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金子,說的輕巧,普通的客棧,恐怕一年收入也就一錠金子,這凌璇閣純粹就是黑店,店小二居然獅子大開口住上一晚上就要一錠金子!
“給。蒼凜塵想也沒想,便扯下腰際的荷包,從荷包裡掏出一錠金子來向店小二拋了過去。
店小二機靈的擡手接在了手裡,更是笑得燦爛三分:“得了,客官好生歇息,暮間會就將飯菜都送到這房間來。”
說罷店小二生怕他們反悔似的,腳底抹油一溜煙就不見了身影。
“你幹嘛給他一錠金子,這擺明了就是敲詐!”夏吟歡詫異的看着蒼凜塵的慷慨,拉住他的手問道,看着原本鼓啷啷的荷包明顯癟下去一塊,心裡都在滴血!
蒼凜塵不以爲然:“你想看雙生花就在這看好了,一錠金子而已。”
夏吟歡滿頭黑線,說一錠金子而已,倒是,他可是一國之君一錠金子在他眼裡算不得什麼,出手闊綽也是應該的。
可是夏吟歡還是不爽,“要是店小二欺騙了我們怎麼辦,要是雙生花今夜根本就不開呢,豈不是浪費錢財!”
她覺得完全有這種可能,店小二見他們遠道而來,故意誘惑他們住在這間殿中狠狠的敲上一筆,無奸不商。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直到看到了雙生花。”蒼凜塵寵溺的說道,笑意淺淺,扶在扶欄上往山頭看去,整個山頭確實都能收入眼中。
不過,不大如意的就是,站得高看得遠沒錯,只是若花開,豈不是不能看那雙生花的模樣?
“哼,今晚要雙生花不開,後悔死你!”夏吟歡不樂意花了一錠金子這麼多,她很少出宮,銀子什麼的根本用不着,但一出宮這麼出手大方還是肉疼。
要是在現代,一克金子就是四百大洋,蒼凜塵隨手一丟,丟的就是萬數人民幣了。
就是總統套房也沒有這麼貴的,她敢斷定自己是被坑了,被黑心的店家坑了。
她真想曝光了蒼凜塵的身份,讓他們全都嚇一大跳,什麼觀看雙生花最好的房間,免費住上三年五載也不敢有人異議。
但是,已經錢都給了,說什麼也無濟於事,她無奈的躺在牀榻上,牀板很硬睡着並不舒服,她索性又坐了起來。
“我去安排落葉的住處,你自己在屋子裡呆上一會。”蒼凜塵說罷就要出門,夏吟歡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站起,立馬跟了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袖道:“我要跟你一起。”
這人生地不熟的,她不要跟蒼凜塵分開,要是蒼凜塵出什麼事的話她怎麼辦,更可怕的是,她擔心這家店不緊黑心,而且還是個黑店,爲了錢財殺人滅口。
沒有蒼凜塵的保護,她時刻都會憂心自己性命不保。
蒼凜塵也想隨時帶她在身旁,二人便出了門爲落葉安排住處,店小二說的好像並不假,這凌璇閣已經沒有別的房間了,除了他們住的東房。
落葉卻主動提議到願意住到柴房將就一晚,夏吟歡不同意,怎麼說奴才也是人,怎可虐待。
可是落葉卻說他已經習慣了,沒什麼的,於是一意孤行的住去了柴房中。
夏吟歡爲了此事心中一直都不舒服,回到房間生了好一陣子的悶氣,無論蒼凜塵怎麼哄都沉着一張臉。
“如果是安德跟着前來,你會讓他住柴房去嗎?”夏吟歡很生氣,如果她爲奴讓她住柴房她定然是受不了的。
柴房就是客棧堆雜物的地方,又髒又亂,讓人在柴房呆上一宿,睡得不舒服不說,夜晚還特別的涼。
“安德他不會離開我身旁,他也會選擇住在柴房保護我方便。”蒼凜塵說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奴才做這些是他們心甘情願。”
夏吟歡秀眉緊鎖,當下冷哼一聲就地躺在了牀榻上,側過身揹着他不想去看。
確實如蒼凜塵所言,這個世界本來就這樣,沒什麼衆生平等,這裡不同於二十一世紀,看來她的世界觀還沒能完全融入。
換個思路想,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跟領導出差,領導住在總統套房,酒店卻只有一間雜物房可以住人,估計也會選擇住在雜物房中。
夏吟歡置氣的晚飯也沒吃,蒼凜塵勸不動,草草吃了一些便沒了胃口,叫人收了飯菜。
飯菜被收走,夏吟歡依舊躺在牀榻上不去管他,蒼凜塵站在牀沿看了她好一會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坐在了牀沿,掰住了她的胳膊,生生的將她拉過面對着自己。
“你幹嘛!”夏吟歡瞪着大眼看着他,面上滿是不樂意。
“不要生氣了,要不我去住柴房,讓落葉跟你睡上一宿?”蒼凜塵故意說話來氣她,夏吟歡置氣起來任性的像個孩子,軟硬不吃的傢伙。
“你敢!”夏吟歡怒目圓睜,猛地坐起身來,想到落葉要跟自己睡一晚上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你當我是什麼,紅樓女子嗎?”
落葉不是她的菜不說,還是個閹人,閹人怎麼能跟她同睡一張牀上呢!
“那不就得了,你還是捨不得我受苦不是!”蒼凜塵嘴角忽然揚起,夏吟歡他了解的恐怕比她自己瞭解的還多,只有這樣的激將法管用。
說着,他將夏吟歡摟在了懷裡,心貼心的溫度,他能感受到她胸口心臟砰砰跳動,能清晰的嗅到她發尖的香。
“你不要生我的氣了,我們沒有多少機會能這樣出了皇宮出了京城,過着普通人的生活,我希望留下的全是美好的回憶,在將來我們老了可以慢慢的回憶。”蒼凜塵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想起,柔和綿長,清雅淡然,又帶着連綿不絕的情愫,一句情話可以讓人心軟到似要溶化一般。
夏吟歡本還有三分怒意,聽他這麼一句,瞬間所有的氣憤都消失無蹤,身子軟了下來任由他樓在懷裡。
可是要她也說些情話,當着蒼凜塵的面她辦不到,只好什麼都不說,靜靜的被他抱着,感受兩人之間情意綿綿。
她的眼神時而落在扶欄時而落在房間裡那仙鶴燭臺,時而瞟着房間外不遠處的山頭。
突然,當目光掃到蒼穹之巔那一輪狡黠明月時候,激動的推開蒼凜塵指着當空說道:“你看,是月亮,月亮!”
蒼凜塵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漆黑夜色之中,一輪明月清華淡淡,分外耀眼,銀光落下,灑在山頭,度上一層銀灰。
還好,今夜有月……
可是夏吟歡激動的神情,在看到明月時候卻慢慢的收斂,逐漸演變成了怏怏不樂:“爲什麼缺了一點點……”
月不如圓盤,邊沿像是被黑夜吞噬了一小塊,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是滿月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這一點不假,十五的月亮真的不圓。
她還滿心期待的要看到雙生花開遍山頭的美景,可惜,店小二說過,若是今夜月滿當全數盛開,只可惜天公不作美。
她放眼看去,山頭已經慢慢的泛白,只見黑白相間,距離甚遠,看不真切,但卻可以看出是花朵在漸漸綻放。
“不擔心,今天月不滿,明夜定當月圓,我們再在這裡住上一宿便是,耽擱一天也不礙事。”蒼凜塵摟着她的胳膊安慰道,二人站在扶欄前,看着月光稀疏,眺望山頭花朵綻放。
夏吟歡搖了搖頭:“算了,既然今夜月不滿,說明無緣,即是無緣何須多留,況且太妃的安危要緊。”
夏吟歡並非一個認命的人,但是她沒有忘記這趟從京城遠道而來的初衷,是爲了去大漠營救虞太妃。
歐陽晨到底有怎樣的打算他們都還不知道,如果是想用虞太妃來威脅蒼凜塵的話,就要在他計劃實施之前斬斷他的去路。
國事是大,享樂事小。
“那就看不到漫山遍野的雙生花了啊。”蒼凜塵有些詫異,又有些心疼,他懂得,他都懂的,夏吟歡是爲了去大漠,所以不想多耽擱時間。
“無礙的,無礙的。”夏吟歡深吸一口氣笑了起來,努力的想抑制住心頭的失落,她是真想看看雙生花開遍的盛況。
蒼凜塵心疼的擡起手來撫上了她的面頰,細膩的肌膚在指尖潤滑,安慰道:“不管怎樣,明年這個時候再帶你來這裡。”
夏吟歡附上了他的手,淡然一笑點了點頭,就在此時,不知何處一女子尖叫,旋即她大聲的喊道:“月滿,月滿了!”
夏吟歡聞言,立馬擡眼去看,正見那月亮如同是在被慢慢還原一般,漸漸的畫了個圓圈。
“真的月滿了……”夏吟歡吶吶的說道,月亮缺而滿這還是她此生第一次見到,這樣奇特的景象還從未聽說過。
十五的月亮本該殘缺,卻又復原了它的模樣……
“你看。”蒼凜塵扯了扯她的手指着山頭讓她看去。
只見山頭的白色銀光,如同萬千的白色螢火蟲一般,散發出柔和朦朧的光暈。
是雙生花的花蕊,是雙生花在滿月黑夜盛開,不多時,那山頭像是蓋上了一層白色熒光的輕紗,如夢如幻。
“好美……”夏吟歡癡癡的看着眼前的場景,她從未見過的,就算是二十一世紀科技發達也不曾見過的美景。
是大自然不可複製,不可模仿的美。
如果此刻,她手裡有單反,她一定將此刻記錄下來,然而並沒有,她只能一瞬不瞬的盯着雙生花盛放的美,企圖將它牢牢的記在腦海。
雙生花的花蕊露出的時候會有熒光粉末,秋風一過,白色熒光隨風而動,飄然在空中,伸手去觸碰卻什麼也沒有。
“你等着。”蒼凜塵突然說道,一個飛身站在了扶欄上,轉眼就往山頭而去,消失在忙忙夜色之中。
“唉!”夏吟歡還沒能反應過來,蒼凜塵已經不在眼前了,只有滿眼如幻奇景。
她有些焦急,不懂他爲何突然的離去,就在她想要衝出房門去看看的時候,突然又見良人歸來,他一襲白衣混着漫天的光華,輕盈如燕,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