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2補辦生日宴
六月快要過去了,常寧足不出戶,和杜秋蘭過着悠閒的隱居生活,其實他心裡知道,這種安寧的日子不會太久。
終於,三零六基地的劉月紅,帶來了常寧母親常秀娟的一封信。
對於老孃的親筆信,常寧是格外的重視,前幾天屁股上挨的打,還留有印記呢,擦擦雙手一本正經的接過來,小心的拆開,只瞧了一眼,稍加思索,就咧開嘴巴笑了,這封信不是寫的,而是畫出來的,上面沒有字,只有幾幅小學三年級水平的圖畫,是他們母子以前常玩的遊戲,常秀娟說話發不出聲音,識字不多,能表達自己意思的話很難“說”得出來,就常常用圖畫的方式和常寧交流。
一張白紙,用鉛筆畫着三幅畫,第一幅是一個母親揹着乾柴,牽着一個跚跚學步的孩童,在山間小道上慢行,第二幅是一個母親揪着一個半大少年的耳朵,另一隻手拿着掃帚在打他的屁股,第三幅是一個母親倚在自家門口,輕揮右臂,目視着一個青年遠去的背影……
劉月紅一邊喝水一邊微笑不語,杜秋蘭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信,趴着石桌好奇的左瞅右瞧,常寧是一臉的凝重,“不對呀,老孃的脾氣,咱絕對是瞭如指掌,怎麼,怎麼會轉變得這麼快呢?”
劉月紅笑道:“格格,不愧是小半仙,瞧一眼就能聞出味道來。”
常寧道:“劉阿姨,你就行個方便,別賣關子了好麼。”
“劉阿姨?我有那麼老嗎?”劉月紅白了常寧一眼,和杜秋蘭相視一笑,端起臉不理常寧。
“唉,你不是那個,那個和我老孃姐妹相稱麼,”常寧合手作了個揖,無可奈何的說道,“再說,你一女的穿着軍裝,總不能叫xx軍叔叔吧……呵呵,沒辦法,你們女人就一個德性,喜歡被人家喊得年輕一些,行行,亂套就亂套,咱叫你劉大姐,簡稱劉姐,這回行了吧?”
劉月紅噗的一笑,“你猜對了,有人做了你媽的工作,所以,她收回了原來的那個決定,同意你繼續當公務員。”
“我說麼,嗨,”常寧一拍自己的前額笑着,馬上又皺起眉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可是,可是能讓咱老孃思想轉彎子的人,大青山裡肯定沒有啊,以前倒是有陳老師,現在麼……誰有那麼大的能耐呢?劉姐,你快告訴我,那人是誰?咱得好好的結交他,將來要是老孃再欺負咱,咱也好找個擋箭牌啊。”
“是楊瘋子楊司令,”劉月紅笑着說道,“是楊司令讓我把你媽請到了基地通訊室,然後他們就通了電話,然後你媽就寫了這封信,叫我親手交給你。”
“呵呵,老楊,英雄啊,”常寧伸伸大拇指,學着京劇《智取威虎山》裡,座山雕稱讚楊子榮的場景,樂呵着來了一句,“我說劉姐,你索性好人做到底,透露一下咱老孃和楊司令都說了啥?”
劉月紅道:“這我可不知道,你媽在保密室接的電話,誰也聽不到,再說,你媽她只聽不說,除了你媽和楊司令,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先不管老孃和老楊了,哎,劉姐,多謝你了啊,”常寧朝杜秋蘭眨了眨眼,“得了,咱那個當大老闆的宏偉計劃,又得暫時束之高閣嘍。”
劉月紅又嗔了常寧一眼,挽着杜秋蘭的手臂說道:“秋蘭,你可知道大青山裡有這麼一句話嗎?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半仙說謝啦,大家都說,小半仙只要說了一個謝字,就等於你白幫他忙了,因爲他有健忘症啊。”
杜秋蘭微笑道:“這問題很嚴重,劉姐,你不妨提醒一下這個有健忘症的人。”
“我們基地的王部隊長,就對小常同志蠻有意見的,說當兵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樣的地方一把手,擁軍的行動只是掛在嘴巴上,一次也沒去基地慰問過,還有啊,很多官兵反映小常同志說話不算數,答應了的事轉頭就忘……”
杜秋蘭陪着劉月紅一齊笑起來。
“嘿嘿,咱承認,劉姐你說得千真萬確,”常寧撓着頭,不好意思的說道,“主要還是,你們基地那些女兵,對我有些成見……劉姐,我可不是說你啊,你是大好人,可那些丫頭片子,實在是……嘿嘿,特別是那個小魔女,好象咱前世就欠她似的,不說了不說了,再說就是破壞軍民關糸嘍。”
兩個女人在交頭接耳的嘀咕,一會笑的一會鬧的,常寧坐在竹椅上,嘴角露着一絲狡黠的微笑,這劉月紅側面看去,比正面還要漂亮,只是軍人的臉麼,黑了點,年紀也比蘭姐大了些,聽說她丈夫幾年前因公殉職後,一直沒有再婚,難怪仔細的端詳,就是一付缺少男人滋潤的乾澀樣呢。
杜秋着對常寧說道:“小常,劉姐這幾天剛好休假,我想請她在我們家住幾天,你不會反對吧。”
“呵呵,蘭姐你都決定了,我還能反對嗎,”常寧壞笑道,“反正我就一條基本原則,別把男人和男人婆往家領,至於漂亮的女性,不管天南地北國內國外,咱一律敞開大門熱烈歡迎,熱情接待,呵呵。”
兩個女人聞言,杜秋蘭倒沒啥反應,劉月紅的臉卻紅了。
常寧站起身來,習慣性的搓着雙手,在院子裡轉起圈子來。
“蘭姐,我剛纔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劉姐來得正好,因爲我要辦一件大事,咱們家裡正缺人手呢。”
兩個女人望着常寧,劉月紅笑着說:“小常,我可幫不了你忙呀。”
常寧微笑着說道:“我這個人麼,有一點很怪,陽曆六月是我的出生月份,可每到六月就出叉子,大災小難從不間斷,唉,這不,今年的六月六日又倒了大黴,所以,我想給自己沖沖晦氣,給自己補辦一個生日宴,時間麼就定在後天,六月的最後一天,呵呵,反正我現在無官無職,又是大資產階級的外孫,索性就痛痛快快的大辦一場。”
劉月紅拍手笑道:“好呀,這個忙我能幫。”
杜秋蘭瞭解常寧的思維,知道他一定另有所圖,“嗯,小常,你說說你的想法,我和劉姐負責幫你操辦,你打算請多少人,每桌準備多少菜?……”
常寧搖着頭道:“我不打算主動的邀請別人,嘿嘿,我們水洋人有個既很好又很不好的習慣,喜歡在人家辦喜事的時候不請自到,所以……”
杜秋蘭接道:“所以,你想試試,你現在還有多少朋友,你原來的朋友中,還有多少還是朋友。”
“知我者,蘭姐也,”常寧瞧着杜秋蘭和劉月紅,認真的說道,“下面的人看不到,可上面的人卻能看到我的價值,國民黨前軍政要員的外孫,現在還是內地的xx黨員,統戰部門肯定是如獲至寶喜出望外,下一步,當然就是我東山再起的時候了,以前我吃過所謂的朋友的虧,因此我想乘此機會,檢驗一下我那些朋友的成色,嗯,就算是一種小人的做法吧。”
劉月紅點頭道:“好辦法,可是,小常,你不主動邀請別人,別人不知道你要在後天補辦生日宴啊。”
“呵呵,所以,你們兩個現在就要開始幫忙嘍,”常寧胸有成竹的笑道,“你們兩個去鄉政府轉上一轉,當着那個老不死王石的面,故意的商量給我買生日禮物的事,一定要讓老不死聽見啊,呵呵,老不死那人一輩子喜歡琢磨事,喜歡做一傳十十傳百里的那個一,我們水洋人常說,西海灣的水,老不死的嘴,他只要琢磨出來了,消息就是新聞,就不愁別人不知道嘍。”
“哦,好狡猾的小半仙,”劉月紅笑着瞥了常寧一眼,拉着杜秋蘭說道,“秋蘭,那咱們走吧,正好我順便給小常買個禮物。”
杜秋蘭客氣道:“劉姐,瞧你說的,你還買什麼禮物,你人都來了,就是最好的禮物麼。”
話一出口,杜秋蘭自己就怔住了,從劉月紅緋紅的臉上,她明白了自己話裡的毛病。
“噗,”常寧剛喝進嘴裡的一口水,全都噴了出來,“嘿嘿,還是蘭姐明事理啊,人來了,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麼,說得好,說得好,嘿嘿……”
兩個女人齊聲嬌罵,舉着四隻粉拳,滿院子追逐着飛身而逃的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