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牧師的祝福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一個人有這樣的堅定的眼神,或許這正是宗教給人的一種動力吧。想着自己總是逃避,總是不想面對現實,原來自己的內心竟然是這般的渺小。
“找一樣東西?”托馬斯牧師好奇的追問道:“是什麼東西?”
“我的記憶!”我沒有隱瞞,直接告訴了托馬斯。
托馬斯一怔,然後似乎是沒有聽明白似的有重複了一遍:“你的記憶?”見我點頭他又問:“爲什麼要去尋找記憶?難道你失憶了嗎?”
“是的,我在被現在的父母收養過來的時候,曾經做過一次心臟手術。那種手術的成功率很低,但是我卻幸運的存活了下來,可是代價就是,我忘記了之前所有的事情,包括我是誰,從哪裡來統統忘記了。”我邊走邊說。
“是這樣,你竟然失憶過。不過爲什麼非要在找回來呢?既然已經失去了那就讓他失去了不就好了嗎,你現在就是傑森,你經歷的事情就是你的記憶。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托馬斯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有必須要去找回來的理由。”
“但是你並不高興,好像是被逼着去的,難道有危險嗎?”牧師已經察覺到了我神色上的異常。
“應該會有的吧,雖然沒有人逼着我去,但是我卻有着必須去的理由。至於有多危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這樣好嗎?你可以選擇的。”托馬斯這句話說得很肯定。
“有選擇的餘地嗎?他們好像根本就沒有留給我選擇的機會。這或許就是我的宿命吧。”我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爲的悽哀。
托馬斯牧師嘆了一口氣說:“那好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樣的理由讓你明知道有危險還要去做,不過我會爲你祈福的。跟我來吧,我來爲你祝福,我雖然驅魔不行,但是祝福我還是可以的。”
我跟着托馬斯神父來到神像的下面,老老實實的跪下來,雙手抱拳抵在下巴處,然後閉上眼睛,成心的祈禱着。耳邊是托馬斯牧師的一遍又一遍的唸誦着祝福的經文,同時不斷的把聖水灑在我的身上。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虔誠的向上帝叩首,這時,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副詭異的畫面來,其中一個是我,另外一卻是一個小孩子,我和他面對面,但是因爲角度的關係我只能看到那個孩子的背影,因爲身高的關係,我才斷定這時一個小孩子。
這是在一個陰暗的空間裡面,我不能看到更多的東西,但是,卻看到那個小孩子手裡似乎拿着一樣東西。
猛然畫面散開了,就好像是水裡遞進去一地墨水,迅速的散開然後消失。面前又恢復如初。恰在此時,牧師的祝福也告一段落。我睜開眼睛,仰着頭看着高高在上的神像,默默的唸了一句:“請您將聖光籠罩住我的家人。阿門
。”
過了片刻,我才從地上站起來,神父隨手把一個銅質的十字架送給了我:“希望上帝會保佑你。”
“謝謝您。”我結果十字架就戴在了脖子上,然後對托馬斯牧師說道:“牧師,如果我回來我會再來找您的,請您記住我,我的名字叫傑森。”我說的這話的時候,絕對是用一種必死的心態說出來的。
“我會記住你的名字的,我們也還會再見面的。”
“謝謝您!”我轉離開教堂,就在快要推開門的時候,身後響起托馬斯牧師的話:“記住,上帝與你同在!”
離開教堂,我並沒有四處亂走,而是直接回答家裡,把自己關在了畫室裡面。或許只有這裡才能真正的讓我安心。
脖子的地方突然的多出一個鏈子來,讓我多少有些不太習慣,總是不自覺的轉動一下脖子。我重新裁定了一塊畫紙,然後再一次動筆。這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覺走。
很快的,我又進入到狀態之中,一種忘我的狀態。這是一種真正的忘我,因爲我畫了一些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廢宅的事情完結了,教堂的事情也完結了,而那個無臉的男孩到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好像就在我做出決定要回到中國的瞬間,所有的困惑我的事情全部的平靜了下來,我的生活陡然之間回到了以前的狀態,除了我的那些離奇的記憶之外,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不管是風暴還是這平靜都來得如此的突然。讓我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樣應對。現在突然之間變得平靜了,我倒覺得有些抓心撓肝的不舒服。本來已經在每天誠惶誠恐的過活了,已經適應了那種生活,但是突然之間,世界一下子變得風平浪靜的,那些繃緊了的神經竟然毫無用處了,反而變得有些多餘,你讓我怎樣適應。
就在剛剛回來的路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種心情,竟然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經歷了危險和恐懼之後的人,都有這樣的心情呢?我不知道二戰過後,那些戰火中存活的人們是以怎樣的心情面對生活的,現在的我或許和他們不同,但是也有着幾分的相似。
茫然,完全就是茫然。看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沒有任何的感覺。行人匆匆的從我的身邊路過,我都視而不見。彷彿行屍猶如走肉,就這樣憑着感覺走到了家,坐在我的畫室之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沒有心情去想任何事情,全心全意的沉浸在畫中。晚飯的時候,父母並沒有回來,他們有事情,只有我和傑斯對坐無語。女傭做好了飯之後便已經走了,現在家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傑斯好像還在爲我的決定而氣惱,不與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和他搭話,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史無前例的陷入一種尷尬的境地。
終於還是傑斯繃不住了:“你,就不打算向我道
歉嗎?或者想辦法緩和一下氣氛嗎?”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可是我已經做出了決定,儘管你不高興,但是我必須要去做。”
接下來就是傑斯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看的我是心驚肉跳的。真不知道他身時候繃不住了就會發飆,但是傑斯還是忍住了。
“你真的要回去!”這是他最後一次這樣問我,我不知道傑斯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不過他應該是爲我擔心吧。但是他除了昨天晚上的那一次之外,倒也沒有顯露出太多的爲我感到擔心。
“是的,必須去,因爲我不想等到事情波及到你們的時候,我才做出決定,那樣就已經晚了。”我低着頭不敢去看傑斯。
“不需要你來爲我們安全擔憂!”
“你知道嗎,今天我過的十分平靜,靜得讓我又惶恐。就在我做出決定的瞬間,好像所有的事情就結束了。”我把自己在教堂裡的事情說了一遍:“看到了嗎?這麼多事情就在我決定之後,全部的完結了。我的生活一下子就回到了過去,可是這樣的生活又能持續多久?”
“你可能不會理解,覺得我自私,讓全家人爲我難過爲我傷心爲我擔憂!可是我沒有辦法!這一切總該有一個人來面對,有一個人來承擔,而這個人不是你,不是父母,而是我,只有我才能解決這接踵而來的危險!如果可以選擇,我一定不會回去,可是,現在我沒有選擇的機會,沒有人給我這個機會!”
接下來又是安靜,我和傑斯從來都沒有這麼靜靜的帶過。但是爲什麼現在我卻一點因爲即將要面臨更大的危險的緊張都沒有了呢?我剛纔說的是慷慨激昂,可是事實上,我一點那種赴死之前的悲壯感都沒有。
“好吧,隨你便吧!”傑斯扔下這一句話便上樓去了。我看着傑斯的背影只能長嘆一口氣,世界上有太多不能改變的事情,算了,這就是宿命,沒有人能與命運抗爭。命運這種東西生來便已經存在,沒有人能真正的改變命運,在很多事情面前,你根本就是束手無策,只能是聽之任之。
收拾完碗筷之後,我坐在電視前,無聊的看着新聞。整個威斯康辛州就這麼大,可是每天好像都有報不完的新聞,一則接着一則,就好像這些人每天就是爲了製造新聞似的。
看着看着,就看到電視裡面播出了一則尋人啓事,兩男一女,一共是三個人,昨天下午離家之後,至今未歸。這三個人的年紀都不大,其中一對還是戀人關係。
這時屏幕下方有放出另外四張照片出來,這四張照片上的臉我都見過,他們分別就是託尼,克萊克,三木和威廉。
看來警方已經把這三宗失蹤案件歸爲一個案件併案處理了,短短几天之就已經有七個人失蹤,這不得不引起當局的重視。這時,主播還在用程式化的口氣說着新聞稿,而我則淡然的聽着,就好像這些事情都與我無關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