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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揚眉站在盧正義的辦公室外,輕輕的敲了敲門,等了半響屋裡卻是沒有什麼動靜。沈揚眉剛從王學新那裡知道盧正義並沒有外出,正呆在辦公室,於是不死心的手上加了些力道又敲了幾下,這才聽見從屋裡傳出一聲“進來”的聲音。
沈揚眉輕輕推開門,走進房間裡。頓時被屋裡濃重的煙味薰的皺了皺眉頭,看着屋裡煙霧繚繞,想來盧正義剛纔一定抽了不少的煙,辦公桌上堆滿了菸蒂的菸灰缸也證實了他的猜想。他擡頭看了看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盧正義,衣着儀容雖然仍舊像以前一樣考究,一絲不苟。可是沈揚眉卻明顯看出他的精神狀態不佳,整個人顯得異常頹廢,和往日利落幹練的樣子不可同日而語,宛若一下子老了不少。其實想想能體會此時盧正義的心情,本想趁着王德才剛剛離開,楊學軍和項北京立足未穩的時機,抓住機會進一步增加影響力,卻不想被楊學軍狠狠一記悶棍敲在頭上。這次的常委會,讓他一直着力培養的兩名頗有前途的幹部雙雙受到了嚴重打壓,對他這個黨羣書記的打擊不可謂不大。辛辛苦苦十幾年,一夜回到解放前,雖然略有誇張,卻也足以形容此時盧正義的心情。不過這就是官場,從來沒有長勝不敗的“將軍”,即使是被稱爲“改革總設計師”貴爲一號首長的那位偉人,不是也有着“三落三起”的傳奇經歷麼?
盧正義擡頭看到進來的是沈揚眉,神情明顯的不太自然。似乎不想讓別人尤其是沈揚眉看到他此時的窘態,盧正義端直了腰背,振奮了一下精神,擺了擺手示意沈揚眉坐下。
縱然此時盧正義毫無疑問已經失勢,不過畢竟還是掌控黨羣大權的縣委副書記,虎死尚且雄威在,更何況盧正義只是暫時的失勢。沈揚眉自然不敢怠慢,畢恭畢敬的道:“盧書記,你好!”然後這才坐到了辦公室的沙發上,亦只是堪堪坐住了半個屁股,姿態恭謹十足。沈揚眉明白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表現的恭謹,要不然如果被盧正義認爲自己在小看他,說不定就會被記恨在他心裡,以後若是盧正義暗地裡給他下絆子就難受了。
似乎是對沈揚眉恭謹的態度很是滿意,盧正義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輕咳一聲,這纔不緊不慢的道:“小沈呢!組織上的任命你都知道了吧?”
沈揚眉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是的,盧書記,我已經知道了。”
“嗯”盧正義又從桌上拿起煙點上一支,似乎組織了下語言,接着道:“組織上這次委派你去出任青山鎮的黨委書記,也是體現了組織對你的信任,同時也是對你能力的認同,希望你在任上好好幹,幹出成績,不辜負領導們對你的期望。”
沈揚眉連連點頭,恭恭敬敬的道:“對組織的任命我個人是無條件的服從。能擔任青山鎮的黨委書記,我個人也是誠惶誠恐,組織上給我的擔子太重了,我怕我自己難以勝任。不過組織上既然對我如此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組織的信任,在縣委縣政府的領導下,和李尚漢鎮長配合好,爭取早日干出成績,帶領青山鎮人民奔向小康。”
沈揚眉的話不卑不亢,可謂是滴水不漏。盧正義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沈揚眉一眼,這才點點頭道:“你能有這樣的想法讓我感到很欣慰。你這段時間也抽空多瞭解一下青山鎮的情況,做到心中有數。李尚漢同志在青山鎮工作多年,對青山鎮的情況較爲了解,雖然你作爲一把手,但是首先要尊重老同志的意見,在做事之前多和李尚漢同志進行溝通,我對李尚漢同志還是比較瞭解得,我也相信李尚漢同志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對你們搭班子的前景也很看好!”
“嗯!”盧正義的話讓沈揚眉微微一愣,什麼意思,尊重老同志的意見,做事之前多溝通,李尚漢就能擺正自己的位置。盧正義的一番話是在敲打自己要尊重李尚漢還是暗示李尚漢不會和自己爭鋒相對,只要自己能擺正位置,就能全盤接手青山鎮的權利。沈揚眉一時琢磨不透他話裡的意思,只能慢慢的點了點頭,小心斟酌着道:“請盧書記放心,李尚漢鎮長在青山鎮工作了這麼多年,對青山鎮的情況自然要比我瞭解,更是有着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我雖然是被縣委指派去青山鎮主持工作,可是遇事一定會多和李鎮長溝通,儘量尊重李鎮長的意見。”
沈揚眉的話裡也是綿裡藏針,一面也重點說了他自己是被縣委指派去青山鎮主持工作的,這點絕對是不容退讓。一面提及會盡量尊重李尚漢的意見,而儘量兩字更是意味深長。
盧正義自然不會聽不出沈揚眉話裡的意思,苦笑着搖了搖頭。縣委的人私下裡都說沈揚眉不通人情世故,書生意氣十足,可是通過這一段時間和沈揚眉的接觸,尤其是今天簡短的幾句話,沈揚眉給盧正義的印象卻是綿裡藏針,絕非傳言中說的像個愣頭青,簡直就是一個在宦海里打拼了很久的“老油子”!
對於沈揚眉,盧正義並沒有太過具體的印象,只是知道縣委辦有這麼一位年輕的副主任,在黨報上發表過幾篇有關於企業改制的文章,對企業改制的問題有些自己的想法,就因爲這樣纔得到項北京的器重。只是在私下裡也聽說他在縣委的風評並不是太好,原因不外乎就是學生氣太重,對人情世故認識不深。雖然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可是多半是因爲項北京的原因。這樣的幹部,前途也是有限的很。所以,盧正義也就將沈揚眉歸爲趙括一類紙上談兵的人,難堪大用。
正如同項北京一樣,書生氣十足,王德才稍稍使些手段,項北京就撲上來接過了企業改制這燙手的山芋。企業改制是簡單的事情麼,上上下下牽扯了多少人的神經,楊學軍這條老狐狸不敢接手,重新拋給了王德才。王德才無奈之下才想出了轉移矛盾這一招,大家都沒有開口,項北京卻是顛顛兒像得了寶貝一樣爭了過來。當時盧正義又在心裡暗自覺得好笑,等着看項北京出醜。項北京大張旗鼓的開始對縣裡的企業進行改制,好死不死的第一個把矛頭又對準了加樑縣的水泥廠。縣裡也許只有項北京那個傻子沒看出王德才是水泥廠幕後的最大黑手。盧正義就知道項北京一定會出事,果不其然,很快,項北京就因爲被人舉報貪污受賄被市紀委的人羈押了。盧正義對此早有預感,只是他也只猜中了事情的開始,沒有猜中事情的結尾。
首先他就沒有想到沈揚眉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幹部竟然在市裡大大出了一回風頭,因緣際會之下竟然一下子被市委樹立爲年輕幹部的學習的榜樣和楷模。其次就是他本以爲這一次在劫難逃的項北京竟然能鹹魚翻身,不但拱倒了在加樑縣根深蒂固的王德才,而且還更上一步,佔據了自己覬覦了幾年的縣長寶座。
尤其是這次的常委會,楊學軍將沈揚眉列入到青山鎮黨委書記的候選人,盧正義對此也只是莞爾一笑,在他心裡沈揚眉根本沒有資格和李尚漢爭奪這個位置,單單年紀與資歷的差距就足以將沈揚眉拒之門外。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新晉的兩位常委呂思明和班全志卻是出人意料的對沈揚眉高調支持,一下子打亂了他的部署。在項北京還沒有開口的情況下,常委中竟然有過半的人支持沈揚眉上位,讓他一時爲之目瞪口呆,不明白沈揚眉究竟怎麼就會得到那麼多人的支持。
沈揚眉見盧正義直愣愣的盯着他卻是一語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他忍不住開口道:“盧書記,盧書記。”
聽到沈揚眉的聲音,盧正義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開口又和沈揚眉不痛不癢的交待了幾句。
見盧正義沒有其它的安排,沈揚眉這才告辭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心裡卻是一直揣摩着盧正義剛纔的話。青山鎮一直都是盧正義的山頭,雖然這一次楊學軍雖然將自己以黨委書記的身份塞了進去,看似賣了個人情給項北京和沈揚眉。可是楊學軍的小算盤大家都清楚,不外乎就是想讓沈揚眉和項北京站到盧正義的對面。雖然看上去沈揚眉是黨委書記,是一把手,可是盧正義和李尚漢前後在青山鎮經營了這麼多年,下面的幹部想必多還是依附在這兩人的身後。沈揚眉也知道他此去青山鎮不會輕鬆,對工作上可能遭遇到的困難已經有了足夠的思想準備。沈揚眉去青山鎮,勢必要抓權,而李尚漢自然不會乖乖聽憑沈揚眉一個毛頭小夥子對他們吆三喝四。所以,爭鬥自然是不可避免。可是剛纔聽盧正義話裡的意思,卻是想讓沈揚眉全盤接手他在青山鎮的勢力。盧正義到底打得什麼主意,是看透了王德才的陰謀,不想讓沈揚眉和李尚漢在青山鎮鬥個你死我活,影響了他和項北京的關係,反而平白便宜了楊學軍。他這才隱隱表達有意將青山鎮的權利交出,以此爲籌碼,聯合項北京共同對付楊學軍。沈揚眉心裡充滿了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