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初也沒有仔細去想這一點,覺得吳王和虞太妃母子都是貪戀權勢之人,爲了皇位可以隱忍多年。
可是,到今時今日,她見到吳王的所作所爲,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吳王就是個有頭無腦的人罷了。
想要做皇帝還差得遠,比起虞太妃的‘精’明和城府來又是雲泥之別,他不是帝王之才。
但是虞太妃又非要輔佐他登帝,爲的目的只說要得到屬於自己的,或許在她的眼裡,不止是太后之位,就是整個靖國江山也該是屬於她的。
在不久前夏‘吟’歡猜測這一點理智分析之後,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得不說,虞太妃的野心實在太大,而且又薄涼冷血,居然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利用。
“你胡說!”吳王此生,逆鱗不多,虞太妃就是他的逆鱗。
虞太妃一手拉扯他長大,疼愛有加,他絕對不允許的事情就是有人非議自己的母妃。
他的眼紅到充血,緊盯着夏‘吟’歡,像是一頭髮狂的野獸。
“我胡說,若是覺得我真的是胡說八道,爲何你會這般的惱怒,或許在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不用我說出口你也知道了吧。”夏‘吟’歡眸光銳利,她善於從別人的眼睛裡看出旁人心思。
這時候吳王明顯是惱羞成怒,目光裡的憤恨,恰恰應了一句話,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你別‘逼’我對你動手!”吳王大步上前,擡起手來作勢就要打夏‘吟’歡,他確實有懷疑過,就是虞太妃在質問她到底是不是她的兒子時候。
那一刻他曾經心寒徹骨,身爲母親的她怎麼可以問出那句話來,若不是尊敬她,愛她,怎會豁出‘性’命來做這種篡位之事!
“放手吧,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夏‘吟’歡冷靜對待,並不害怕一耳光的痛楚,痛痛也就過了,這時候她想起了當年他的模樣。
清秀可人,如同是世間不追名逐利,放.‘蕩’不羈的富家公子。
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兇狠又充滿殺戮之氣的一個人,她真的希望吳王能放下屠刀立回頭是岸。
夏‘吟’歡還希望,能在這樣兇相畢‘露’的他身上看到當年那個少年的影子。
“回頭?說的容易。”吳王擡起在半空中的手,擦着她的臉頰落下,他還是捨不得打她,看着她的樣子,心再恨也下不去手。
他說着,譏笑起來,自嘲之意甚濃:“現在放手,那母妃與我多年隱忍,多年籌謀還有什麼意義!”
從記事的那一刻起,他便眼睜睜的看着虞太妃過着怎樣的生活,時候他甚至恨自己爲什麼不是一國之君,爲什麼連虞太妃最小的心願也滿足。
漸漸的他長大了,虞太妃一直都在灌輸要他如何才能坐上皇位,他的一生活着的目的就是將蒼凜塵趕下皇位。
現在他辦到了,‘玉’璽已經在他的手上,只要將蒼凜塵殺了再殺了夜行歡,他就是最適合做皇帝的人選。
都到了這個地步他怎麼能放手,怎麼能放棄!
“別執‘迷’不悟了,你也知道你跟蒼比是比不了的,和他一決勝負你覺得你有幾成把握?”說實話,夏‘吟’歡對蒼凜塵充滿了自信。
當初僅靠這十萬‘精’兵就能將拓拔策打到俯首稱臣,又收服了大漠,他身經百戰而吳王只不過是個楞青頭,毫無可比之處。
真正心懷鬼胎的是虞太妃,夏‘吟’歡倒是覺得吳王很是無辜,也是一葉障目孝心過了頭,再說他並沒有傷害蒼凜塵和夜行歡,或者是她。
若想脫身此刻還來得及,將來只要他願意痛改前非,依着蒼凜塵的‘性’子念及手足之情再加上她在蒼凜塵面前求個情,吳王大可以被貶出京城,做個閒散王爺。
不但能保全‘性’命,還能保全名聲,大可不必再淌這潭渾水。
“你說什麼!”吳王最聽不得的就是別人拿他和蒼凜塵相比,何況對他說這句話的還是他喜歡的‘女’人。
霎時,怒意迸發,直接抓住了夏‘吟’歡的衣襟,近似‘逼’問道:“居然說我比不過蒼凜塵,,難道在你眼裡他真的有這麼好嗎?”
“你不是答應過我,我在宮中陪伴着我,難道那些都是假話?”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完美無瑕的計劃居然逐個被毀掉。
本以爲拿到了‘玉’璽就是一國之君,可是大臣並不認可他,正當他想證明自己的實力的時候卻下錯了一步棋。
最糟糕的是,他意識到疏忽大意並非一時,這一切都好像是一個圈套,他步步爲營爲皇位的時候,夏‘吟’歡等人卻在無時無刻的下套。
答應夏‘吟’歡的條件就是圈套的開始,如果一開始他就拿着‘玉’璽穿着龍袍登基,謊稱蒼凜塵已死的話他現在早就是靖國的君主了。
可惜他那時候太過貪心,想着只要答應了夏‘吟’歡的條件就能圈住夏‘吟’歡,誰料就是他愛慕者的‘女’人,將他一步步引‘誘’到陷阱裡!
“沒錯,我是騙了你,但是就算我不騙你,你以爲就算你做上皇帝能做幾天?就你這樣做事莽撞,無才無德,和蒼結盟的南疆和大漠會信服你嗎?天下百姓能承認你嗎?”夏‘吟’歡早就看破了吳王的結局,不會有好結果。
聽着夏‘吟’歡字字珠璣,吳王條然愣在原地,表情呆滯。
原來,在她眼裡,他就是這麼一個人,糟糕到極點的一個人,一無是處的一個人……
“爲什麼?”他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臉‘色’鐵青,目光凝視着她,“爲什麼,你心裡就只有蒼凜塵,他就是完美無瑕,而我在你眼裡卻是不堪一擊?我可以對你比他對你好上千倍萬倍,我說過,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可以六宮無妃,但是他能辦到麼!”
他真不明白,自己真心實意的去對她,甘心放棄一切去討好她,但她都不看在眼裡,反倒是冷眼相待!
自那時候她救他一命,他的世界裡都是她的身影,多少次夢迴驚醒,都好像感受到她在身邊的氣息。
但她,卻陪在另一個人身旁,心臟已經被那個人佔領了去,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空隙。
“我只當你是弟弟。”夏‘吟’歡目光閃爍了閃爍,她不是不動容,一個男人甘願放棄天下所有傾城‘女’子只許她一人,這麼真摯的情感,想來無論是任何一‘女’子都會悸動。
但是,晚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多少點點滴滴,蒼凜塵已經融入了她的生命裡,住進了她的靈魂。
之所以還勸導吳王,是因爲她真心的把他當作一個弟弟看待,不希望他誤入歧途不可自拔,不想見到他的人頭落在自己腳邊。
“弟弟?”吳王又是自嘲一笑,帶着揶揄:“本王可不稀罕得到你對弟弟的同情,只想告訴你,就算是粉身碎骨本王也絕對不會讓蒼凜塵得逞,也不會對你和他留情!”
他話音方落,便聽殿外廝殺聲起,二人皆是往殿外看去,只聞刀劍相碰的聲音,尖銳而刺耳伴隨着慘叫聲,一片‘混’‘亂’。
夏‘吟’歡心頭一喜,就要走出殿‘門’,不用想也知道是蒼凜塵和夜行歡攻入了皇宮之中,直奔東宮而來。
“休想走!”見她要逃,吳王手疾眼快扼住了她的手腕,迅速的將她鎖喉,禁錮在了懷中。
夏‘吟’歡面‘色’一沉,差點忘記了身邊還有吳王在,被他禁錮在懷,不由的嫌惡蹙了眉頭:“你放開我!”
“想走,沒那麼容易!”吳王斷然沒預料到蒼凜塵的動作竟如此迅速,他前腳纔剛入宮,這後腳便破了宮‘門’。
也萬萬沒料到,蒼凜塵找的救兵是潼關赫赫有名的李將軍還有一萬‘精’兵,宮中的御林軍雖然武藝高強,但是面對久經沙場的潼關軍還是略有不及!
“你還是決定要一條路走到黑?”夏‘吟’歡並沒有害怕,只是隱隱的有些惱怒,她苦口婆心勸了那麼久,吳王依然不知悔改!
吳王眸光清冷,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只是咬了咬咬牙,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幾分。
該問的他已經問過了,她的想法他一夜已經明明白白的瞭解了。
他說過,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會讓蒼凜塵得逞,他直奔東宮而來,顯然是爲了夏‘吟’歡,他二人不是生死相依嗎!
他就要讓蒼凜塵嚐嚐什麼是生死兩相隔的滋味!
感覺到他的力度,夏‘吟’歡這才變了臉‘色’,喉嚨被他緊緊的扼住,呼吸不暢,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浮出異樣的‘潮’紅來,連說話都吃力:“你想殺了我!”
前一秒還信誓旦旦三千流水的男人,這一秒就變了態度,讓夏‘吟’歡有些詫異:“你的誓言……沒想到你的誓言居然這麼的虛僞!”
“虛僞?你居然說我虛僞,分明就是你不守信用,分明就是你負我在先,既然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吳王面‘色’猙獰,手上的力度幾乎是要當她的脖子擰斷。
蒼凜塵已經攻破了皇宮,他已經走投無路了,現在唯一握在他手上的只有夏‘吟’歡,既然‘吟’歡心裡一點都沒有顧及到他,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就算死,也要拉着夏‘吟’歡陪葬,而且蒼凜塵這麼在乎夏‘吟’歡,定然不會希望她死,夏‘吟’歡是他最後一張底牌。
“住手!”一路廝殺而來的蒼凜塵走進店殿‘門’便看到的是這一幕,臉上沾滿了鮮血,衣袍也破開了‘洞’,衣襟上染上的血跡不知道是‘侍’衛的還是他自己。
眼下看着夏‘吟’歡被吳王控制,站在‘門’口動也不敢動,面帶驚恐之‘色’。
他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一路殺進皇宮他最擔心的就是夏‘吟’歡的安危,所以這纔不過虞太妃的所在直奔東宮而來。
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雖然夏‘吟’歡鄭重其事的向他保證過絕對不會有危險,顯然她沒有一次承諾可信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