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妃憤怒的一拂衣袖,“夏吟歡,你這是要做什麼?本宮連離開的權利也沒有麼?”
“不敢面對鬼神之說,只有兩種可能,一,她怕鬼,二,她便是真兇。不知道擲妃娘娘是哪一種?若是第一種,倒也無所謂,因爲娘娘剛纔已經說過,她不信鬼,既然如此,那則是第二種了吧?”吟歡眸帶冷意,靜靜的看着擲妃。
“皇上,她在污衊臣妾,你看,她查不出真兇,便在這裡弄得人心惶惶,還找了這個死黑麪神來攔着臣妾,是以下犯上,皇上,她是要造反了麼?”擲妃尖聲哭訴。
夏楚雄不由得有些煩燥的揉了揉額角,“皇兒,既然孤王答應過你,會讓你開棺驗屍,而今日,也來了這麼多的朝中大臣,如果你真有辦法,你就稍微快些,不要讓所有人都等着看孤王的笑話。”
吟歡輕輕的福了福身,“多謝父皇。”
吟歡素後輕輕一揚,瞬間,燭火全滅,濃密的黑便鋪天蓋地的席捲了整個陵墓,本就覺得陰氣森森,再加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皇后的心重重的加快跳了起來,發出一陣輕微的倒吸氣聲。
只聽見吟歡口裡傳出詭異的唸唸有詞聲,空氣中漸漸開始有股壓力在悄悄的凝聚,在所有的周圍晃來晃去,似乎一微瑩光在悄然的時隱時現,看形態輪廓,確實是一個女子的身形。吟歡似乎能聽見在場所有人的心跳聲,嘴角輕輕的掀起,嘴裡的聲音仍然沒有停頓。
擲妃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壓力就在她的身邊來回的盤旋,她輕輕的晃動着身子,想要避開,可是,那東西就一直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揮之不去。一股涼涼的風輕輕的傳進她的脖子裡,向來都喜歡穿着暴露的擲妃,此刻,就感覺到有雙冰涼的手,順着她的脖子,滑入她的胸前,穿透了她的身子,將她硬生生的撕開成了兩半。
而德妃面帶兇相的臉猛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嚇得尖聲大叫,“不是本宮,不是本宮,德妃,冤有頭債有主,害死你的人是皇后,不是本宮。”
“閉嘴。”皇后的聲音已經有些輕顫,“本宮與德妃無怨無仇,怎麼會加害於她。倒是你,整個皇宮誰不知道你用毒本事高強,要殺人於無形,便是你。”皇后感覺到一股壓力撲面而來,帶着一股詭異恐怖的腐爛氣息,索繞在鼻息之間。
“不是,是皇后,她本來是想對付本宮的,卻讓德妃你成了替罪羊,本宮可以作證,這件事,是皇后所爲。而且證據本宮還保留着,若是德妃你含着一口怨氣,不能投胎轉世,本宮馬上交出這個罪證。”
壓力漸去,在迦鹿的麻利動作之下,整個陵墓再次恢復了光明,場中,只有吟歡一人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兩人,最後,將目光停在擲妃的臉上,冷聲說道:“擲妃,物證在哪兒?”
擲妃虛弱的擡眼看着吟歡,身上全是透支過度的疲軟,“樊姑姑,立刻去取來。”
“是,娘娘。”
擲妃看着吟歡,苦澀的笑了笑,“你好生厲害,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幻術。”
吟歡冷冷的回視着她,微一揚脣,“你也不簡單,這麼快就反應過來,這是幻術。”
吟歡和擲妃的話讓所有人都是一驚,夏楚雄沉聲問道:“剛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父皇,天下間本無鬼神,可是,卻能讓有心人疑心生暗鬼,只要是心虛的人,便會上當,若是不然,擲妃也不會這麼爽快交出證物。是吧,皇后娘娘?”吟歡看着皇后,淡淡的笑了笑,只是,笑意無絲毫達到眼底。
“本宮根本就不知道擲妃剛纔在胡言亂語些什麼,證物?你隨便拿一件東西出來,便想誣陷本宮麼?本宮知道,你早就已經覬覦後位多年,恨不得將本宮除之而後快,現在,終於讓你抓住這個機會,來置本宮於死地。但是,你可不要忘了,主張華貴公主開棺驗屍的,是本宮,努力幫她完成心願的,也是本宮。就連有刺客要暗殺華貴公主,也是本宮派人去救的她。如果,德妃真的是本宮所害,本宮爲何要這麼盡心盡力?”
皇后擲地有聲的話,就連吟歡也想不明白,之前皇后勞心費力的幫她在夏楚雄面前說好話,就是爲了能夠開棺查出當年的真兇,相信,她心裡也是一直在懷疑擲妃,如果能在替德妃洗雪塵冤的同時,板倒她的心頭大石,兩全其美的事,她自然會傾盡全力去協助。如果她是真兇,必然不敢這麼正大光明的去幫她,豈不是扳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若是皇后你這麼肯定,那又何必擔心臣妾會拿不出證據?”擲妃臉色仍然蒼白,但是心情已經平靜了不少,她有些驚駭的轉頭看着吟歡,心裡暗歎道:‘這個女人,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居然可以同時拉她和皇后兩個人下馬,這場戲,已然變成她和皇后互相揭對方的傷疤,來自爆其短,狗咬狗的遊戲,稍有不慎,她們兩人都會被砍頭示衆。但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稍弱輸一點氣勢,便會被皇后一舉擊倒。
想必,以皇后的心性,應該不會想不到吧?
皇后也是一臉震驚的看着吟歡,她一直以爲,她們之間的關係是盟友,她也深信吟歡是來處置擲妃這個賤人的……
吟歡朝着皇后福了福身,“娘娘,勿須擔憂,雖然我們相處的時日不多,但是娘娘大方善良,端莊賢淑,無疑是父皇精挑細選的皇后,必定有很多不凡之處。況且,兒臣能夠有機會查到母后中毒的真相,也確實是多虧了皇后娘娘不遺餘力的幫助。兒臣一直對你感激不盡,所以,兒臣也絕不會隨便聽信他人的污衊之詞。”說到動容之處,吟歡的眼角浮上了些許的晶瑩,更讓人覺得她楚楚動人,是個善良、孝順的好女子。
擲妃的心裡更冷了,夏吟歡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在一點一點的扭着她與皇后之間那本緊繃的弦,讓兩人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痛,到最後,必定會全力反撲,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而她們兩人還全無還手之力。因爲她把一切都說得那麼理所應當,那麼的單純善良。無論哪一個人是真兇都好,所有人都會站在她的那邊,同情她。
等到樊姑姑再回來時,擲妃幾乎是撲上去將她手裡那個錦盒搶過來,緊緊的捏在手上,她走到夏楚雄的面前,打開錦盒的手都有些劇烈的顫抖,“皇上,這便是當年皇后娘娘送給臣妾的護甲,這件事,後宮裡大多的姐妹都可以作證,包括皇上在內。臣妾還記得那日是臣妾的生辰,皇上不惜揮萬金,替臣妾過了一個永世難忘的生辰。這等的榮寵,後宮還是獨一無二的。皇后正適身體不適,便命人送了這麼個護甲給臣妾。許多人都看到了,因爲臣妾當場便將這個護甲送給了當時身懷六甲的德妃。”
“既然你已經送給了德妃,現在又怎麼會出現在你的手上?”皇后厲聲斥道。
擲妃的身子一顫,很明顯,這件事是她心裡的痛處,她沉聲說道:“那,德妃的髮釵不也一樣在皇后娘娘你的手上嗎?本宮這個,是在德妃出事之後,心裡有所懷疑,命人暗中.將此物取回,藏於宮內,就是等着哪天保命之用。”
“你居然還膽敢徹詞狡辯?這分明是你想要暗害當初身懷龍裔的德妃,下此毒手,卻想要強行將此罪行扣在本宮的頭上,皆因那麼巧本宮送了一個護甲給你,你便得此機會。你好狠毒的心,居然爲了爭寵,置德妃肚子裡的龍裔於不顧,她可是皇上的親生骨肉,你怎麼下了得手?”
“呵呵,皇后你的記性可真是不好,若是真記不清楚,可以去問一下你身後的孟姑姑,她可是向來都對你忠心耿耿,在她送了那個護甲來玉嬌殿時,殿上有許多姐妹在場,她們親眼所見本宮只是看了看,對它的精美愛不釋手,當場便轉送給了德妃,這件事,孟姑姑忘了給你說麼?”擲妃說完,眼神冷冷的飄向孟姑姑。
孟姑姑身子一震,當年確有這事,只不過,後來她剛回宮,便聽說皇上攜皇后娘娘要去熱河避暑,宮裡宮外都有許多的事要打點,一時之間,便將這件事給忘了,現在聽擲妃提起來,嚇得趕緊跪在地上,身子如篩糠般的抖着。
皇后見此情況,臉色更加的灰白。
吟歡則靜靜的站在旁邊,冷眼看着眼前戲劇性的一幕。
“還是說,皇后娘娘當年想要下毒謀害的,根本就是本宮?而德妃只不過是可憐的做了本宮的替罪羔羊?”擲妃說完,冷冷的看着旁邊跪着的孟姑姑,“你替你最忠心的主子做了嫁衣,到最後,她可以獨寵後宮,而你,卻是殺人兇手。”
“擲妃,若是你膽敢再在這裡沒有證據,大放闕詞,本宮一定不會輕饒了你。”皇后呼吸已經有些急促,指尖直指着擲妃。
“皇后娘娘是想惱羞成怒了麼?你口口聲聲說要證據,如今,臣妾手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麼?”
“只怕,事情沒有擲妃你所說的那麼簡單啊。”吟歡低聲嘆了口氣,“擲妃你自小便與各種毒物打交道,此事宮裡之人無人不知,如果不是因爲你事先就發現了有毒,又怎麼敢當着孟姑姑的面將皇后所贈之物轉手送給了德妃?你便是想要借衆嬪妃的眼給你作證。而你在事後居然會在第一時間裡去拿回護甲,並不是因爲你想護着皇后,而是因爲你怕你借刀殺人的事,被人查覺。要知道,連太醫也不知道我母后是中毒了,爲何你會知道?再則,這麼大的事,你爲何敢隱瞞父皇?就是因爲你怕被牽連。”
吟歡冷冷一笑,“皇后下毒害你,可是,天下間有何毒物難得了你?你便下毒害我母后,而她更是身懷六甲,手無縛雞之力,卻遭此不幸,你的心,果然是狠毒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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