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風輕輕叫了兩聲雨菁,絲毫沒有反應。沒有辦法,趙長風只能先半抱着她回大廳裡再說。
不料兩個滿口酒氣的中年人卻擋在了趙長風面前。
“你這小子想幹嗎?爲啥抱着我們的人?是不是趁我們的人喝醉想佔便宜啊?”
“就是,這你鱉孫佔便宜也不找找主兒?沒看這是什麼地方嗎?”
兩個人態度蠻橫地指着趙長風的鼻子大聲喝罵。
“說,你是哪裡人,來這裡想弄啥!”
趙長風眉頭一皺,心頭火就上來了。噢,原來是你們把張雨菁灌成這樣!我正想找你們去說理呢,你們可先找上門來了。
“我叫趙長風,是省政府機關事務管理局的幹部,目前在樑丫子鄉掛職鍛鍊。”趙長風說道:“你們兩個又是什麼人?張雨菁是不是你們灌醉的?”
兩個中年人一聽趙長風是省政府派下來掛職鍛鍊的幹部,氣焰立刻小多了,而且這個年輕人還能叫出小張的名字,顯然以前認識小張。
爲首的那個人連忙說道:“我們是f縣外貿局辦公室主任陳前,這位是外貿局業務科科長江程鵬,小張被分到我們辦公室掛職鍛鍊,今天她和我們一起接待上級單位,沒有想到卻喝醉了。”
趙長風怒聲道:“到你們辦公室鍛鍊,也不能把人喝成這樣吧?雨菁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孩子!你們就這樣亂來?外貿局的主任是不是?業務科長是不是?我告訴你們,如果雨菁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和陳主任也勸小張不要喝,是她自己硬要喝的。然後就成這個樣子了。”江程鵬連聲道歉,又小心地問道:“趙長風同志,請問小張是你什麼人?”
“她是我表妹!希望事情真的是像你們說的那樣。等雨菁酒醒了我會詳細問她的。”趙長風冷冷地說道:“現在請你們讓開。”
陳前和江程鵬懾於趙長風的氣勢,連忙閃到一旁。
趙長風抱着張雨菁回到座位上,伸手喊過服務員:“買單!”
陳前和江程鵬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灰溜溜地回到了包廂裡面。
包廂裡,坐了七八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高達,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半靠在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兩個人。
陳前連聲說道:“蔡總,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張她喝醉了,正好遇到她表哥,然後被她表哥給接走了。”
蔡達明呵呵笑了起來,說道:“陳主任、江科長,那個趙長風說他是小張的表哥,他就真的是小張的表哥啊?你們也相信啊?”
陳前一愣,說道:“蔡總,剛纔的哪一幕你看到了?”
蔡達明點點頭,說道:“剛纔我在後邊完全看到了。這個趙長風我也認識。什麼省政府的幹部,他剛畢業的時候聽說是在下邊華風賓館幹出納的。不知道怎麼會跑到你們這裡來了。”
旁邊一個有點謝頂的年輕人就說道:“前一陣子省城裡來了個年輕幹部到樑丫子鄉扶貧,可能就是這個趙長風。”
蔡達明笑了:“噢,我說呢。原來是出納也不讓他幹了,被髮配到下邊扶貧來了。”
陳前和江程鵬兩個人臉上就有點不好看,原來所謂省政府的幹部竟然是這麼個來歷啊。一想到剛纔兩個人被趙長風唬得一蒙一蒙的,兩個人就有點害臊。
蔡達明偏偏火上澆油,他哈哈大笑道:“陳主任、江科長,你們兩個老油條今天卻被一個毛頭小夥子耍得團團轉。真是整日打雁,今天卻被雁子啄瞎了眼啊!”
江程鵬比陳前年輕一點,火一點就上來了,他砰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孃的!這鱉孫竟然敢耍俺!俺可不管他是不是省政府的幹部,今天非要讓知道一點厲害不成!”
陳前畢竟老成持重點,他一把拉住江程鵬道:“江科長,那麼急躁幹嗎?沒聽說嗎,小張是那個趙長風的表妹,你過去又能怎麼樣?”
蔡達明又大笑了起來:“屁的表妹!這樣的鬼話你們也相信啊?”
蔡達明說道:“你們還記得趙長風第一句話是怎麼問你們的嗎?‘你們兩個是什麼人?張雨菁是不是你們灌醉的?’如果真的是趙長風的表妹,他就會問,‘我表妹是不是你們灌醉的?’這所謂的表兄妹關係,完全是爲了騙你們的。”
“是哦!”江程鵬連聲說道:“蔡總這麼一說,我也發覺其中有些問題。那鱉孫回答我們的問話的時候特不自然。”
陳前沉吟了一下,問那個謝頂的年輕人:“小劉,趙長風大概什麼時候來f縣的?”
小劉尋思了一下說道:“大約有十來天了吧。是我們吳副部長親自去接的他。”
陳前一拍大腿,說道:“江科長,我們可能真的被那小子給耍了。他可能認識小張,但是絕對不是表兄妹。你想想看,小張來我們外貿局多久了?一個多月了吧?趙長風到f縣時間也不短了吧?如果兩個人真的是表兄妹的話,一起到f縣來扶貧,能不聯繫?可是咱們啥時候聽小張說過,她有個表哥也在f縣扶貧啊?”
“對啊對啊!”江程鵬怒聲道:“這鱉孫,看我今天不收拾死他!”
陳前依舊攔着江程鵬:“江科長,你怎麼這麼衝動?趙長風再啥也不算,畢竟也是省城裡派下來的扶貧幹部吧?假如你過去動手打了他,那事情一旦鬧大,對你可沒啥好處啊。”
蔡達明敲了敲桌子,說道:“江科長,陳主任說的對啊。你是國家幹部,不是地痞流氓。不要事事都衝動,用拳頭來解決。”
說到這裡,蔡達明微笑着從縮在角落裡一個人說道:“江隊長,你說是不是啊?”
江隊長一身警服,和江程鵬外表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年紀要輕一些,眉頭上一多了一塊傷疤。
“哥,蔡總說的對!”江隊長終於接話了,“你現在都是外貿局的科長了,怎麼還整天想着打架啊?也不覺得失自己的身份!”
江程鵬把臉一橫,說道:“我不去揍這鱉孫,我咽不下這口氣。孃的,以爲是中州的就了不起了?也不看看f縣是誰的地盤?今天我要不出這口氣,以後在f縣傳出來,我說被省城一個賓館的出納給整了,讓我還怎麼在f縣裡見人。”
江隊長無奈地嘆了口氣,拉着江程鵬叫道:“哥,我的親哥,想出氣還不簡單啊?幹嗎要傻到動拳頭啊?放心,這事交給我了,我今天一定會把這鱉孫整得哭爹叫孃的。”
江程鵬立刻喜形於色,拍着江隊長的肩膀說道:“小弟,我知道你爲替哥出頭的。”他得意地扭頭對蔡達明介紹說:“蔡總,我這老弟可知道向着我了。我在f縣之所以混得這麼開,很多人都是衝着我老弟的面子。”
蔡達明笑着伸手稱讚道:“江科長,你有江隊長這樣的弟弟,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來,江隊長,我敬你一杯。有恩必報、有怨必償,我最敬重江隊長這樣恩怨分明的漢子了!趙長風惹到你們兄弟兩個,那是他不長眼。他別以爲f縣是個小地方,他不知道,小地方也是藏龍臥虎呢!”
江隊長和蔡達明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承蒙蔡總看得起。以後我大哥的生意還望蔡總多多照應。”
放下酒杯,蔡達明裝作不在意地問道:“江隊長,你準備怎麼教訓趙長風呢?”
江隊長冷冷一笑,說道:“掃黃!別說趙長風他只是省城華風賓館的出納,即使他真的是省政府的幹部,我這個掃黃也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陳前大笑,連聲誇道:“江隊長,果然是高,太高了啊!前一陣子我省某個市的市長不是在另外一市被人以掃黃的名義按在牀上抓起來了嗎?後來雖然被他們市的公安局領了回去,但是沒兩天市長就幹不成了,弄了個政協主席,退居二線了。如果趙長風被我們以掃黃的名義抓起來,那麼只要我們公安系統通知他們單位過來領人,趙長風的一切都完蛋了。”
江程鵬在一旁說道:“小弟,你這一招果然毒辣啊。只是怎麼去掃黃呢?我們用不用找個小姐給趙長風弄過去?”
江隊長說道:“大哥,還用什麼小姐?你們外貿局的小張不是和趙長風在一起嗎?”
江程鵬大笑起來:“對呀!現成的藉口啊!走,小弟,你快帶人去弄那鱉孫,我都等不及了!”
蔡達明斜靠在椅子上,嘴角掛着一絲冷笑,趙長風,終於給我找的機會了。上次你運氣好,有方天雷狗日的過來救你。這次遠在f縣,我看誰還會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