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勇看到張竹雅把酒提出來後,望了一眼在一邊看電視的岳父:“爸,要不,你也再喝一點?”
馮維軍和張光海在剛纔的團圓飯上,被兩個女婿與王放舟敬了幾下,也喝了兩杯酒。張光海夫婦本來也想等馮志回家的,可是這酒喝了下去,就感覺有些疲倦,於是張竹娟把父母送了回去,而王放舟則留在這裡,和鄭勇、唐盛國、張竹雅一同打麻將等着馮志回來。
“那就喝一小杯吧。”兒子回來了,馮維軍心裡十分高興,於是笑着上了桌子。
馮志起身讓父親坐下後,自己這才坐下,而王放舟,已勤快地把酒倒上了。
雖然都是一家人,但這第一杯酒,自然還是共祝春節快樂。這幾年來,馮志的大姐二姐家裡都很順暢,兩位姐夫的工作也很順心,對此,馮維軍心裡十分滿意。
這當父母的,唯一的願望,就是子女發展得好。沒有比這更讓他們感到滿意的了。至於王放舟,自從在曹豔容的幫助下,調到下面的區裡後,很快就成了副科級幹部,日子也過得十分滋潤,當然,對馮志這個連襟,那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和尊敬。
喝了兩杯之後,自然而然的,這話題就轉到了工作上,馮志雖然比唐盛國、鄭勇小几歲,但在這個家裡,儼然已是中心。他夾了一口菜,有滋有味的吃了後,望着唐盛國關切地問道:“大姐夫,最近工作如何?”
“馬馬虎虎吧,我們分局的局長,馬上就要到坎了。這段時間,也不怎麼關心局裡的事,很多事都是我在頂着,說實話,還真的有些累。”唐盛國的話裡,充滿着一種說不出的自豪和期待。
“哦。”馮志沉思了一下,問道。“那你有希望嗎?”
姐夫話裡的意思,他自然知道,這老局長要退下去了,誰不希望自己坐上去?雖然唐盛國現在頂着做了很多工作,但這也可能引起別的副局長的忌恨。再說。這能不能當上分局的局長。還得上面的領導說了算。
唐盛國看到馮志問起這個,心裡既是緊張,又是期望地對馮志說道:“馮志,說實話。我的希望並不大,雖然老局長對我評價不錯,但市局的領導,我並不熟悉,再說。我纔到江城一年,唉,只是這次的機會如果錯過,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了。”
唐盛國還是不忘在妻弟面前打起悲情牌,他知道自己這個妻弟的能量,如果他肯爲自己出力,這成功的可能,就多了好幾分。
畢竟,無論是論資歷還是工作能力。他在幾個副局長中,並不比任何一個差,只是這江城的水,他還不是很瞭解。
“嗯,凡事盡力就行。等有時間,我幫你問一下再說。”馮志想了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能是當了這麼久領導的緣故,就算是面對自己家裡的人。沒有把握的事,他也不會輕易表態。
問完了唐盛國的事。自然就關切地問鄭勇的事。鄭勇現在調到陽平市公安局了,不過,他現在還只是治安科的副科長,但有彭遠達的支持,只有資歷夠了,想來升爲正科級幹部,還是沒有問題的。現在二姐也到陽平市做生意了,他們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日子也過得很是舒坦。
最後談到的,自然是王放舟的工作,王放舟才升任副科,想要馬上升遷,自然是不可能的,馮志就一些機關工作的經驗,又指點了一下,讓王放舟在對官場生活的認識上,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這酒一直喝到十二點的鐘聲快響起,今年江城政府又允許市民在城裡放煙花了,不過,地點卻只有幾個地方,一個是江邊的幾個文化廣場,一個城中心的市政廣場,還有就是離馮志家不遠的那個體育廣場。
馮逸和唐園鄭學東,早盼着放煙花了,看看時間要到了,立即嚷着去放煙花,於是大家把杯子裡的酒喝完,然後紛紛下樓。
考慮到這幾個男的都喝了酒,這開車的事,就交給了張竹雅和馮麗琴。大家歡鬧着跑下樓去,三個小傢伙立即搶着上了車,馮志幾個擠進車裡,然後往體育廣場奔去。
剛上車,馮志包裡的手機就響了,他拿起一看,手機上已有好幾十條祝福的短信了,他也不顧得回,而是立即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杜波打來的,他在電話中高興地問道:“馮志,你現在在哪裡?”
“呵呵,我們現在正往體育廣場趕,準備放煙花,你呢。”
“這真是太巧了,我們也準備到體育廣場放煙花,再過幾分鐘就到。”
“好啊,那在廣場見。”聽到杜波也要到體育廣場放煙花,馮志心裡更加高興,他沒想到杜波今年過春節,竟然沒有回燕京去陪父母,不過,仔細一想,他也就明白了,杜義山是省長,這過年的時候,自然要帶着一大幫人,四處慰問堅守工作崗位的同志,這一忙,一般都要到春節這一天,而杜波的岳父程國樑,是南江省軍區副司令員,說不定今年他岳父一家,就在江城過年呢。
到了體育廣場,幾人立即傻了眼,這裡早已是人山人海,四處是放煙花的人,不少警察正在那裡維持治安。爲了安全,還臨時規定了放煙花的區域,並且由專門的人員替人們燃放。
張竹雅把車停在一角,回過頭來,望着馮志:“馮志,怎麼辦?”
“稍等一下,我聯繫一下杜波。”馮志想了想,立即給杜波打電話。
杜波聽到馮志說體育廣場這邊,沒法自己放煙花,想了想,就讓馮志他們出來,和自己匯合。
馮志讓張竹雅和大姐開着車,離開體育廣場,在不遠的街口,見到了杜波。不過,出乎馮志意料的,是程報國一家人也在。
馮志下車和杜波、程報國簡單說了幾句後,程報國就提議乾脆到城外去放,於是四輛車往城外開去。
程報國對江城周圍的情況十分熟悉,在他的指點下,大家來到江邊的一個沙石場,那裡有許多空曠的平壩,大家把車停下,大人小孩都踊躍地幫着從車裡往外放煙花。
沒想到還沒擺開陣勢,就有兩個強壯的小夥子,拿着手電筒,氣勢洶洶地跑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不準放煙花,快走開。”
馮志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阻攔,心裡不由一樂,看到唐盛國和王放舟他們停止了動作,就低聲說道:“別管他們,有人會處理的。”
王放舟和唐盛國一聽,自然立即幫着搬煙花了。
那兩個強壯的小夥子,見這夥人並沒有停止動作,有一個就開始打電話,另一個就來阻攔。
“說你們呢,怎麼沒聽到我的話嗎?”
程報國這時把菸頭一丟,走了過去,“把你們的老闆叫來。”
“你以爲你是誰啊?有什麼資格叫我們老闆?”這能在江城開沙石場的,誰沒有一點社會背景?那個小夥子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擡起頭來,正碰到程報國那冷得讓人窒息的眼神,立即感到背脊一涼。
“你再多一句嘴?”程報國聲音更加冷峻。
那種只有殺人無數的人才散發出的殺氣,讓那小夥子再也不敢頂嘴,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那邊又有一羣人過來。
那小夥子這才鬆了一口氣,“華哥,我在這裡。”
“誰他媽在這裡惹事,不想活了?”隨着遠處的光亮,走過來一羣人,走在前面的那個,身材雖然並不高大,但渾身散發出一種兇狠之氣。
馮志看到這邊的動靜,就讓唐盛國和王放舟、杜波他們帶着女士和孩子,到另一邊去放煙花,自己和鄭勇也走了過來。
“是我,怎麼?不給面子?”程報國掏出煙來,悠閒地吸了着,斜着眼看着那個快步走來,人稱華哥的人。
那個華哥一聽這冷冷的聲音,感覺似曾想識,不由心裡一驚,快步上前,擡眼一看,頓時臉上換上諂媚的笑容。
“程哥,你老人傢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也不提前招呼一聲啊,全哥剛回家,要不,我立即告訴他?”聽到華哥這話,馮志這才恍然大悟,敢情程報國和這個沙石場的人認識,難怪他要大家到這裡放煙花。
“呵呵,不用了,今晚我和幾個朋友,想借你們這沙石場的平壩,放放煙花,怎麼樣,給個方便?”程報國的語氣有點奚落的味道。
“程哥要在我們這裡放煙花,那是看得起我們啊,兄弟們,這是程哥,全哥最敬重的人,大家還不向程哥問好?”華哥轉頭一聲厲喝。
那羣小夥子,雖然不知道程報國的底細,但聽到華哥這一說,立即齊聲喊道:“程哥好。”
華哥這才轉頭殷勤地問道:“程哥,要不要兄弟們幫忙?”
“不用了,你們去忙吧。”程報國冷淡地說道。
華哥看到程報國沒有讓他們幫忙的意思,立即恭敬地向程報國說了一句:“程哥,那我們不打擾你們了,祝你們玩得高興。”
說完,他恭敬地躹了一躬,然後帶着那羣小夥子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