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2不得已而爲之
馬應堂聽到常寧說到“燈下黑”三個字,象觸了電似的站起來時,旁邊的李效侖也明白過來了,瞪着雙眼,驚訝地看着常寧。
高靈眼珠子一轉,馬上嫣然一笑,拍着雙手叫道:“小師叔,你真神了。”
只有凌嘯腦筋還沒轉過彎來,莫名其妙地看着衆人,“啥,啥叫燈下黑?”
李效侖伸手拍了一下凌嘯的屁股,笑着說道:“傻小子,虧你還是農村出來的,你想一想,燈具下面是不是有個陰暗區域呀,那就叫燈下黑,離光源越近,反而越照不到,因爲燈具的阻擋,燈光是照不到那裡去的。”
“越危險的地方,反而是越安全麼。”高靈笑道。
“他的辦公室。”這回輪到凌嘯蹦起來了。
馬應堂一拽凌嘯,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拉着他坐回到沙發上。
“常書記,我慚愧那,我,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馬應堂又是欽佩又是愧疚。
“哎,應堂你不必自責,我也是換了一個思路,受到了你剛纔那張紙條的啓發,才忽然想起來的。”常寧笑着說道,“他的辦公室就在我辦公室的隔壁,我們算是正付書記互相關心,互相惦記吧。”
凌嘯一拍自己的臉,說道:“領導,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了。”
常寧又靠回到沙發背上,“呵呵,既然你想起來了,那就由你來說給大家聽了。”
凌嘯不好意思的一笑,清清嗓子說道:
“郭秋平以前是在紀委那邊辦公的,升爲付書記後,當然要搬到縣委大院來辦公了,那天是我們小車班幾個去幫忙的,我記得他的東西不多,但有一樣東西,他一定要搬過來,我們六個人花了好大力氣呀,就是那個保險箱,特沉,當時我很好奇,因爲他現在用的辦公室,原來是張福林用的,那裡早就有一隻保險箱了,他有啥秘密文件,難道要兩隻保險箱存放嗎,按規定,一個常委分配一隻保險箱,咱領導也才一隻呢,後來,他的保險箱搬過來以後,就讓我們把張福林用過的保險箱,退回給機關後勤科了。”
高靈肯定地說道:“小師叔,東西肯定藏在他的保險箱裡。”
常寧看着凌嘯問:“你說說看,郭付書記的保險箱比我的保險箱大多少?”
凌嘯想了想說道:“起碼有有兩倍吧。”
常寧又看向了馬應堂,“能裝得下嗎?”
馬應堂笑道:“差不多吧,他當紀委書記的時候,我去過他辦公室幾次,還曾嘀咕,紀委書記的保險箱,怎麼比縣委書記的還大呢。”
“那就是它了。”常寧點着頭說道。
高靈扯着常寧的胳膊,“小師叔,你快下命令吧。”
“呵呵,下啥命令?”
“偷唄,總不能明着跟他要吧。”高靈噘着小嘴道。
衆人一齊笑了起來。
李效侖看着常寧,“領導,高靈說得對,你不是常說,要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麼。”
常寧的心裡被說得癢癢的,可當領導的,指使手下去偷東西,總有點說不出口。
馬應堂說道:“常書記,就交給我去辦吧,出了事我一個人頂着。”
常寧一聽,立即沉下臉來,“應堂,說什麼那,你一個人頂,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馬應堂臉一紅,正要開口解釋,李效侖開口了。
“領導,應堂的意思是,這事你就不必出面了,萬一有點意外,你也好出來收拾殘局。”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馬應堂連聲道。
常寧臉一鬆,拍了拍馬應堂的膝蓋,笑着道:“那個字可不能亂說,有損本領導的聲譽嘛,呵呵,那個字左邊一個人,右邊一個俞,應該讀成人俞,應堂,我命令你,事不宜遲,當機立斷,免得夜長夢多,務必在今天晚上,把我要的東西人俞回來。”
馬應堂忍着笑,“請常書記放心,我一定把東西人俞回來。”
高靈笑道:“小師叔,你真是進步了,小時候你那活沒少幹,剝菜捉雞的時候,開口一個順,閉口一個拎,現在改革叫起人俞來了,真新鮮那。”
“丫頭片子,滾一邊待着去,你要不聽話,我立馬把你送回青陽去。”常寧瞪起雙眼罵完高靈,轉而又問馬應堂,“應堂,那可是保險箱啊,有鎖有密碼,你總得先想法打開它,才能把東西人俞回來吧。”
李效侖和馬應堂兩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忽又一齊看向凌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凌嘯臉上一陣紅暈,跟着嘿嘿的笑起來。
常寧不解的問道:“你們怎麼回事啊,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李效侖笑道:“領導,你有所不知,咱們萬錦縣有一個很有名氣的鎖匠,號稱七代相傳,能開天下所有的鎖,這個人雖然不在世了,但我們只要找到他的傳人,就能手到擒來,萬無一失。”
“哦?快說快說,他的傳人在哪裡?”常寧一下來了興趣,萬錦縣真的是藏龍臥虎,倒要好好見識一下這位開鎖奇才的傳人。
“他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馬應堂笑道。
常寧坐起身來,指着李效侖,“你?你他孃的連車子都不會開。”又指着馬應堂,“我的馬大局長,不會是你吧?”
“他。”
李效侖和馬應堂異口同聲,一齊指着凌嘯。
凌嘯刷的站了起來。
常寧看着凌嘯,不相信的說道:“你?你小子就是那個傳人?”
“報告領導,我就是那個鎖王的孫子。”凌嘯朗聲道。
“這個情況我怎麼不知道,你的檔案裡沒寫嘛,臭小子,好大的膽,你敢欺瞞組織和領導啊。”常寧板起了臉。
“嘿嘿,那是領導你沒看清楚,我的家庭成份上寫了的,手工業麼。”
“嗯,鎖匠麼,倒也是手工業。”常寧點着頭問道,“我問你,你家那點祖傳手藝,你學到了多少?”
凌嘯撓着頭說道:“我們家麼,打我父親起,就沒幹鎖匠的活了,所以,所以我小時候學過,但現在麼,差不多給忘光了。”
“唉。”常寧嘆了一聲,泄氣的靠回到沙發背上,唬起臉罵道:“他孃的,你這個敗家子,多好的手藝啊,說丟就丟了,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凌嘯笑道:“領導,我,我還會一點呢,開個把鎖還不成問題。”
馬應堂說道:“常書記,凌嘯說得沒錯,前天在我那裡還試過一回呢。”
“好好,什麼都齊了,那就好,那就好。”
常寧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忽地站到凌嘯面前。
“不對不對,這裡面有問題啊。”
凌嘯不解地問道:“什麼,什麼問題呀?”
常寧壞壞地問道:“我問你,你小子跟着我一年了,是不是有時候手癢,拿我的保險箱練手了?”
凌嘯退了一步,連連的搖手,“沒沒,我,我哪敢動領導你的保險箱呀。”
“啪。”常寧飛起一腳,踢到了凌嘯的屁股上,“他孃的,你小子快給我從實招來。”
凌嘯跳了開去,揉着屁股說道:“領導,你銀行的存摺都由我管着,連每個月的工資都是我替你領的,你還有什麼秘密呀。”
常寧呵呵的笑起來,“說得也是,領導在秘書和司機面前,是他孃的沒啥秘密可言。”
馬應堂看了看手錶,起身爲凌嘯解圍,“常書記,快十點鐘了,我們得回去準處了。”
沉吟一下,常寧說道:“應堂,我們這樣做,也是萬不得已,要做好失敗的思想準備,不管成敗與否,下不爲例。”
“我明白。”
“你,凌嘯,還有高靈,你們三個一起去,行動之前,要把縣委大院的電線掐了,我和效侖兩個就在這裡等着。”
馬應堂帶着凌嘯和高靈,乘着夜色離開了一號樓。
常寧拿出兩瓶白酒和一包花生米,就着沙發,和李效侖對飲起來。
李效侖不無擔憂的說道:“領導,這事,這事有把握嗎?”
“效侖啊,這就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可是,可是你能確定,那東西一定在他的保險箱裡?”
常寧喝了幾口酒,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其實那天郭秋平的保險箱搬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只是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現在既然不在其他地方,那我就斷定,東西百分之百是藏在保險箱裡。”
點了點頭,李效侖又問道:“今晚就行動,這是不是太急了一點呢?”
常寧樂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馬應堂他們在其他地方折騰了夠嗆,難免不引起郭秋平的注意,我們不抓緊時間,如果他轉移了怎麼辦,呵呵,你放心吧,過了半夜,整個縣委大院就門口一個老頭子看着,翻他個遍也沒人知道啊。”
李效侖笑道:“那倒也是,誰也不會想到,有人膽大包天,竟會偷到堂堂的縣委大院裡去呀。”
“呸,呸。”常寧笑罵道,“那叫人俞,人俞,李效侖,你他孃的說話不文明,罰酒三杯。”
“我罰我罰,人俞,叫人俞,這回我記住了。”李效侖一邊倒酒一邊笑。
“呵呵,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