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棠四天沒有見到秦束,雖然嘴上沒說,但是那臉上的不悅周圍伺候的人誰都看得出來。
在柳清棠又隨手扔了一個寫廢了的紙團在地上之後,外間的綴衣和桃葉相視一眼,覺得不能再讓主子這樣下去了。她們這位主子就算生氣也不願意無緣無故朝人發脾氣,不過這樣自己憋着就更難受了。
誰引起的這火,自然就要誰來滅。於是綴衣桃葉兩人商量過後,由桃葉去找了秦束。一來解一解主子的相思之情,二來,也解救一下這慈安宮裡伺候的奴才們,這兩日不管是小宮‘女’還是小太監,見到主子這不虞的臉‘色’都戰戰兢兢的。
陶冶找到秦束的時候,秦束正在翻看着慈安宮往年的各項支出,以及記錄各處伺候的奴才們的人數等事的冊子。他低着頭一手翻動紙頁,另一隻手不時拿着‘毛’筆在空白的紙上記幾筆,旁邊已經放了厚厚一堆寫滿了的紙冊。
周圍還圍着幾個太監,都是慈安宮下面的一些小管事,將各處管着記錄整理好‘交’給秦束。桃葉是伺候太后的大宮‘女’,也是她的心腹,在這慈安宮就算是大總管也不敢怠慢的,這幾個小管事看到桃葉前來,立即就放下了手中的事。
桃葉笑了笑讓他們繼續做手中的事,然後示意秦束去外面說。
秦束大概是幾日沒有休息好了,神‘色’疲倦嘴‘脣’也有些泛白,只是一雙眼睛清醒的很,看上去透着股子散不去的冷鬱。桃葉也習慣了秦束的‘陰’沉,反正除了和主子相處的時候,他會像個沉默些的正常人,只要一不在主子面前,他都是這麼個看上去‘陰’險不好說話的樣子。
“可是娘娘有什麼吩咐?”秦束站在屋檐下,被太陽一照,那臉龐白的有些透明。
桃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覺得這憔悴的樣子真是不錯,如果主子看到了一定馬上消氣什麼事都沒有了,主子就是這麼個對在乎的人心軟的一塌糊塗的人。
“主子這兩天很不好過。”桃葉故意板着臉,嚴肅的說。
果然秦束一聽就擔心起來,雖然臉‘色’沒怎麼變,但是眼裡已經有些焦急,立刻忍不住問道:“娘娘怎麼了?”
“娘娘這兩天有些懨懨的,飯食都不愛吃,我們不知道原因也勸不聽。我便和姐姐商量着,叫你去看看主子究竟怎麼了,說不得你說的話主子會聽上一些。”桃葉故意說得模糊不清,還把事情誇大了一些,然後看着秦束腳步匆匆的離開,‘摸’‘摸’鼻子笑了。
柳清棠這兩天生氣秦束沒來看她,肚子裡憋了一肚子的火,再看到秦束,下意識就準備甩一句“四天沒來看我一眼秦束你可能耐了”。但是正如桃葉猜測的那樣,一見到秦束神‘色’疲憊,像是清瘦了一些,那話就噎在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想了想又準備說“秦束你有忙成這樣,都沒時間來看我?”話到嘴邊又覺得語氣還是有些衝便又咽回去,到了最後卻是拉着他帶着擔憂和關心的說:“秦束,你這幾日是不是很累,那些事緩緩也沒什麼,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做好學會的,你得注意身體。”
“不,奴……我沒有什麼,只是娘娘是不是這兩日身體不舒服?”匆匆趕來的秦束見到想了四天的太后娘娘就站在面前,沒有什麼事的樣子,這才放下了心。桃葉說得嚴重,在他眼裡就更嚴重了,一路上都在猜測娘娘是不是身體不好,或者是像大年三十那日突然傷心起來一個人在哪裡坐着。他雖然不怎麼會安慰她,但是能陪着就是好的。
“不是哪裡不舒服,只是想你了。”柳清棠本以爲這話很難說出口,因爲她都爲了這事苦惱了兩日,但沒想到,這時候,只是看着秦束這樣眼帶擔憂的直直看着她,就自然而然的說了。
即使上次素書來的時候對她說,想秦束的話就該老實說,但是好像自從說明白了關係之後,她反而比之前更加束手束腳。之前兩天還一直想着就算想秦束了她也說不出口,準備學着古人‘花’箋傳書,在紙上寫那些話總是容易一些的。不過怎麼寫都覺得不好,寫壞了許多。沒想到今日,反倒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說出口了。
“我也想……清棠了。”秦束還有些侷促,不過柳清棠卻能看出他十分開心,於是柳清棠也瞬間覺得鬱氣全消,臉上帶上了笑。兩人一個威嚴的太后,一個新上任就雷厲風行的副總管,這樣各自不知道爲了什麼開心的對視了好一會兒。
最後還是柳清棠覺得兩人這樣實在太傻,拉着秦束去了外面曬太陽,這個時節的太陽不烈,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容易犯困。“今日就不要再忙了,剛好陪着我小憩一會兒,下午還得讓你出宮去純王府上一趟。”
在後院騰出一個清靜的地方,綴衣早就把幾個伺候的宮人帶走。柳清棠讓秦束睡在自己常睡的搖椅上,她則是坐在一旁。
“不許看我,閉着眼睛睡覺。”柳清棠瞥秦束一眼道。秦束便艱難的把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來,依言閉上眼睛。
柳清棠一手託着腮盯着秦束的睡顏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覆在秦束的手背上,然後就被他反手輕輕握住了。
“還沒睡着?”
“……嗯。”秦束睜開眼,但是並沒有放開手上抓着的那隻手,他又看看太后娘娘頭上那枝和其他簪子比起來遜‘色’太多的‘花’簪,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問道:“娘娘不是不喜歡我送的簪?”
不喜歡她爲什麼要天天都戴着,柳清棠一下子就明白問題出在她上次送去的那張寫着尚可兩字的紙條上。看秦束這樣,莫非他是一直在意了這麼幾天?
這人到底懂不懂姑娘家的心事,姑娘家口是心非難道不是很正常?柳清棠‘摸’‘摸’頭上那隻簪子,手上稍用力掐了秦束的手一下。“你傻嗎,我說尚可你就以爲我不喜歡。”
秦束表情不變,只一雙眼睛信任堅定的看着她道:“娘娘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柳清棠這下子愣了,好一會兒轉開頭道:“不是尚可,是很喜歡,這總行了。”
說完她又催促道:“好了好了別說了你快睡,再這樣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就光天化日之下親你了。”
秦束聞言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睛,可是接着他又馬上睜開了,繼續看着柳清棠。柳清棠眨眨眼挑眉,“你這樣是想要我親你?”
秦束沒說話,就看着她。柳清棠先沒憋住,噗的笑了,壞心的說:“想要我親的話你就自己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秦束終究比不過太后娘娘道行高深,被這句話一臊,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全消了,看了柳清棠幾眼不知道該怎麼辦乾脆又閉上眼。
柳清棠倒沒想繼續逗他,只想着讓他多休息一會兒,便俯身在秦束臉頰上親了一下。
“好好休息。”
秦束眼皮顫了兩顫,又歸於平靜,兩人‘交’握的手倒是更緊了。
下午時,秦束帶着一羣人浩‘蕩’的去了純王府。
純王府的奴才果真十分不把這裡的主子看在眼裡,‘門’口都沒有一人在守着,等秦束帶了人直接進去,快走到大大廳纔有奴才聽到聲音匆忙跑出來。
秦束看都沒看他,直接走進吵鬧的廳裡,就見十幾個奴才聚在一起賭博,旁邊扔了一地的瓜皮果殼。秦束側臉對一個臉‘色’不好的太監道:“劉管事,內務府派來的這些奴才便是這般伺候主子的?這樣欺主的奴才就是杖斃了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太后娘娘仁慈,還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
說着不待那內務府派來一同查看情況的劉公公說話,就對身後那羣內廷護衛道:“把這些奴才全都押到外面杖刑五十。其餘人在這外院查探一番,見到同樣不顧值守的奴才一概杖刑五十。”
廳裡的那羣人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有人來整治他們了。本以爲不過是沒什麼人在意的傻王爺和快死的太妃,也就不怎麼在意,畢竟主弱奴欺是正常的,誰知這兩位主子如今還有人護着,意識到自己的下場,頓時廳中一片哭天搶地認罪聲。
只是很快這些人就被‘侍’衛拖了出去,哭鬧聲漸遠。
內務府那位劉公公臉‘色’不怎麼好,畢竟純王府的奴才們都是內務府指派的,雖然他們也知道這情況,不過這都是慣例了,這裡派來的許多奴才都與內務府一些人沾親帶故,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也沒想到太后娘娘那種大忙人,還有興致來管純王和連太妃的閒事。
“秦副總管,這般將這些奴才打發了恐怕不好吧,畢竟打奴才還要看主子,如今連太妃和純王爺都不在……”
“太后娘娘有心替太妃和王爺教訓奴才,恐怕兩位主子都是心懷感‘激’的。”秦束淡淡的打斷他,“何況這些奴才都免了死罪,劉公公等五十杖刑完了領了他們回去便是。只是這新的奴才可得快些送來,下次若還是這般不懂事的奴才,太后娘娘知道了,恐怕會責怪我們辦事不力。”
說是這麼說,但是兩人都知道五十杖刑下去,基本上就是個死了,十幾個人裡也不見得有一個能撐得下來的。劉公公想着待會兒恐怕能帶回去的就是一堆屍體,不禁想着這位秦副總管當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可是此時對着這位太后娘娘面前的紅人他還不能說什麼,只能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道:“秦副總管說得是,太后娘娘雖心善饒了這些奴才一命,不過除了這種情況內務府也是不會姑息的,這些奴才帶回去之後定會好好教訓。”
劉公公說完去看秦束,卻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只覺得站在那裡神‘色’淡淡的人十分可怖。這府裡伺候的少說百多人,說杖斃就杖斃了,半點不動容。
“我還要替太后娘娘去探望連太妃,劉公公可要一同去?”
在劉公公僵着臉假笑說要去看看那些杖刑的奴才做個記錄之後,秦束也不勉強,自己帶着幾個人往內院走。好在還有兩三個奴才沒有擅離職守,戰戰兢兢的在面前帶路。
路上路過杖刑的地方,原本哭喊的人大多已經沒有了聲音,長凳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染紅了一大片青石板。
秦束眼眨都沒眨,讓人攙着那嚇得‘腿’軟的帶路奴才,腳下生風的往連太妃所在的院子裡走。
到了院子外,先是聞到一股子‘藥’味,待進去了,秦束卻意外的看到楊素書也在裡面。她正坐在廊下的一個小板凳上,拿着扇子輕輕扇着面前的‘藥’爐,而純王愣愣的蹲在她旁邊。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起來想着一週休息一天吃頓好的犒勞自己一下吧,然後我去買了‘肉’做紅燒‘肉’。忙活了一上午最後做出來的還是那麼難吃,我終於打算承認自己做菜很糟糕了,完全按照步驟來的,說好的圖片最後那看起來好好吃的紅燒‘肉’在哪裡!
深井不深扔了一顆地雷就寫錯來打我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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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扔了一顆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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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地雷~每次想感謝詞都要在這裡糾結是要賣蠢還是賣萌,畫風選擇正經版還是‘抽’風版,但是現在我發現,不管怎麼樣我都這麼可愛(端鏡子照)等等說好的感謝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