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帶着高雅,緊急趕來南江找自己,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如果是小事,在電話裡三言兩語就能夠解決,這樣興師動衆、大動干戈,說明事情很突然很緊急,馬駿不敢怠慢,當即坐車來到了金龍酒店,開了一間標準間,在酒店大堂坐等岳父和老婆的到來。
高楚羣和高雅按地址來到金龍酒店,馬駿起身相迎,高楚羣揮揮手,說:“到房間聊。”一進房間,高楚羣就單刀直入地問:“馬駿,呂真雄出事了,你跟他之間有沒有什麼干係?”馬駿問:“呂真雄出了什麼事?”高楚羣說:“現在市紀委正在豐平秘密調查,雖然沒有定論,但是從初步調查的情況來看,他的情況很糟。”
馬駿微皺着眉問:“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高楚羣看了女兒高雅一眼,說:“這兩天,紀委查到了一條線索,有一張總額達十萬元的報銷單據,據縣委辦秘書科的人反映,呂真雄的這筆開支,是今年四月三日在省城發生的招待費用,而當天他在南江省城,宴請的人是你。你怎麼看?”
“一頓飯,花了十萬元?”馬駿瞪大了眼睛,他努力回憶着當天吃飯時的情景,那天是在聖西亞餐廳吃的飯,坐的是十四人的大桌,雖說酒宴的檔次很高,但最多隻花了大幾千元,這十萬元是怎麼花下去的?高楚羣說:“馬駿,你得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收了呂真雄的錢沒有?”
高雅說:“爸,馬駿不會是這樣的人,您怎麼能這麼說他呢?”高楚羣走到了窗邊,不說話,他在等着馬駿的表態。馬駿說:“爸,我敢對天發誓,我絕沒有收過他的錢。”高楚羣沉默了一會,說:“不對,你要是沒有收呂真雄的錢,他爲什麼在大庭廣衆之下罵你,你想一想,你是豐平人,呂真雄在工業園區一事上求你幫忙,不管你幫沒幫忙,他的願望達沒達到,按常理他是不可能對你這麼恨的,所以,我個人認爲,他一定給了你什麼好處,而你沒有把事辦成。在我面前,你不要隱瞞,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馬駿面容嚴肅地說:“爸,這麼說您還是不相信我?”高楚羣皺着眉,說:“你知道嗎?這是對你自己負責。”高雅坐在馬駿的旁邊,挽着他的手,問:“駿,你現在回憶一下,呂真雄在找你的時候,說過哪些話,有什麼異常的舉動,譬如說,他有沒有趁你不注意,把錢偷偷地放進你的包裡,或者把錢打進了你的帳戶。”
一語驚醒夢中人。在高雅的提示下,馬駿仔細地回憶起當天的情景,對了,自己跟着周琦峰到樓下去的時候,呂真雄一直留在他的辦公室,這期間,呂真雄肯定做過什麼手腳!馬駿說:“爸,我這就回辦公廳看一看,他極有可能在我和周省長離開後把錢偷偷地給了我,而我到現在還沒有查覺。”
高楚羣說:“你快點去,我們就在這裡等着你,讓小侯送你去。”馬駿點點頭,離開了酒店,回到辦公廳,他關上門,坐在自己的辦公桌旁,開始認真地翻找,可是直到他幾乎把辦公桌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什麼錢吶黃金珠寶、支票之類的東西。
這個時候,馬駿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馬駿一看,是張明野,張明野問:“馬處長,在找什麼寶貝啊?”馬駿說:“有一份文件不見了,我正在找呢。”張明野跟馬駿沒有什麼深交,除了表面上的熱乎勁,心裡還是很嫉恨馬駿的,他說:“馬處長,這是按周省長的指示撰寫的招商會發言。”馬駿說:“放在茶几上吧,一會我遞到周省長的辦公室去。”
張明野從馬駿的辦公室出來,正好碰到了靳魏風,靳魏風站在門邊,朝張明野做了個手勢,張明野就隨着靳魏風進了他的辦公室。靳魏風問:“剛去秘書四處了?”張明野點點頭,說是來送講話稿給周省長的,靳魏風問:“你跟馬駿的私交如何?”張明野說:“我們曾經在一起共過事,僅此而已。”
靳魏風意味深長地說:“關係可以建立的嘛!多個朋友多條路。你的事情,我會考慮的。”張明野是在省長跟前做過秘書的人,怎能不明白靳魏風話裡的深意,靳魏風想通過馬駿,瞭解周琦峰的一些情況,知已知彼,百戰不貽啊!現在,他把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交給了自己,讓張明野又喜又憂,可是自己曾經與廖桂芸合謀陷害過馬駿,馬駿現在能不記恨他就不錯了,要想彌補過失成爲朋友,從而接近他,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於是他說:“我試試看吧。”
張明野想了一下,覺得還是走谷明溪這一條線,谷明溪現在是副秘書長,主管研究室,現在的工作重心放在南江賓館的擴建裝修上,綜合處的事情,還得依靠廖桂芸和張明野,張明野找到谷明溪,說想請馬駿吃飯,緩解一下兩人的關係,谷明溪痛快地答應了。
可是馬駿現在哪有心情吃飯,他仔細地回想着呂真雄來找他時的全過程,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子卯寅醜來,他對谷明溪說,今天怕是走不開,以後再說吧。谷明溪問:“周省長爲了數碼城的事,今天晚上就要到沿海去招商,你不是有一大把的時間嗎?”馬駿說:“有點急事,必須抓緊辦。”
張明野聽了谷明溪轉達馬駿的話,心裡有些失落,媽的,現在躍上枝頭變鳳凰了,就看不起人了,我主動向你示好,你卻不賣帳,想當初你初來綜合處的時候,對我畢恭畢敬的,現在全變樣了。他一方面恨馬駿不給面子,另一方面對自己目前的處境萬分灰心,他拿起桌上的一本書胡亂地翻着,突然一張紙從書頁裡飄了出來。他定睛一看,一下子傻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