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雙清抽着煙,在青雲度假村的商務會議室踱着步,縣委副書記丁金武、紀委書記田鬆偉、政法委書記徐厚東、縣委常委、縣辦主任葛太平臉色凝重,他們不約而同地把手機擱在會議桌上。半個小時內,縣裡已經在國道沿線和青雲度假村沿線投入十多臺車、50多名警力。現在,他們正焦急地等待着來自各巡查分隊反饋的信息。驀地,焦雙清的手機在氣氛凝重的會議室裡響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焦雙清舉在耳朵邊的手機上,期待着能有一個令人安心的消息,可是,焦雙清接了電話後,垂下頭,坐在沙發上,丁金武禁不住問:“情況怎麼樣?”焦雙清搖搖頭,說:“沒有消息。”葛太平問:“其他的分隊呢?”焦雙清沉默着,又點燃一根菸,悶頭抽了起來。田鬆偉眉頭緊鎖,說:“就目前的情勢來講,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會議室響起了幾聲輕嘆。
焦雙清霍地站了起來,他說:“各位領導,我出去看看,有什麼情況,我馬上向你們彙報。”徐厚東點點頭,說:“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焦雙清與徐厚東一前一後出了門,兩人站在青雲度假村的門口,徐厚東指着右側方向問:“這條路派人去看了沒有?”焦雙清說:“已經安排了,從這裡出門,只有兩條路,一條通往國道,另一條通往西平河河堤,老趙帶着一批人正在沿線尋找,據他們反饋的消息,他們已經逆流而上,快找到罈子湖了,目前還沒有什麼發現。”
徐厚東說:“根據國道沿線陸續反饋回的情況,依我看,馬書記離開青雲度假村,選擇這條通往西平河的路的可能性正逐步加大,所以,在這一塊,要投入更多的力量。”焦雙清點了點頭,說:“我也有這樣的想法,我建議,國道沿線的力量不動,再抽一些人充實老趙他們的隊伍。”徐厚東說:“我給他們打電話,出動檢察院、法院,包括司法局的幹警,在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馬書記的下落,時間拖得越長,情況就越不利。”
高雅坐在家裡,哪裡也沒有去,她給焦雙清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現在的情況後,就打消了到青雲度假村去的念頭,如果她此時去青雲度假村,只會添亂,不會起到任何積極的作用,現在,她只能選擇留在家裡,等待,並祈禱,馬駿,你一定能逢凶化吉,這個家需要你,孩子需要你,我需要你。馬若影此時已熟睡,好像她也知道這個時候絕不可添亂,她的媽媽高雅,此時正緊繃着神經。
刑警大隊副隊長趙未鬆帶着兩臺車,七個人逆流而上,走走停停,問堤邊放牛的村民和路過的行人,可是得到的答覆都是不知道,他們來到罈子湖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多鐘。西平河堤聯接着罈子湖水庫的大壩,此時是初秋時分,水庫正在蓄水,泄洪閘沒有開,溢洪道里水平如鏡,清澈見底,一條條魚兒正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
一行人來到大壩上,眼前是煙波浩渺的罈子湖,幾道如黛的山巒在視野盡頭勾勒出了水庫的邊緣,罈子湖是澤西最大的水庫,水深平均達五十多米,最深處達七十多米,馬駿喝多了酒,如果來到這裡,一個不小心就會扎進這湖裡,扎進了湖裡,就凶多吉少了。大壩往西三十多米的樣子,有幾個矮小的棚屋,門口支着攤,擺着一些花花綠綠的商品,幾個人正坐在屋前的長凳上。趙未鬆帶着人走了過去。
“老鄉,問個事。”趙未鬆抱着希望,問這些閒聊的人。一個店主見趙未鬆他們是開着警車來的,知道他們是公安局的□□,馬上搬了一條長凳出來,殷勤地招呼他們坐下。趙未鬆顧不得坐,他繼續問:“下午一點半至三點左右的樣子,你們看到過一輛銀白色的紅旗車從那個方向駛過來沒有?”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搖搖頭,店主說:“同志,這裡來往的車很多,誰會注意啊!”
趙未鬆心裡嘆了一口氣,目光裡滿是渴望,問:“能仔細想想嗎?”幾個人又搖搖頭,趙未鬆轉身走到馬路中央,兩邊看了看,說:“我們分兩路找吧。”正準備上車,一個幹警說:“趙隊,您看。”趙未鬆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幾輛車從西平河方向開了過來,車子停穩之後,趙未鬆定睛一看,原來是檢察院和法院的同志們。
“趙大隊長,有什麼發現沒有?”檢察院的一位副院長向趙未鬆打着招呼,趙未鬆搖搖頭,說:“老潘你來得正是時候,我們兵分兩路,你往西,我往東,咱們分頭尋找,隨時保持聯繫。”來不及握手,他們就匆匆地上了車,車隊在馬路上揚起了兩道煙塵。焦雙清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對趙未鬆說:“老趙,我們從國道沿線的監控錄像得出結論,馬書記沒有上國道,現在,搜索國道沿線的警地已經抽到了西平河沿線,正沿河仔細尋找,主要的線索集中在你們這一線,我給你們下死任務,天黑之前,一定要把馬書記給我找回來。”可是,天已經黑了,兩隊人馬都向焦雙清反映,沒有發現馬駿的車,更沒有發現馬駿的人,焦雙清再也坐不住了,他顧不得吃飯,開着車就上了堤,剌目的車燈劃破了寧靜的秋夜。
馬駿下午出了青雲度假村之後,左轉,將是國道,右轉,是西平河的河堤,或許冥冥之中上天眷顧他,不忍心讓一個年輕的好乾部在酒後駕車駛進國道滾滾的洪流之中,他鬼使神差地把方向盤右打,向西平河的大堤上衝去。上了堤,車子還沒有減速,沿着西平河堤,他一路飛馳,一氣開到了罈子湖的大壩之上,然後一打方向盤,上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