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語啊,你不要這樣子。俺知道你在怪俺和你爹,要不是我們將你丟了,你也不會進宮來。那些人販子真的是遭天譴,竟然做了這樣的事情!”老人家靠在後邊,被桃花扶住了身子,卻是朝着柱子所在方向爬過來。
柱子又是一腳將她踢開道:“咱家真的也不認識你,咱家不想要做壞人,你還是快些去一邊去吧。咱家早就沒有了爹孃,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根本就不會想要做別的事情,更別說什麼還有爹孃在世了!”
老人家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已經不認識自己了,便使勁靠過來抓住柱子的腳。柱子的腳上的鞋子被這麼猛然一拽,便是被拉走了。
脫去了鞋子,便是見到了一隻有些畸形的腳掌。
“你看你的腳掌,你的腳掌心上有可黑色的痣,就算是你再怎麼想要弄去它,也是弄不去的。因爲十指連心,腳掌又是那麼重要的地方,你還活着俺就覺得很高興了。俺不求別的,天語,你看看娘!”老人家抱着一隻被拉下來的鞋子,哭哭啼啼不停。
吟歡見柱子神色緊張,似乎不知所措,輕輕擡手,便是見小卓子湊過來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去,把柱子公公的襪子去了,看看是不是在殘缺的腳上有個痣,若是沒有,就安慰老人家回去吧,也好死了老人家的心思。”吟歡微微一笑,她最見不得的就是這些不孝順的人,分明說着自己和天地大孝子一個樣子,卻是見到了自己的生母一眼都不認!
小卓子點頭,正要靠近柱子,卻是被柱子一把推開。
“不要靠近咱家的腳,咱家不喜歡別人碰!”柱子似乎很是反感自己的腳上的傷,也不管是不是不合適,只是朝着吟歡瞪了一眼。
吟歡收到這個眼神,便是呵呵一笑,招呼小卓子道:“算了,既然柱子公公不喜歡別人碰,那就讓他自己來好了。”
柱子被吟歡逼得無路可走,就要自己摘襪子,卻是聽見房間裡一隻貓大叫了一聲,緊接着便是女人的聲音叫了起來。
隨着貓叫聲,吟歡和一衆人的眼光都是朝着房間裡的四口水缸看去。
只見那原本封着水缸的實木蓋子下,出來一個個人。美女們都是戴着面巾,一個個的羅帶飄舞,顯然並不覺得冬天的季節寒冷。
“難怪進來的時候看不到炭火,原來是隻有讓美人們出來的時候,纔是會點火啊。”吟歡招呼了一下,示意安德帶着她們過來。
安德推了推這些人,卻是見這些人看到柱子倒在地上的情景,眉間並無反應,倒是看見吟歡的時候,眼神中帶着要殺死一切的光澤一般。
“不好!”迦鹿一把推開吟歡,便是有一隻紅色的劍從迦鹿的下巴方位射過去。緊接着便是見四名女子朝着吟歡的方向殺來,手中原本的絲帶都變成了武器朝着吟歡身上纏起來。
“咣噹——”一聲劍砸落在地上的聲音響起,便是見蒼凜塵高大的身影從門口過來。
“朕的後宮裡,誰敢動皇后?”蒼凜塵手中還帶着劍鞘,見女子的絲帶被隔斷,纔是將劍鞘也一併朝着女子的方向砸去。
女子見人多勢衆,便要逃走,卻是被門外早已候着多時的李雙兄弟攔截住!
“皇上,已經將人拿下了!”李雙不出片刻便是將人全數擒拿!
吟歡被迦鹿緊緊護在身後,手中抓住了方纔那一隻紅色的小箭,只見在箭稍上刻着一個小小的“贏”字!
“皇后娘娘,這是贏國的短紅小箭!她們是贏國來的死士!”迦鹿將吟歡拉起來,纔是看清楚這小箭的那個小小的字跡!
果然夏楚雄已經發現了她背叛了贏國嗎?至少她將他唯一的一個孩子都擒拿回到了擎國,還廢去了他的武功,現在如同是一個廢人一般,夏楚雄怎麼會不恨她!她竟然忘記了在贏國還有人想要要了她的性命。
“吟歡!”蒼凜塵一個箭步衝到了吟歡面前,將剛剛站穩了身子的吟歡抱在懷裡。
吟歡一直注視着這短紅小箭,夏楚雄終於忍不住動手了。他可以將死士送到這裡來,自然就可以將死士送到別的地方去!
若是說別人還是不相信的,但是說夏楚雄的狠心,一定有這個本事!
“恩,我還好。”吟歡從蒼凜塵的懷裡掙脫出來,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在東宮都可以有刺客,那麼在別的地方也定是如此。後宮恐怕已經零零散散有了不少夏楚雄的人手,若是不抓緊時間將這些人排查出來,纔是倒黴透頂!
“來人,將吳天語關起來!”吟歡大聲一喝,便是見門口李雙帶着幾個侍衛進來。
“奴才有什麼錯處,爲什麼皇后要將奴才關起來?這樣動用私行,在後宮是不允許的!”柱子十分囂張,顯然不承認他是吳天語,若是承認了便是死罪一條,若是不承認,還有些許活路。
吟歡嘴角輕佻,從迦鹿的懷裡接過來一本書,扔在地上道:“這個你不會不認識了吧?這是你進宮時候的記錄,雖然你已經儘量變成柱子,可是你畫的一手好畫可是一些都掩藏不得!這是剛剛從你房間裡搜出來的,你不要告訴本宮,你畫本宮,不過是因爲喜歡本宮!”
柱子將冊子打開,這怎麼會在吟歡的手裡?不是應該在虞貴太妃的手裡嗎?
“這不是咱家的!”柱子將冊子丟在地上,卻是被老人撿到手裡。
“天語啊,這畫是你畫的嗎?你什麼時候有一手的好畫了?”老人神智有些不清楚,自言自語的問着,卻是沒有人能夠有時間回答她的問題。
吟歡嘴角上挑,走到柱子身邊道:“你是打算不承認了是嗎?本宮一直覺得東宮的情況很奇怪,似乎在外人眼裡就是透明的一般。且不說你是什麼時候到了東宮的,就算上本宮再次回來東宮之後,便是前前後後總是湊巧和虞貴太妃起衝突。起先本宮還真的以爲是巧合,但後來,直到本宮看到了你的一幅畫。”
“畫?”柱子神色慌張,似乎在想着什麼時候他還畫過畫。
“是啊,你或許不記得了。又一次東宮積雪,很多太監都一起掃雪,當時你身體不好,安德便是讓你在一邊休息,卻是見你正在地面上畫畫。當時本宮沒有注意,卻是桃花很欣賞你的化作,你還教了她。直到有一日桃花給本宮送了一幅小畫,那上邊本宮被畫的惟妙惟肖。倒是你這個師傅教的不錯啊?”
吟歡撇撇眼角,將迦鹿手中的小畫像扔給了柱子,只見上邊的小人,和冊子裡的小人如出一轍!
“奴才不過是想要記住皇后娘娘的恩德,這樣也有錯嗎?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自然不是會濫用私刑的人,奴才對皇后娘娘心中存着感激想要畫來自己看,前些時候剛好丟了。”柱子將冊子拿在手中,拍了拍,隨後便是將小畫像也夾雜在了畫冊之中。
吟歡見他死不承認,也不慌亂,慢慢走上前去,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屋內的衆人都是一驚!皇后娘娘竟然會動手打一個太監!
“本宮最討厭的就是人說謊了,偏偏你還是一個說謊話不打草稿的主兒!你丟了,你丟的很是時候啊。那你告訴本宮,你身後的那四個刺客又是怎麼一回事?該不會她們是你爲了要討好本宮,所以送給本宮的東西吧?”光是刺殺皇后這麼一條罪名,就足以讓柱子死罪了!
這個人不愧是老妖精,除了臉上的神色有些慌亂之外,剩下的便是一句話都不說。更是不會說出是誰指使他的了!
“這些人是別人送給老奴的……”柱子被問及這些女子的時候,還是心中咯噔一下。
“怎麼,想不起來了是嗎?不如讓本宮幫你想想?”吟歡繞過柱子,走到了身後四個花容月貌的女子面前,伸出纖細的手指勾了勾她們的下巴道:“本宮所知,多年前,在太后還是皇后的時候,虞貴太妃的手下有一個太監,叫做吳天語。吳天語這個人極爲聰明,做事又狠斷老辣,當時是太妃娘娘的貼心人兒。”
吟歡擡眸對上了柱子的背影,卻是見他的脊柱一顫抖,人貼着地面瑟瑟發抖道:“皇后娘娘想要給奴才講故事嗎?”
“不要着急,既然說的不是你,你又何必這麼緊張呢?”吟歡在蒼凜塵驚訝的眼神中繞開,繞到了他的身邊道:“這個人呢,什麼都好,可謂是太妃娘娘榮華富貴的關鍵,但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便是好色。因爲好色,他原本好好的腿,被太后娘娘的懲罰打折了,太妃娘娘用了很長時間,才讓他的腿復原,只不過他的腳始終是留下了殘疾。”
“而與他一同進宮的人,有一個叫做柱子的太監,是天生就腿上有殘疾的。於是虞貴太妃漂白了愛奴的身份,讓他以柱子的身份,重新在她身邊伺候。本宮說的沒有錯吧?天語公公?”吟歡字字璣珠,絲毫容不得抵賴。
卻是見柱子身子微微一晃,道:“皇后娘娘說的不過是猜測,奴才是不是柱子,娘娘又怎能知道?”
吟歡就知道他會有這麼一招,也不急,淡淡道:“是,本宮的確不曾見過柱子公公,也不曾見過天語公公,但是你忘了,每一個母親都是可以記住孩子的所有特點的人。若是讓天語的母親,將你身上的特點檢驗一遍,便是知道,你是不是東宮的叛徒了!”
“兒啊,快來娘這裡,娘保護你。”老人支撐着身子要站起來,湊着朝着柱子走過來。
卻是見柱子身子一顫,本能的身體有些麻痹,看見這個人的時候,他的心就被牽扯了一下,他真的害怕她會驗證出來他的身份!
吟歡將手中的帕子輕輕一甩,便是坐在了椅子上,緊緊盯着這個人。
若是柱子逃了,那麼他便是吳天語不假,不但可以治他一個刺殺的罪名,還可以將他身後的人帶出來。若是他不逃走,便一定會被這個婦人檢查出來身上的標記,還是一個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