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吟’歡不過是微微一笑,心中想着自己竟然如此癡傻,可以將這樣的事情當做是真實的事情。即便那人對於‘吟’歡是好的,也不會只是她一人的。既然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又何必自作多情傷害了自己呢?
‘吟’歡輕輕推開蒼凜塵,卻是當手指剛剛到了蒼凜塵‘胸’膛的時候,便是被他推開了。
“怎麼了?”‘吟’歡微微皺眉,卻是見蒼凜塵用力握着自己的手又重新放在‘胸’膛中,柔聲問道。
那樣細緻的眉眼,那樣柔情的目光,即便‘吟’歡想要推開,卻也是無能爲力。這樣的男子,有着絕世的容顏和無上的權利,難道會有人推開他的愛嗎?‘吟’歡那雙靈動萬千的眼穿透蒼凜塵的眼眸,換來的卻是一陣陣心中的刺痛!
見‘吟’歡緊緊蹙眉,蒼凜塵終於是等不了,將手拉着‘吟’歡的手緊緊扣在‘胸’膛上關切道:“難道你不舒服嗎?朕來的時候,已經問過了沈太醫,沈太醫說你最近身子不大好,近幾日可怎麼樣了?”
‘吟’歡心中想着的並不是自己身子好不好,她是一個大夫,自己的身子當然是自己最清楚了。如今,她心中心心念唸的是那日後要進‘門’來的宮人。太后的意思是今後要讓宮中添置幾位新人來,但世間的哪一個妻子又是喜歡自己的丈夫妻妾成羣呢?
這種事情,‘吟’歡做不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大度之人,也不會因爲太后的幾句話就去心甘情願讓那些從未謀面的‘女’人進‘門’來的。但如今,她倒是期望蒼凜塵會答應她,不會再讓任何的妃子進宮來了。宮裡就只有這麼幾個人,只有他們,安靜度日便好了。
“我的身子,自然是我自己最清楚了。沈太醫即便是宮裡最好的太醫,也不如我自己瞭解。我若是生病了,自然是會好好對待自己的。但若是我不生病了,別人說了我生病,那我也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饒了那些個嚼舌根子的人去!”‘吟’歡將手從蒼凜塵的手裡‘抽’出來,轉身朝着如意看去。
如意的羽‘毛’白白的,飛回到了自己的架子,還在‘舔’舐.着自己的羽翼,看着美麗極了。‘吟’歡微微一笑,伸手放在那潔白的羽翼上,隨即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許多事情都是不得已。不管多少個不得已,總歸有那麼一件事會由得你自己。今日我不過想要矯情一次,問你一個問題。”
‘吟’歡眼神遊離,那眼中帶着柔和的目光看着那鸚鵡,但細細看去,眼眸之中卻是沒有絲毫的開心,那樣的皮笑‘肉’不笑,與方纔‘吟’歡那樣純真的笑容截然不同。
蒼凜塵望着‘吟’歡的背影,幾日不見又是消瘦了許多。難怪蒼靖承總是說讓他來看看‘吟’歡。如今贏國與擎國的戰爭已經到了最爲緊張的階段,日日他都要仔細忙碌着,卻是從未有一刻可以偷閒。即便是蒼凜塵偶爾閒了下來,也是不可以來看‘吟’歡,因爲她這個皇后是贏國的公主,有着那贏國的血統的叛逆之人!
一個月幾乎不來‘吟’歡這裡過夜,雖然有空便是會找一個時間過來,但大多時候,他還是要不得已去找珍貴妃。金良雍的兵馬殺到了夏楚雄的邊境上已經數月,如今已然是要到了國都之中。若是可以將那萬凰金宮拿下,那麼日後收服贏國便是指日可待了!
只是他今日來看‘吟’歡,‘吟’歡方纔問的問題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但說無妨,若是朕能夠做到,便答應你。”蒼凜塵將那懷疑神‘色’遮擋在深邃的眼幕之後,輕柔的聲音與方纔無異,卻是讓‘吟’歡心中忐忑不安。
一張紅‘脣’被潔白牙齒輕輕咬着一個角落,柳眉時而彎簇時而舒展,美麗的讓人睜不開眼睛。兩隻手在袖子中左右‘交’纏着,她的確不願意如此的小‘女’兒態,但如今的她卻是顧不得這麼許多,她想要一個答案,只要是一個答案便是!
“什麼都可以嗎?”‘吟’歡不確定,還是問了一次。
這倒是讓蒼凜塵有些疑‘惑’了,往日的‘吟’歡風風火火,即便是說一句話也都是那些讓過耳不忘的‘激’烈言語,可今日怎麼竟然這般扭扭捏捏的?
“朕說過的,君無戲言!”蒼凜塵再次強調。
‘吟’歡這纔是深深呼氣,閉上雙目,努力讓心情平復如同未曾被微風吹皺的江水。直到感覺有一陣清風拂面而過,纔是見她親啓櫻‘脣’道:“我是想要問,皇上是否願意爲了我不再納妃?”
‘吟’歡一言一出,覺得‘胸’中那壓抑了許久的氣終於疏散而出。她曾經以爲她很害怕直到那個答案是否定的,但當她說出來之後,她竟然覺得即便是那個答案是否定的也無所謂了。至少如今的蒼凜塵冷言拒絕,可以讓她將僅存的一些眷戀捨棄。即便是否定的,她也無所謂了。有了婉月,今生便已然足以!
蒼凜塵身子一僵,雙眼發直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在自己的身前站着。那樣單薄的衣角被微風輕輕吹起,將她那瘦弱的身體裹得緊緊的,淋漓盡致的美態讓人心生流戀,去也不敢去褻瀆。
這樣的問題,曾經並未有過一人問起。他是九五之尊,即便是任何一個‘女’人都是知道他不可能也不必專情於一個‘女’子。但如今‘吟’歡的發問,確實着實讓他吃驚了一下!難道在她夏‘吟’歡的心中,他竟然要重要到唯一嗎?難道夏‘吟’歡竟然霸道到想要用唯一來掌控自己的心嗎?
只是他不知道可不可以回答。曾經他以爲他真的是厭惡極了這個可惡的‘女’人,這個敵國的敗類。但當她用那樣寵辱不驚,富貴不‘淫’,威武不屈的眼神望着他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絲動搖。這麼多年的馳騁,卻從未馴服一個這樣的‘女’人。從那以後,他便是在留意着這個‘女’子,這個讓人愛,也讓人恨的‘女’子。
只是當時還太過於輕浮,以爲不過是自己一時好奇罷了。但當她氣息奄奄在‘牀’榻上,即將要失去生命之時,他的心竟然跟着動搖了!
不管生命如何的脆弱,他都不曾爲了不值得的人去憐憫,但如今他究竟是怎麼了?
‘吟’歡輕輕蹙眉,見蒼凜塵不去回答自己,便也只好是淡然一笑道:“罷了,既然你不願意回答,那就當做臣妾沒有問過吧。皇上可以回去了,臣妾也該去看看婉月了。”
‘吟’歡緊緊閉眼,強忍着在眼中打轉的眼淚,將她們全部都收回到眼中去。那雪白的肩膀在金‘色’的紗衣下微微顫抖,不過轉瞬。只見她那美目緊緊看着眼前的人,恭敬行禮道:“臣妾告退。”
蒼凜塵方纔分明就是看見了她的眼淚!她從不會輕易流淚,她的眼淚,她的委屈從來都在心裡!她竟然流淚了?
如同全身被電擊一般,蒼凜塵在‘吟’歡要擦肩而過的瞬間,將她潔白、不盈一握的手腕輕輕抓住!
‘吟’歡一愣!蒼凜塵這是在挽留她嗎?她的心臟忽然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如同是一萬隻小兔子在懷中胡‘亂’奔竄!她多麼想要蒼凜塵點頭呢?若是蒼凜塵說願意,哪怕只是爲了騙她,之後讓那些‘女’人進宮來,她都知道這個男子的心中始終都是隻有她一個人的!
懷着‘吟’歡的期盼,蒼凜塵的手心也是漸漸滲出了汗珠。大約也未曾有過這麼一個‘女’子需要蒼凜塵這樣許願,而蒼凜塵即便是偶爾會對一個‘女’人甜言蜜語,也不過是爲了要去迎合她的笑容。而這一次,他卻是十分珍惜這個‘女’人!
總是對他千推萬推的‘女’人,終於是要答應他了,他終於有機會走到這個‘女’人的心中去,難道他會不珍惜嗎?他知道,‘吟’歡雖然看起來如同是一個強大的‘女’子,有着十分強大的靈魂,但對於她來說,只要是有人傷害了她,她便是會將自己包裹嚴實,日後都不會再有人可以靠近她,走進她的心中去。
這樣坦然相對的時候,實在是少的可憐。日後‘吟’歡若是不再愛他,那麼定然是因爲這一次他沒有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去抓住她的心啊!
‘吟’歡微微皺眉,那緊張的心瞬間也懸空了,聲音僵硬道道:“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若是你不能說出口,便不要說。唐突的隨意言語,只會讓我看輕你!”
‘吟’歡撒手,心中想着這個叫做蒼凜塵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一個真正男子漢!一句話讓他難爲成這個樣子,若是不能說出口,又何必如此留住她呢!
‘吟’歡緊緊看着眼前的人,憤恨一眼。蒼凜塵眼神微微一暗,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隨即也是撒開了‘吟’歡的手,黯然道:“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不是你該做的事情,便不要有太多的奢求。若不是因爲你是婉月的母親,你此時也就不會住在東宮了。”
‘吟’歡只覺得五雷轟頂,這個男人慣會的,便是拿起來刺刀狠狠宰割自己嗎?是要給了她所有的希望,然後再鄭重其事將她打入谷底嗎?什麼讓蒼靖承來看望她,什麼爲了博得自己一笑,難道都是爲了要在這個時候給她一個難看嗎?
‘吟’歡的心驟然凝聚在一起,似乎有一千根針狠狠刺在自己的心臟上。
只見她腳下一軟,險些跌倒。蒼凜塵輕蹙眉頭,正要上去接她,卻是見她廣袖一甩,冷言道:“笑話看夠了,皇上您就走吧。臣妾還有別的事情,不留你了。”
話罷,‘吟’歡便是跌跌撞撞從‘門’口出來。留下蒼凜塵一人在房內黯然神傷,但不過就是那麼一刻,蒼凜塵便也已經離開了東宮。臨走還下令說皇后忤逆皇上,要罰三個月的份例銀子。
從那之後,蒼凜塵便是一連着兩個月沒有進去‘吟’歡的宮裡。
‘吟’歡跌跌撞撞走到婉月那裡,強裝着要歡笑,卻是被蒼靖承看出來一個所以然。
“你和皇兄,怎麼了?”蒼靖承試探‘性’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