所不滿,此時聽說到湖月山莊二號別墅,立刻收起了腹誹,打起了精神。書記大人召見左局長,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