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當我走下樓的時候已經可以聞到飯菜的味道了。我好奇的走近餐廳,果然桌子上已經擺放了做好的飯菜。我坐了下來,但是卻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你什麼時候起來的,我都沒有聽見。”我問夏天。
“只是睡了一小會兒而已。吃飯吧。”說着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我看着桌子上的飯菜,雖然我對於中國個地方的做菜方式不太瞭解,只知道一個大概,看着夏天做的這些菜應該是東北人家常菜。可是夏天自小生活在臺灣,那他爲什麼不做臺灣菜呢?難道僅僅是因爲這些都是最普通的食材,所以他只能做的這些嗎?難道臺灣人的餐桌上就不吃這些菜嗎?
看到我正在對着桌子發呆,夏天好奇的問道:“你在想什麼?不好吃嗎?”
“啊?啊,沒有,我剛剛走神了。”說着我就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裡,咀嚼了兩下,雖然算不上很難吃,但是也絕對和我之前吃過的完全不同,這隻能說是熟了而已。
夏天是看到我皺眉頭的動作,猜到了可能對味道不太滿意:“很難吃嗎?我以前甚少做飯的。”
“沒有難吃了,只不過好像和之前的味道相差太遠了。”
“相差太遠?”夏天微笑道:“我燒菜的水平一直都是這樣,只不過是你的味覺發生了變化。”
聽了這話我好奇的問道:“我的味覺發生了變化?怎麼會呢,味覺怎麼能說變就變呢。”
“你別不信,我說的是真的,出問你的就是你的舌頭。”
我伸出了舌頭,眼珠子使勁向下,可是隻能隱隱的看到自己的舌尖,卻怎麼也看不到整條舌頭。
“你別看了,哪有人能看到自己的舌頭的,那不就成怪物了!我說你舌頭有問題不是說真的出了問題。你沒聽說過珍珠翡翠白玉湯的典故嗎?”夏天問道。
“珍珠翡翠白玉湯?”我一聽這個名字挺有詩意的,聽起來好像是挺好吃的一道菜,因爲這名字聽起來就很是貴氣,應該是很好吃的一道菜了。可是我還真就沒有聽說過什麼珍珠翡翠白玉湯,不過一道菜還能有啥典故嗎?於是搖頭。
夏天見我不知道,好像極大的滿足了他的心裡:“朱元璋知道嗎?”
“好像是一個皇帝?”我的記憶中還真的就有這麼一個人。
“沒錯,是明朝的開過皇上,這道菜就是從他那裡來的。相傳,朱元璋少時家貧,從沒吃飽過肚子,17歲那年他又因父母雙死於瘟疫 ,無家可歸,
被迫到家鄉黃覺寺當了一名和尚,以圖有口飯吃。但是,不久家鄉就鬧了災荒,寺中香火冷落,他只好外出化緣。在這其間他歷盡人間滄桑,常常一整天討不到一口飯吃。有一次,他一連三日沒討到東西,又餓又暈,在街上昏倒了,後爲一位路
過的老婆婆救起帶回家,將家裡僅有的一塊豆腐塊和一小撮菠菜,紅根綠葉放在一起,澆上一碗剩米飯一煮,給朱元璋吃了。朱元璋食後,精神大振,問老婆婆剛纔吃的是什麼,那老婆婆苦中求樂,開玩笑說那叫“珍珠翡翠白玉湯”。後來,朱元璋投奔了紅巾軍,當上了皇帝,嚐盡了天下美味珍饈。突然有一天他生了病,什麼也吃不下,於是便想起了當年在家鄉乞討時吃的“珍珠翡翠白玉湯”,當即下令御廚做給他吃。那廚師無奈,只得用珍珠、翡翠和白玉入在一起,熬成湯獻上,朱元璋嘗後,覺得根本不對味,一氣之下便把御廚殺了,又讓人找來一位他家鄉的廚師去做。這位廚師很聰明,他暗想:皇上既然對真的“珍珠翡翠白玉湯”不感興趣,我不妨來個仿製品碰碰運氣。因此,他便以魚龍代珍珠,以紅柿子椒切條代翡,以菠菜代翠,以豆腐加餡代白玉,並澆以魚骨湯。將此菜獻上之後,朱元璋一吃感覺味道好極了,與當年老婆婆給他吃的一樣,於是下令重賞那位廚師。那廚師得賞錢後,便告病回家了,並且把這道朱皇帝喜歡的菜傳給了鳳陽父老。”
“這樣也行?這可是欺君之罪!”這個典故我還從來沒有聽過,不過我已經明白了夏天的意思:“你是想說我前天是餓壞了,所以吃起來纔會感到很香,很好吃?”
夏天點頭:“你不是說你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嗎!”
“額,那你的父親什麼時候能回來?”我轉移了話題,因爲我感覺此時我們之間的談話進行的很順利,所以便趁機的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從這個夏天的嘴巴里面套出一些隱情來。
夏天聽完我的問題好像有那麼短暫的瞬間的呆愣,好像是沒有想到我會突然改變話題:“額,可能快了吧,過幾天就能回來了。”
“你也不清楚他什麼時候回來嗎?”我奇怪,把自己的兒子丟在這樣的一個小山溝裡面,做父親的怎麼可能放心的離開?如果說夏天已經成年了倒也沒什麼,可是夏天才十五歲,一個最容易惹是生非的年紀。聽夏天的語氣,好像他也不能確定他父親究竟是什麼時候回來,這讓我有些生疑。
夏天看了我一眼:“就在這幾天,反正快了,我父親臨走的時候就是跟我這樣說的,具體什麼時間我也不清楚。這裡的交通你自己也經歷過了,一點也不準時,所以可能會晚來幾天,這個我也說不清楚。”
我剛纔和夏天對視的時候,並沒有從夏天的眼神裡面讀出其他的意思。或許是燭火搖曳,我看不清楚吧。
“那,你的父親去辦什麼事情了?”我還是不想就此打住,因爲我對這個問題一直很糾結。在夏天的身上似乎隱藏着某種東西,但是我說不清楚,只能感受得到。而且這種感受似乎正在越來越強烈。
“我父親是一個畫家,來大陸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想在這裡發展,他這一次就是去和那
些畫商談論他的作品去了。”
畫家?我一聽大感意外,他的父親也是畫家?和我一樣?也是畫畫的?雖說都是畫畫的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可是這個巧合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你的父親也是畫家?”
“嗯?有什麼問題嗎?”夏天奇怪的看着我。
“沒事,就是聽到畫家的時候我有些驚訝,不過你的父親爲什麼不帶着你一起去?”就算是和畫商還是出版商神馬的去談工作,也不用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夏天已經這麼大了,難道他還擔心夏天你會搗亂不成?
夏天放下手裡的碗看着我有些不高興的說:“你怎麼這麼多的問題?你在擔心什麼?擔心我會害你不成?你也不看看,你突然的出現,我都不害怕你,你倒是警惕起我來了。”
“我,我沒有!”我被夏天嗆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可是,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我才更加的好奇啊。說是堂兄弟,可是我們之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證明,就連最基本的認親啥的都沒有做過。
“我只是單純的好奇,爲什麼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我還在圓謊,不管怎樣,也不能弄的太尷尬了。就算現在我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而且我真擔心我剛回到美國我的家人在因此而遭到什麼不測的話,我後悔都來不及了。既然還要在這裡待下去,那隻能和夏天友好相處了。雖然夏天可疑,不過他應該還是一個人纔對,因爲沒有那個幽靈會給一個人做飯,就算是這個幽靈給我施展的幻術,可我是一個人如果不吃飯,終究還是要餓死的。
“呵呵呵!”夏天干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我是自己想留在這裡的。”
“爲什麼!”我難以想象,還有人願意留在這個地方?不僅沒有人認識自己,而且就算髮生了什麼意外,都沒有人肯伸手相助。最重要的是,這裡這麼的荒涼,他怎麼敢一個人住在這裡。就算這裡沒有鬼魂的傳說,就算這裡真的乾淨。可是一到了晚上,這裡也會立刻變成鬼屋的,哪有人會不害怕的,哪有人願意留在這裡的。
“因爲我不想和他一起去,來回坐車很難受的,火車又慢人又擠,就連上個廁所都沒有地方去!那破火車坐的都能要人命了,誰稀罕來回坐那個破火車啊!”夏天一臉的厭惡:“你喜歡嗎?”
我趕緊搖頭:“我不喜歡,可以的話我一輩子也不想再坐上中國的火車了!”我來的時候已經忍受了那些痛苦,我小的時候其實還滿喜歡坐火車的,尤其是一家人坐着火車去旅行。在火車上看着窗外的一切,這其實就是旅行的過程。所以我就理所應當的認爲,這個世界上的火車都是那個樣子的,但是,當我坐上了中國的火車的那一霎那,我傻眼了!這和我想象的相差太遠了!
“哎,瞧瞧你的樣子,你還真是嬌生慣養啊!”夏天突然之間酸不溜丟的說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