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貴太妃一聽,眉頭不自覺蹙了一下,若是柱子想要的人是鴛鴦,那麼還是真的不湊巧啊,柱子來之前便是已經有了鴛鴦死去的消息。一個人這麼鍾愛另一個人的確是可以拿來利用的,可若是鍾愛之人已死,豈不是沒有了利用的工具,最後還帶來些許怨恨?
柱子看着虞貴太妃爲難的神色,卻是不知情。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讓太妃這般糾結,心中卻是越來越忐忑。
忽然聽虞貴太妃噗嗤一笑,嗔怒着眼鏡看着他,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就是些字畫罷了。你也不知道喜不喜歡,本太妃怎麼好先給你拿出手?若是你喜歡,便就讓米勒取來便是。”
只見柱子身子一動,好不容易用那隻已經跛了的腳點在地上,站穩了身子。這句話是和意思呢?他猜測不出來,卻是看的到虞貴太妃這時候擡擡手,叫了一聲:“米勒把本太妃的那一幅字畫拿來,本太妃也倒是知道柱子是一個附庸風雅的人,給了你,也不算是委屈了這字畫。”
話音剛落,便是見米勒從門口進來,手下帶着三三兩兩的丫鬟,卻是都是低着頭帶着面巾的。
“參見太妃娘娘。”米勒很是恭順鞠躬道。
只見虞貴太妃看到柱子神色迷離,滿意擡了擡手道:“起來吧,本太妃可是不能讓你這麼蹲着,她們手裡還有本太妃要賞賜給柱子的東西呢。”
“是,娘娘。”米勒起身,招招手,便是見身後的四個帶着面紗的女子在柱子身前飄飄而過,隨後她們一人一角落將那字畫展示開來。
柱子眼神自始至終都未曾落在字畫上,而是掃過了身邊的幾個女子,微微一笑道:“這些女子奴才倒是沒有見過,不知道太妃娘娘哪裡請來了這麼美麗的舞姬呢?”
柱子雖然覺得這些人美麗,身材也是極好,卻是少了一種想要讓人憐惜的衝動。沒有了楚楚可憐的女子,真的是讓人很難愛上。
不過,看的出來,虞貴太妃對於丫鬟還是很有自己的計劃的。虞貴太妃倒是不知道想要留着碧水那個丫頭幹什麼,但柱子隱隱約約覺得,這個碧水,是他不能動的人,至少虞貴太妃不會讓他動手的。
“謝公公誇讚。”虞貴太妃聽到了四個纏綿悱惻的聲音在耳邊繞起來,若是一般暗自,聽到了這麼動人的聲音,又見到了這麼美麗的女子,很難不會心中有所異動。
“其實咱家說的不過是實話,這些女子的樣貌都是極好的,太妃娘娘真的是慧眼如炬。”若是不能要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麼至少要保全自己。
不多時便是見竹子的從虞珠宮正殿出來,手中拿着一捧字畫,身後還有四個妙齡女子相陪。
碧水遠遠看着這個太監也是走開了,心中才安定了些,一隻手覆上了右手上的鐲子上,眼神有些閃爍。
她忽然覺得自己若是不被賞賜給一個太監,以後的命運,纔會更加艱難。
她轉身從角落中離去,卻是沒有注意到遠處一雙犀利的眼神對上了她的背影。
柱子只是那麼一瞥,便是轉正目光,消失在了虞珠宮的宮門口。
而此時,在東宮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吟歡從光明的房間中出來,便是慢慢走到了東宮的正殿邊上。
此時月色正濃,她站在那裡等着什麼一般。只見她從手中拿出來一個瓶子,小瓶子在月光中閃爍了一番,照耀出來一道紅色的光芒。
只見頃刻間,便是那個紅色的瓶子不見了,而站在宮門口的那個女子,也是變成了桃花!
桃花推開門走進去,用熟練的動作將檀香點上,點燃蠟燭,走到了吟歡身邊。
只見此時躺在牀榻之上的吟歡,正是一臉茫然看着天花板,但有那麼一個瞬間看見了桃花進來之時,還是雙眼一亮,不過是那麼轉瞬即逝的一瞬間,便是消失的乾乾淨淨。
桃花嘴角揚起,點點頭將被子合上,卻是見一個男子風塵僕僕從門口進來,頭上還帶着雪花,似乎是一路趕出來的。
“吟歡怎麼樣了?”夜行歡邁着大步子從門口趕過來,門並未關上,還不時有雪花從門口飛進來,灑落在他的身上。
透過夜行歡着急的眸子,桃花心中卻是一驚。許久不見,他倒是瘦了不少。雖然體型瘦了些許,卻是眉間的英氣更加逼人了。看來太后將他安置在南山,讓他狩獵一段時間,還真的是做對了。不用回來宮中面對這些,他的神色也好了不少了。
“娘娘還是在熟睡中,雖然眼睛是張開的,卻是依舊在睡夢中。想來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恐怕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的。”桃花將被子給吟歡蓋上,站在一邊,恭敬道。
只見夜行歡一甩手將門關緊,便是走到了牀邊,將大大的手掌在吟歡的額頭上一放!
桃花正要阻止,卻是見吟歡依舊是一副呆呆的樣子。一顆懸着的心也是放下來,對他說道:“其實夜侍衛不用這麼擔心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一身才華,醫術超羣,怎麼會讓自己受到太多的傷害呢?夜侍衛若是聽得,不如聽桃花一句。”
夜行歡將手放在吟歡的額頭上,卻是沒有感覺到吟歡發燒,心中不免鬆了一口氣。卻是聽到桃花這麼說,站起身來,嚴肅目光盯上了她的雙眼,久久才道:“你不過是一個丫鬟,雖然我對於衆生平等沒有什麼反對,但是你若是一直這麼說吟歡的壞話,別怪我不客氣了!這不是你該說的話,常言道,醫者不可自醫,若是吟歡有何閃失,你怎麼擔當的起!”
桃花一時間啞口無言,瞪着兩隻大大的眼睛對着夜行歡,卻是忽然噗嗤一笑。
“笑什麼?”夜行歡平日也不曾發現這個丫鬟這般奇怪,卻是今日偏偏見到她在這裡說什麼胡言亂語的話。無名的怒火從心頭燃燒起來。
“哎,我說你好歹要看清楚些許吧?就算是你不常常來東宮,我也不會怪你,可是你這麼義正言辭對我說話,實在是太……太有趣了,你知道嗎?你生氣的樣子,眉毛上會向上邊挑起的。”桃花半笑着側過去身子,卻是留下了夜行歡一個人呆呆的看着躺在牀榻上的吟歡,又看了看眼前的桃花。
怎麼覺得這個聲音很是熟悉的樣子?這個聲音,還有語氣,倒是很像是吟歡啊。可吟歡不是躺在牀上嗎?那麼眼前的這個桃花……
忽然,夜行歡就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一樣,眼角綻放開一個笑容,道:“原來你是騙我的!怪不得你這麼瀟灑還敢頂撞我。若是太底下的丫鬟都是這麼厲害的角色,倒是難爲了主子們還要天天看着他們的臉色度日了!”
吟歡見被拆穿了,也就不再掩飾,站直了身子對夜行歡道:“其實不是我僞裝的好,而是你根本就沒有發現其中的玄妙。你進來的時候,一心只是想着我醒沒醒來,卻沒有注意這個躺着的人是不是我。不管怎麼說,你還是百密一疏,看來曾經天下第一的名號,也是要拱手讓人咯。”
吟歡煞有介事拍拍手掌,隨後纔在躺在牀頭榻上的吟歡的額頭上談了一個腦瓜甭,卻是見那個被夜行歡當做是吟歡的人,皺了皺眉,緊接着便是埋怨地看着吟歡道:“皇后娘娘,你就不能小點勁兒嗎?真是的,你這樣打,奴婢很痛的!”
夜行歡倒是沒有上去阻攔一個“奴婢”對着“主子”放肆的行爲,只是瀟灑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們正在打鬧,微微一笑。
“你啊,剛纔表現的不錯,別說那麼冰冷的手了,若是他用耳光打你,你也要爲了大局爲重,所以將自己的種種情緒都收藏起來便好了。”
夜行歡看了看眼前難得小女子姿態的吟歡,正在安頓着一個小小的丫鬟和她一起上賊船。這回真是輪到他笑了。
“是,皇后娘娘。其實不用您安頓,桃花也很想要知道在東宮中的那個賊,究竟是誰。最近東宮裡的很多事情都是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雖然我們都沒有出去說,可這些事情卻是實實在在在宮中傳了出去。方纔奴婢便是想着一心想要將那個亂臣賊子拉出來,所以不管是誰來找奴婢,奴婢都一定要將皇后娘娘這個角色扮演好了!”
“恩,不錯,繼續保持吧。”吟歡說完便是將被子給桃花蓋上,只見桃花只是頃刻便是成了之前的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顯然是聽不見身邊的人說話交談的樣子。
夜行歡也只是嘆氣,的確,這個人看起來很是有意思。雖然是一個丫鬟,卻是在說話時候有一種天生的高貴,甚至在說話的時候和吟歡給人的感覺都是一樣。善於模仿的能力可見一斑。
吟歡從牀邊走到了屏風之後的桌子邊上,只見夜行歡倒是很清閒率先坐在了外邊。
“你這個丫鬟不錯,以後可以考慮跟着我。原本我還害怕師傅傳給我的口技不能讓人繼承呢,倒是來了一趟你的東宮,所有的心境都有所改變了。看着你有這麼得力的助手,我也可以放心繼續回去我的南山狩獵吧,你的事情啊,就靠你了,我也沒心思管了。”夜行歡說完便是給自己斟茶喝了一大口,茶香在脣齒之間流連,帶着醇厚的香味,讓他心中一暖。
吟歡也是自己給自己倒茶,原本這些事情都不用自己做的,可是誰讓現在桃花是娘娘,而她是宮女呢?也就只好自己伺候自己了。
“你可別這麼說,你這個當大哥的人倒是清閒的很。自從上次從冥火門回來之後,便是自己跑去南山遊玩,也不見你回來。難得回來一次,竟然也是兩手空空。真的是讓你這個作爲大哥的人很難有面子繼續下去啊。”
吟歡淡淡笑着,眉毛一挑,挑釁似的看着夜行歡。
夜行歡一口茶水剛剛下肚,便是聽見堂堂的皇后娘娘竟然會在意一口野味,差些將茶全部都噴出來。
“我說是蒼凜塵虐待你不成?的確我在南山打了不少的野味,可是你竟然堂堂一個皇后娘娘連一口飯菜都吃不着,也不害怕讓別人笑話蒼凜塵這個皇帝當得磕磣。”
吟歡如同是沒有聽到一般,笑笑道:“其實蒼凜塵並不知道我已經醒過來了,除了安德和迦鹿,便是隻有你知道其中的緣由了,所以你定不能出賣我。”
吟歡半彎着身子,指着夜行歡的鼻子讓他保證的樣子,讓夜行歡再次差些將茶水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