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擦骨拾魂

知道了這座墳圈子的來歷,黃三奶奶就告訴了我二叔如何才能把石頭救活。

黃奶奶告訴我二叔要想把石頭救活了就必須得準備五樣東西:硃砂、生石灰、紅公雞、千尺雪,還有一張黑驢皮。這幾樣東西各位看官雖然有沒見到過的,但是並不陌生。在書中或者是日常生活中也許會接觸到,也許只有這個“千尺雪”各位沒有搞懂是什麼東西。

別看它名字起的文嗖嗖的,其實是一種在我們農村生活中,它是最常見的了。它就是馬糞,過去農村老百姓種地那個時候沒有機械,家家耕田種地都用牲口。養馬幾乎每家種地的農民都會養,所以馬糞並不少見,在農村幾乎家家都能找到。

只不過這個千尺雪可不是一般馬糞。它是把馬糞晾的比較的幹,把它點燃之後冒出來的煙叫“千尺雪”。

再過去,尤其是過去草原上的牧民。它們在山上放牧的時候,因爲山上草長瑩高,他們常年飽受山上蚊蠅的困擾。沒有辦法牧民們就想到了這樣一個辦法,把馬糞晾乾了點着了,用它冒出來的煙來驅趕蚊蠅。

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小時候整天閒的發慌,個個都淘的沒邊。看見大人們都卷旱菸,抽“蛤蟆頭”。也想學學大人的樣子抽抽旱菸的味道,可是這種待遇哪裡輪到我們小孩子呢,這要是知道我們小孩子在外面偷着抽菸,回家大人非把我們屁股打爛了不可。

可是年幼無知的我們卻禁不住好奇心的誘惑,就到山上找到了幹樹葉子攆碎了用報紙捲上抽菸,一個個小鼻子,小眼睛的被嗆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那也樂此不疲的喜歡抽着玩,最後我們沒有什麼捲菸了,就用這種曬乾了的馬糞捲菸抽。實不相瞞各位那抽出來的煙可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呢,比現在賣的現成的菸捲都好抽。就是有一股辣辣的土腥味,一點馬糞的臭味都聞不到的。但是有一種馬糞曬乾了是抽不了的。我們這裡山上或者田地裡經常生長着一種叫做隨拜草,的草本植物一種。

這種草在我們這裡的田間地頭極爲常見,如果馬要是吃了這種草,那馬拉出來的馬糞就會奇臭無比。這種馬糞曬乾了別說用來捲菸抽啊,就算是聞上一口也會被嗆的半死。那種煙霧散發出來的氣味,不比***勁小。

五樣東西都準備好了,那就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不過這樣也救不了石頭,石頭若想保命救自己,逃過這場浩劫還得靠石頭自己。

東西備齊了,石頭得在初五的早上,卯時。也就後天早上,去將軍墳“擦骨拾魂”,也許才能救自己。

石頭把人家屍骨踩斷了,就像是我們通俗講的死無全屍是一個道理,死人的屍首不全,他的亡魂在陰間就得不到超度。豐申在陽間沒有沒過上好日子,死了在陰間本想借着墳地風水,輝煌一把。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就這樣被小小石頭一腳就把他的輝煌給踹沒了。

他在陰間不舒服,自然不會讓石頭在陽間過的舒服。石頭不去墳地心悅誠服的給將軍墳拜墳,把墳墓裡裡屍骨掘出來擦骨拾魂,陰魂不散的豐申是不會讓石頭有好日子過的。

到了初五的早上。黃三奶奶的神也撤了,我二叔帶着石頭老早就起來。讓石頭也沐浴更衣,讓石頭披麻戴孝。穿孝衣帶孝帽就像送別自己親人一樣,扛着靈魂幡一步一磕頭的磕到將軍墳。在農村只有父母死了,作爲長子的纔會扛着靈魂幡一路磕頭從家一直磕到墳瑩地。以表達子女對待長者父母的孝道, 我二叔之所以讓石頭這樣做,只是想表達一下石頭的這種虔誠的態度,還改正錯誤的決心,希望在墳地裡的亡靈能夠儘早原諒石頭這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黃三奶奶的神從石頭身上撤了,石頭也就恢復了他本來的樣子。仍舊就是農村十二.三歲的淘小子的樣子,經常在外面身上被陽光曬的卻黑卻黑的,乾瘦乾瘦的就像是營養不良似的。

石頭在家裡出來,本來他就長的小。在寬大的孝衣孝帽的包裹下就顯的弱小的石頭的身材更小了。幾天的折騰下來把本來就不怎麼胖的石頭折騰的更加骨瘦如柴,看着孩子被折騰成這樣,別說是當父母的了,就算是外人看見了孩子變成了這樣也覺得心疼。

所以一大早就有人老早就起來了,看石頭父母還那麼年輕呢,石頭就身披重孝,肩上扛着靈魂幡,從家裡一步一叩首的出來。後面跟着很多很多的一羣人,石頭的父母也在這個人羣裡面。

很多人看見小小的石頭,身披重孝去拜墳拾骨。當時在場的很多人都哭了,當時在場的還有村子裡一些大老爺們,看見石頭這樣他們也都不約而同的流下眼淚。

也許在他們淚水裡也許包含更深層次的諸多含義。東北漢子最純情的敢愛敢恨的一面也許就表現在這裡。別看個個長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圓。平時喝起酒來大大咧咧, 可是東北漢子真要是煽情起來,不照韓劇裡面那些小老孃們遜色。鐵漢柔情也不過於此,在他們純樸的鄉情鄉音下還包裹着扯都扯不斷的感情。他們從小看着石頭這個孩子長大的,同是村子裡當爹當媽的人,誰父母健在看着自己的兒子在大庭廣衆之下披麻戴孝給別人拜墳。誰心裡都不是滋味,他們在同情幼小的石頭有如此慘痛遭遇的同時,也爲同爲鄉鄰的老實巴交的石廣才兩口子感到不公平。

石頭一步一叩首的跌跌撞撞的向着墳地走去。孩子年紀小,也想讓自己早點擺脫的魔爪,讓自己快點好起來,所以磕頭磕的特別的用心,路還沒有走一半腦袋上就磕頭磕起包了,還穿着厚重的孝袍,孩子太小了。就有一些撐不住了,累的滿腦門都是汗珠,後來在他父母的攙扶下石頭全是勉強的挺到了墳地。

到了墳地石頭的家人得把豐申的墳墓掘開,把屍骨一塊一塊的用黑驢皮擦拭乾淨了,之後放進罈子裡。這還不算完事呢,石頭得把這個裝有屍骨的罈子抱回到家裡。供奉在家裡面北牆的僻靜之處,每逢陰曆月末三十是石頭的一家人都要給死人屍骨燒香磕頭,還要做一些像樣的酒菜打點死人屍骨。以此來表示自己真心賠罪的虔誠之心。

不過呢細一想想大半夜的把一堆死人骨頭供奉在自己頭上也實在是讓人感覺滲的慌,不過誰又有辦法呢,自己兒子闖的禍,也該着他命裡有這麼一劫。他這是踩在死人的脖子上了,他若是踩在活人的脖子上非站起來和他拼命不可。

到了墳地我二叔順手就拿來一把看似很鋒利的尖刀,一看我二叔把刀拿出來,把看熱鬧的衆人都給嚇壞了。以爲我二叔神叨叨的拿出來一把刀這是要幹嘛呢要幹嘛?偉哥經常跟隨在我二叔身邊。我二叔的舉動行爲,兩個人在一起已經配合的相當默契,我二叔的每一個動作,偉哥就知道我二叔下一步需要做什麼。

偉哥看着我二叔把刀拿出來,順手就把事先準備好的紅公雞遞給了我二叔。只見我二叔一手提着公雞,一手拿刀手起刀落,殷紅的鮮血從雞的勃頸,竄箭似的往外噴射。看來這個紅公雞的雞血還挺旺,用白碗將雞血裝滿。

因爲需要起墳開光,需要用鐵鍬還有鎬頭。掘開墳地的第一鍬土是需要我二叔挖的,這一鍬土叫做抱天土。這一鍬土是有說到的,是不能亂放的,挖出來的土是不能與普通的土摻雜在一起的。否則對墳地的主人還有家人都是很不吉利的,挖完墳必須得把這鍬土放在黑驢皮上面,放在一邊。等到三天圓墳時候,在把這鍬土放在墳頭的原處。天抱之意就是寓意死人的亡魂,在死後的天報,早日輪迴轉世,投胎做人。

雞血準備好了,我二叔把雞血塗在鐵鍬的尖刃上。把盛雞血的白瓷碗扣在墳尖上,在把一枚銅錢放在扣在着的白碗的碗盅上。用栓着紅繩的斧頭用力向着放着銅錢的碗盅砸去。

斧頭如流星般砸在碗盅上,只聽見“叮鈴”一聲脆響,白瓷碗被打的粉碎,白瓷碗在重擊之下碗茬被崩的四處飛散,碗盅中的銅錢被砸的翻飛。隨即我二叔便仰天大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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