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涯一邊說着,繼續沿着河岸向前走着。
“事實證明,在野外你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才能全身而退!剛纔的馬蹄坑只是淤泥,若是那下面是一個地熱口,那麼我現在應該已經躺在地上,等着救護直升機了!”
他一邊說着,果然速度比剛纔要慢上許多,很顯然走得更加仔細小心。
溫泉並沒有出現,不過即便是有,江子涯也沒時間泡個溫泉浴。
因爲他必須加快速度,儘可能的到達海拔比較低的地方。
他需要相對乾燥的環境,還有可以燃燒的草木。
這裡顯然是沒有這種條件的,微微的地熱讓雪面融化,形成明顯的溼氣。
時間久了,用手一摸防風衣的表面,都能抓出一把水來。
所以,想在這樣的環境下引火,簡直是做夢。
江子涯拖着沾滿了溼泥的右腿,每走一步路,都能感覺鞋裡那股子滑膩。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到乾燥的環境,把自己的腳晾乾,否則這樣浸泡的太久,很可能會患上戰壕足病。
那是比腳氣可怕得多的足部潰瘍腐爛。
觀衆們跟隨着江子涯的腳步,感受着夏末的嚴寒。
“咦?怎麼又到了雪地上了?剛纔都沒有雪了啊!”
“是啊,海拔低了,怎麼反而雪又開始多了?”
“應該是出了地熱的區域了,所以地面上的雪沒有化開,不過能感覺到得到,這裡的氣候已經比較乾燥了。”
“的確,你們看那些枯草,不再是沉甸甸的感覺。”
經過幾個月的比賽薰染,現在的觀衆觀察環境的能力已經今非昔比。
果不其然,江子涯一來到雪地上,整個人立馬露出了笑臉,腳下的速度也放開來,大步流星朝着小河的下游而去。
江子涯現在已經不是一隻腳溼噠噠,而是兩條腿大部分都在滴着水。
河流是最正確的指引下山的路線,所以他片刻不離左右,有的時候遇到狹窄的溝口,亦或是拐彎處,他不得不因爲環境,趟水而行。
觀衆看得出,江子涯現在一定很冷,因爲他的嘴脣都有些泛青。
太陽剛剛粘到山邊的時候,江子涯終於看到了下山以來的第一棵樹。
那是一顆樺樹,孤單的斜立在河岸的高出,似乎一陣風就能把它吹倒。
這給了江子涯極大的鼓舞。
有樹,纔會有篝火。
江子涯加快了腳步,只是不再是沿着河流,而是沿着河岸向上,那裡會有更多的樹木。
然而,河岸的山坡上,都是鬆軟的泥土,江子涯根本無處着力。
手腳一用力,就帶下來一大塊的泥土,散落下來。
這是泥石流頻發的環境,江子涯判斷着。
但是,他必須到上面去,因爲他沒有時間繼續尋找更適合的露營地,那麼只能儘快的弄到木頭,點燃篝火,把這一晚上扛過去。
看着只有三十度角左右高坡,江子涯站立其下,凝視半晌,然後果斷的掏出一長一短兩把刀,一手一個反握住,好像螳螂的爪子。
隨後,就見他縱深一躍,整個人身體平爬在土坡上,兩把刀深深的插入泥土裡,以此借力,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身體帶上去。
身體平趴着,是爲了增大摩擦力,減少兩把刀承擔的負重,但是這種形式爬山,對身體肌肉的微操有着很大的考驗。
大約十幾分鐘的時間,江子涯纔來到坡上,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一小片樹叢。
大概有七八棵樹,看模樣是一片小的白樺林。
唯一讓他鬱悶的是,那樹叢在對岸,而不是他所在的這一側。
於是,他苦惱的沿着山坡往前走,尋找着可以橫渡對面的地方。
峽谷兩側的距離並不遠,大概只有四五米左右,只可惜揹着大揹包,身體都要凍僵的江子涯可不確定自己能夠完美的跳到對岸去。
因爲,鬼知道落腳處是石頭還是鬆土。
若是鬆土,那麼自己不死也殘廢。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向前走了二三十米,他看到了希望。
對岸的一棵大腿粗細的樹木斜斜的倒在了這一側。
枝葉茂盛,江子涯折斷了一根樹枝,確定裡面還有着一定的水分,應該是倒過來的日子不太久。
他用手拽着樹冠,使勁的搖晃了幾下,確定對岸的根部穩定性,這才放心的爬上了這枝丫縱橫的獨木橋。
這貨也不知道是給自己壯膽,還是爲了讓自己儘量放鬆,所以一邊攀爬着,一邊說着話:
“在野外,輕易不要像我這樣子抄近路,因爲危險大多是這時候發生的。不過我這次問題應該不大,因爲我做了比較詳細的檢查。
不過,看着下面深到發黑的河谷,我的後背依舊冒着冷汗,如果不和你們說點什麼,我的心跳都會造成我前進的危險和障礙。
你們看看,下面多深啊,最起碼四層樓。”
這簡直是恐高症患者最絕望的鏡頭。
說着,這貨已經有驚無險的來到了對岸。
剛到對岸,江子涯站立在安全的地方,四處瞭望。
“咦?那面好像有個山洞,哈哈!老天爺待我不薄啊!”
江子涯說着,大步流星的先奔着那掩映在稀疏樹木後面,很明顯的一處岩石山體裂縫而去。
攀過一段凸起的巖架,江子涯來到了那裂縫之前,不由得驚喜道: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們看,這大自然的傑作,多麼漂亮!”
觀衆們現在已經看到,這個讓江子涯驚喜的大自然傑作,不過就是一個貝殼扁形的山洞。
高度能有一米多一點,寬度怕不是有五六米,深度倒是不錯,大概有三四米的模樣。
這樣的高度,江子涯只能爬着走進去。
好在地面很平坦,倒是不至於膝蓋受罪。
最讓江子涯驚喜的是,這洞內很乾爽,最起碼相對於外面那始終溼氣瀰漫的環境,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這一處天然的宿營地,讓江子涯長舒了一口氣,瞬間感覺身體輕鬆了許多。
於是,輕快着腳步,來到洞外,弄了一些半乾不溼的粗細木棍,然後撕了一堆樺樹皮帶回來。
在這樣的環境下,別期望找到很乾燥的樹木,江子涯總算明白,爲什麼節目組這次專門給配了打火石,因爲在這樣的環境下,求生所用的那些取火方式,根本就不管用。
好在,大自然總是留有一線生機,此時此刻,這些樺樹就是生機所在。
樺樹皮含有大量的油脂,哪怕很潮溼,也可以被打火石點燃。
把這些潮溼的樺樹皮放在雙手間用力的磋磨,儘量使其蓬鬆呈纖維樁,似乎閒手的力道不夠,江子涯把已經搓成鳥窩狀的樺樹皮,用大石頭又砸了幾下,這才滿意的開始點火。
刀背颳着條狀的打火石,一竄竄的火星噴射而出,只是三五下,那樺樹皮便在鳥窩狀的中央紅亮起來,片刻之後“蓬”的一聲,變成一個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