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君前問
丁晉跟着小黃門何來到麟德殿附近的馬球場在這裡。小說齊全★皇帝正在觀看一場精彩激烈的擊鞠比賽。
擊鞠又稱擊球打球。擊毛求。是一種騎在馬上持杖擊球的體育運動。擊鞠最初由吐蕃傳入。其打法是在寬廣平整的球場上。參加者分爲兩隊進行比賽。球場設有球門出場者一人騎一手持一杖。共爭一球。以入門爲的籌。以的籌多少定贏輸。
擊球是大周帝國非常流行的競技運動。宮廷京都及各大城市均建有馬球場。君臣士庶嗜之若狂。就連許多豪爽的婦女也參加了進來。使這項運動高潮迭起。歷久不衰。
此時。場上比賽的方是皇帝的親軍射生左廂。身穿白色球衣;另一方是由宦官統領的武裝左右監門衛的軍士。身穿黑色球衣。對於擊球。丁晉雖然不是熱愛好者。也有一定常識。看雙方爭搶的毛球塗以紅色顏色。表示這是一場和和氣氣的友誼賽。而是關乎榮譽和獎賞的正規比賽。也代表着激烈和殘酷。
皇帝的御仗設置在北面高高的看臺上。宮廷教坊樂隊在高臺下分列左右。奏節奏明快奔放的龜茲樂以助興。還有一羣宦官宮女充當拉拉隊。比賽激烈或進球時。便鼓掌喝彩。這有個專門的稱呼叫“唱好”。
何進領着丁晉一路行。到了高下後。小碎步跑到大太監“內飛龍使”李靜忠面前。媚笑道:“忠公。丁大人奉召面聖。小人將他帶來了。”
丁晉拱手笑道:李大人。”
李靜忠尖着嗓子道:“嘿嘿。丁大人數月不見。英風不減當日啊。丁大人。隨某來吧。”說完。頭前帶路。順着臺階上了看臺。
丁晉向小宦官何進頷首爲謝。隨即跟着李靜忠上了高臺。臺上。慧帝看到比賽精彩處。手舞足蹈大聲歡呼。幾位近侍官員相伴左右。也是大聲鼓彩。李靜忠趨步上前。跪倒在地小聲喚道:“大家。大家。老奴有事相報。”
連喚數聲小皇帝才聽到他的雅興被打擾。顯很不高興。,頭皺成一團抱怨道:“個老殺才。門搗亂的東西。沒看到朕在忙嗎?”
李靜忠跪伏在地笑道:“奴該死。奴罪該死。不過知道大家心裡急着想見到丁大人所以斗膽稟報。即便被主子責罰。老奴也是心甘情願。”
裡快讓他上來見朕。”
丁晉忙從下面站立的人羣中出列。聲道:“皇上萬歲。臣在此。”
這羣人。一部分是宦官中有地位者一部分是皇帝的近侍官員。都是陪着皇帝看比賽的。丁晉剛纔隨李靜忠上來後不敢直面龍顏。於是站到人羣后面等傳喚。這時他然出列應答倒把前面站立幾位官員嚇了一跳。
翰林待詔起居舍人楊如月笑道:“皇上。原來丁大人早已站候多時了。”
慧帝忙從寬大地龍上起身。邁而下。拉着丁的手臂扶他起來。親切地道:“哎。丁卿辛苦了。”
丁晉惶恐。恭聲道:“|下降旨傳喚。臣跋步前來。是爲臣之道。不敢稱辛苦。”
慧帝頷首。對丁晉的舉止有度。更是欣賞。讚道:“素有賢名。朕聞之早矣。苦無會執臂相談甚是遺憾。今日。召卿來。一是解此願。二是有事相詢。”
“陛下請說。臣知不言。”
慧帝笑道:“聽說卿上本政事堂。建議將洛陽則天皇帝故明堂頂層標誌改爲“天珠”。可有此事?”
天珠也就是一顆巨大的圓球形珠子。常用來作爲皇家高層建築上的裝飾物。象徵天子的尊。上文提到。原來武則天明堂的頂部是一隻展翅鳳凰。結果被殷保素修繕的時候。連頂部一起給削掉了。御史鐵良辰便彈他犯了“不敬之罪。下朝後。殷保素急慌慌地尋了自己地朋友們。商議對策。等他找到丁晉說此事時丁晉心有所動。想到了一個既能幫助殷保素度過關。又能幫自己緩和一下和竇剛之間矛盾的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在現在的明堂頂部。建造一個圓球型物體。這樣。配合支撐巨木上的九條飛龍。便巧妙地形成了九龍戲珠的樣式。
這樣做的好處是。一面。對於高層建築頂端的裝飾物來說。珠這種園地東西終究要比金鳳的造型經的起風吹雨打;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
就是政治上的意義九龍捧鳳。那是則天皇帝時期。常特殊的歷史時期。爲了迎合女皇心思。才製造出來的。是無論是天下臣民地認同感。還是正統禮儀規範。都是不太妥當的。更何況。女皇之後。皆爲男主掌國。這個不和諧的建築。如果不是遠在洛陽只怕早已成爲歷代皇帝的心病而被拆毀。
現在。鐵良臣彈殷保素有罪。然確實難挑毛病。但是如果任其彈成功。那麼。金鳳還該不該再修繕完好?如果修繕。那麼皇帝和宰臣們又如何自處?
因此。丁晉的這個建議。妙就妙在能另闢途徑。繞開鳳凰之事不提。從能使建築保持更久更實用的方面出發。認爲“天珠”是最爲合適之物。而天珠同樣1表皇家尊貴。也是無可挑剔的。
丁晉的建議。還有一份暗藏的深意。既然竇相不希望殷保素獲罪那屬下就爲他分憂。想辦法不殷保素被朝廷責罰或者減輕責罰。而殷保素是建造“戲珠”“龍吞珠”之物地大行家。沒有他的參與。洛陽明堂頂層的天珠工程。可能就無法盡善盡美地完工。這樣一來。戴罪立功就是他的使命了。
話歸正題。且說小皇帝問及天珠之議是否爲丁晉提出。丁晉老實答道:“回陛下。此確爲臣所提。不過。臣愚鈍。又不善土木之法。竊膽提出。也許徒惹人笑話。”
“那卿爲何還要提出來?不怕被諸位相公訓責嗎?”小皇帝相信了丁地謙虛之語。很好奇地問道。
“這?”丁晉稍一沉吟。鄭重回答道:“臣不敢欺瞞陛下。殷保素與臣有舊誼。臣不忍見因一時疏忽而遭橫禍。再者。其人有大才。前次獻連堡之計。助武屢獲大捷。朝廷未有賞賜。如再以罪相責恐寒天下有志者之心。”
慧帝聽了。目光炯地盯着丁晉。響才讚歎道:“朕常聽人說丁三郎有君子之德。雖思盼一見。中未嘗沒有懷疑之心。今日相談。卻是見面更勝聞名。卿不避嫌疑。爲友人仗義執言。是爲一德;爲國拳拳之心。思慮周是爲二德;君上相詢。不卑。不亢不菲薄。不誇大。猶如古賢之操守。是爲再德。卿有此三。實爲真正大才。聽聞竇盧二位相公言殷保素有相之能。而朕認爲丁卿之德之能。也足爲宰相。”
此話說出。在場衆人臉上皆變色。帝雖未親政。但也是名義上的一國之君。君無戲言。所以再昏庸無能地皇帝一般也要注意自己在臣子面前的言行。他既然說丁晉能做宰相。那就是十分看重地意思。只要保持這份欣賞看重。那丁晉做宰相。該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何況。按照慧帝地年齡。遲一到兩年就要執掌大柄。到時候。丁晉憑着這份天恩。前程那還用的着多想嗎?
如月臉色變幻莫測。一種複雜的情緒籠罩在心頭自己爲丁晉鋪路。到底是做對還是做錯了?
不管其他人想法如何事件的主角丁晉。卻毫無喜悅可言。
皇帝越是誇讚的過分。丁晉越感惶恐緊張。就如刺在背十分不自在。這不是因爲矯情。老實說。丁晉這類官員。誰不盼望的到皇帝的讚美和欣賞。誰不希望的到帝國之主的看重和提拔。但不是這個時候。也不是這個場合。
丁晉敢打保票。皇帝的這一席話。很快就會傳到竇剛的耳中。而依他的剛性格。兩人之間的矛盾顯然會更加深。
但是他對此毫無辦法。丁晉所面臨的問題是一個死循環的邏輯:他如果作出有利於緩解和剛矛盾的言行和表示。則勢必的罪於皇帝君主的威嚴和尊貴。甚不允許自己欣賞的人不接受自己的欣賞;而如果他接受皇帝的讚許。默認兩者之間的良好關係。則勢必激怒竇剛。
平心而論。丁晉更傾向於接受皇的示好。他雖然不是個傳統的士大夫。但還是被士大夫思想所薰陶忠君愛國。這是做大臣的本分。皇帝代表的不僅僅一國之主。而是權力的正統。
可是。小皇帝現在的實力太弱小何況他還沒有親政。冒然捲入權臣和皇帝的糾葛中。像丁晉這樣中低級官員。容易就會成爲政治角力的犧牲品。而且還死的無聲無息毫無價值。甚至是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