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風如此馴服,巴尼無處發作,乖乖飛入掛在樑上的一個小橡木桶。
各自休息。
可沒多久,巴尼又從木桶中飛出來,神秘兮兮地湊到秦風耳邊說:“銀髮小子,醒醒,給你看個東西。”
秦風惺忪着眼,無力地看着精力過剩的小精靈。
巴尼獻寶似地從捧出一枚圓形水晶狀的東西,秦風也沒在意,待到看清,一個激靈,翻身而起,低聲問道:“你哪兒弄來的?”
巴尼很是欣賞秦風驚訝的表情,笑道:“很漂亮吧,晶瑩剔透,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我相信很值錢!”頓頓後說:“至於來歷麼,你猜?”
中階魔晶,能不值錢嗎?秦風無語,道:“你偷的?”
巴尼嘿嘿一笑,道:“什麼叫偷?別那麼難聽,是那個大光頭自己放在木盒子裡,反正有很多,我順手拿了一顆大的。”
秦風試探道:“那老大,你準備怎麼處理它?”
巴尼對這一聲老大很是受用,道:“找個黑市賣掉,拿了錢分給大家。”
秦風疑惑,道:“大家?”
巴尼天真道:“對啊,隔壁的卡羅爾老奶奶一家,對面的克麗絲姐姐,還有這條街上所有的窮人。”
秦風心頭一暖,道:“你偷黑幫的東西就是爲了賣錢救濟周圍的窮人?”
巴尼得意,手舞足蹈,道:“偉大吧?感動吧?我要成爲傳說中俠盜,橫掃那羣壞人,把東西分給需要幫助的人們。”
秦風笑笑,這麼有愛心和遠大理想的小精靈倒真有幾分羅賓漢的氣勢。
忽然,秦風右耳一抽,隨即和善地靠近巴尼說:“老大,東西是很漂亮,我從沒見過,再拿出來欣賞欣賞?”
巴尼喜滋滋地把魔晶捧到秦風身前道:“好好看看吧,過了明天就沒機會咯。”
秦風故作驚訝:“真的透亮呢,好神奇。”右手一道氣系初階魔法沉雲之霧發出,藉着魔晶的幻光讓巴尼吸入。
不消一會,小精靈趴在牀頭沉沉睡去。
秦風看着他可愛的睡顏,苦笑道:“難怪沃勒會被打,中階魔晶……唉,這位老大,做你小弟的第一天就得替你擦屁股。”
數裡外,一夥強人明火執仗,往沃勒的雜貨店所在而來。
當先一人光頭圓臉,肥肉橫生,一臉兇相,狠聲道:“孃的,肯定是沃勒那小子家的精靈,居然敢偷到老子頭上,害得老子在這麼冷的晚上還跑出來,真TM活膩了!”
“要早知道,下午就不該放沃勒走!”
下午揍沃勒的六人也跟在隊伍中, 其中那名膚色黝黑壯漢附和着光頭老大。
一行人吵吵嚷嚷行進時,一個頎長的身影攔在路中。
光頭眉頭一皺,心知有異,示意圍上去,待火光環繞,看清來人面目,一個銀髮銀瞳的邋遢青年,正是秦風。
黝黑壯漢不待老大開口,下巴一揚,斜睨着秦風道:“小子,幹嘛的?不知道黑虎辦事?”
黑虎?想起黑狐,秦風搖搖頭:“混黑道的都那麼沒文化嗎?好歹也叫什麼地獄天使,冥界暴徒之類的嘛。”
黝黑壯漢眉頭大皺,轉頭對光頭道:“老大,這人好像是個瘋子?”
見秦風沒什麼特別舉動,光頭大大咧咧道:“揍一頓,扔一邊,老子還趕時間,別讓沃勒那小子跑咯。”
秦風點點頭,道:“是啊,趕時間呢。”
衆混混見老大發話,棍棒舉起,正欲衝上去修理秦風,但一瞬之後全部站定不動。
光頭疑惑道:“你們……”
但見衆人齊齊摔倒,秦風站立場中,樂呵呵地盯着自己。
豆大的汗滴從光頭腦門滲出,如此情況怎能不知自己踢上鐵板?撲騰一聲跪倒在地,連連求饒道:“這位大俠,饒命啊,饒命。”
面對這麼沒骨氣的老大,秦風倒是無語起來,走到他身前蹲下,道:“別那麼害怕嘛,一點小事而已,何必這麼興師動衆的?”
光頭擡起頭,當真是眼淚婆娑,道:“大俠,不知您所爲何事?”
秦風笑笑:“你爲什麼而來我就爲什麼而來。”
光頭忙點頭道:“我知道,我絕對不會再去找他們的麻煩,不,不,以後只要是我的人,見到他們就遠遠離開。”
秦風悠然道:“這樣最好。”
言罷,沒入黑夜之中。
光頭老大軟倒在地,一臉無奈,肉疼着數千金的損失,但也不敢造次,茫然無措,看着一地的手下,隻身返回城中叫人幫忙運人。
……
翌日,巴尼迷迷糊糊地從秦風牀上爬起來,惺忪着眼看到秦風一臉香甜地躺在自己身邊,頓時一聲尖叫。
秦風一個鯉魚打挺,看到只有小精靈,無語道:“你搞什麼?”
巴尼淚眼汪汪,不發一言。
秦風奇道:“喂,老大,怎麼了?”
巴尼一臉無助,悲聲道:“居然,我居然和一個男人在一張牀上睡了一個晚上,天啊,英俊巴尼的初夜居然是和一個男人?”
秦風一頭黑線,這什麼跟什麼啊?
不管小精靈在那兒捶足頓胸,秦風撇撇嘴,打開房門準備去洗漱。
剛一開門,卻看到沃勒正拿着剪刀毛巾和一些衣物,從樓下走上來,看到秦風出門,熱情道:“風兄弟,早!”
秦風笑笑,回答:“早!沃勒大哥。”
沃勒走上了,道:“這是波伊斯爲你準備的,讓我幫你把頭髮修一下,這裡呢是一套我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今天要去學院報到,不能太邋遢。”
對波伊斯的仔細,秦風有些感動,點點頭,正待答應,心念一動,截斷一根頭髮,看到其慢慢恢復黑色,對沃勒笑道:“這些許小事就不勞煩老闆了呢,我自己來就行。”
說完,搶過沃勒手中的東西,跑進廁所。
沃勒不明所以,只當年輕人怕生,也不在意,衝着巴尼叫一聲吃飯後,就施施然下樓去了。
在廁所的秦風看看鏡子中黑髮黑瞳的自己,開始整理,一頭長髮倒是好辦,隨手一紮便是,關鍵是太長時間沒刮鬍子,一嘴絡腮,凌亂不堪。看看手中的刮鬍刀,秦風笑着搖搖頭,這玩意兒多久沒玩過了?仔仔細細把鬍子刮乾淨,一張白皙清秀的臉逐漸出現,換好沃勒的衣服,對着鏡子審視好一會後,秦風滿意地把刮鬍刀放下。
正準備開門出去,卻看見門上的木把手上生出一張巴尼的臉,正一臉錯愕地看着自己,秦風心道不妙,不待巴尼逃走,木遁之術使出,一手探入門中,把巴尼直接抓出來,順勢一個氣系隔音術釋放。
巴尼在秦風手中掙扎尖叫了半天不見沃勒出現,總算不再掙扎,畏縮地望着秦風。
待巴尼安靜,秦風笑道:“怎麼了?老大,你在害怕?”
聽到秦風還承認自己是老大,巴尼氣勢一鼓,嘟嘴道:“我有什麼好怕的……只是,你的頭髮和眼睛怎麼會變成黑色?”
秦風故意嘆一口氣,道:“天生的,可能是祖上被施加了什麼詛咒吧,時不時就會變顏色。老大,別跟別人說,好嗎?我不想被人看成怪物。”
沒想到巴尼居然很懂事的一點頭,仗義道:“我保證不說。”
看着秦風訝然的表情,巴尼腦袋一昂,不屑地飛起,自顧自把頭埋進水池。
這麼好騙?秦風撓撓頭,不明所以,開門離去,卻沒看到巴尼浸在水中泛紅的眼眶。
……
飯後,出門尚早,薄霧瀰漫,雲雀模樣的飛鳥不時從空中劃過,傳來一兩聲清脆的鳴叫,與亡語森林截然不同的生機讓秦風爲之一爽。
從沃勒處探聽清楚魔法學院在城西,離此處倒也不遠,秦風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好吧,去看看這裡有沒有咒縛魂的破解之法,希望別讓我失望。”
看看四周無人,身形展動間,長髮化作一道銀光,直奔西方。
儘管一直處於斂息鍛鍊狀態,以秦風的速度仍是很快到達,視野內出現草坪環繞,佔地極廣的石料建築羣。
風格統一,石牆厚實,外形森嚴,橫翼突出,各建築均是迴廊碉樓相接,顯得莊重肅穆。
料想這便是貝蒂拉法城唯一的那所初階魔法學院,秦風放緩速度,以正常人的腳步走去。
學院的入口處是一座宏大的三洞拱門,漢白玉的微黃盡顯滄桑,精細的浮雕佈滿立柱與牌樓,頂上是羣雕,當中一短髮英武男子,半身鎧,持長劍,狀似呼喝邀戰。時光流逝,男子雕像不可避免的暗黃啞光,不復當年鐵血豪情。
這座學院果然久歷風雨,秦風正細細品味時,一蒼老聲音傳起。
“很久沒有人這樣專注地欣賞聖輝騎士的雕像了。”
秦風扭頭,發言的是一名紫服老者,織錦面料的短袍,捲起的領口縫有裘皮,貼面而暖和,袖口稍寬,可以看到金線所織就的雙頭魔鷹圖案。
秦風垂首行禮。
紫服老者回禮後道:“歲月不饒人吶,六十年前,我也如你一般年紀,在這裡看着聖輝騎士大勝凱旋。遙想當年,熾耀長劍所指,百國辟易,唉,時光荏苒,故人不在。”一面嘆息搖頭,一面自顧自地緩步離開。
看着老者背影,秦風錯愕不已,真不愧是學院,竹下之風盛行。
搖搖頭,快步走進校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