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姬輕塵跟郭勸、郭香兄妹吃過早飯,就將郭勸叫到書房,跟郭勸說準備將府中二百侍衛交給他。郭勸沒想到自己剛表示了要追隨九殿下,第二天就被委以重任,他的心中有點忐忑,忙推辭不已。可是姬輕塵知道郭勸的能力,執意要做府中二百侍衛的統領。郭勸見九殿下這麼器重自己,有點感動,向姬輕塵說了幾句表示不會讓他失望之類的話就答應了這個任命。
這時已經到了晌午,張讓跟他說過白項城一般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君臨城的一家酒館喝酒,他就從書房的書架上取出一件東西交給張讓,兩人準備去找白項城。
正待他跟張讓走到了門口,有一個內侍匆匆來到府上傳旨,說陛下召見九殿下到御書房覲見。他稍思量就猜到了父皇這次召見自己,很有可能就是爲了昨天君臨街口的鬥毆,不敢怠慢,立即換上了蟒袍,跟着這名內侍匆匆進宮面聖。
這是他第二次到御書房覲見燕帝,已經熟悉了去御書房的路,不需要傳旨的內侍在前面領路,沒片刻時間就到了位於甘『露』宮的御書房外。
到了御書房門口,發現張讓的乾爹,大燕皇宮內務府總管魏忠賢早已立在御書房的門外候着,看到姬輕塵,他微一躬身說道,“九殿下,陛下正在書房等你。”
“多謝魏公公!”早已通過張讓得知眼前這個太監的身份,還了解了對方有一身強悍的武藝時姬輕塵就對魏忠賢很客氣的說道,
這次他第二次踏進了御書房,跟第一次覲見燕帝不同,這次他很淡定。
燕帝剛上完早朝,現在正在翻看朝議是的奏章,見到姬輕塵走了進來不及他施禮就開口問道,“塵兒,這兩天你傷勢好了嗎?”
聽到燕帝說的第一句話是問自己的傷勢,而不是斥責他參與了昨天的街頭的鬥毆,姬輕塵一下子就猜到了燕帝今天召見自己肯定不會爲了追究自己在街頭鬥毆的罪責,他就笑着說道,“多謝父皇的關心,通過昨天的一戰,兒臣發現受的內傷已經痊癒。”?? 皇圖霸業33
“你還真敢說啊!你以爲朕的羽林騎是什麼?是檢驗你身體有沒有痊癒的靶子嗎?”燕帝今天的心思似乎不錯,被姬輕塵的回答逗樂了,便笑罵道,“混小子,不要將你在離國上京城的陋習帶到君臨城,你在上京城的時候沒人管,歷洪圖這個老混蛋又刻意的放縱你,讓你肆意妄爲,可在君臨城朕不會這麼做,你是朕的皇子,朕不想你今後變成一個只知道遛鳥鬥雞的紈絝貴公子。”
燕帝口中的歷洪圖就是離國的離宣帝,正是現在的離國新君歷長川的父親。
當初姬輕塵到離國爲質時,離宣帝對他還是非常的不錯,除了不能讓他出上京城外,倒是不限制他在上京城中的自由,只是因爲他是燕國質子的緣故,不管要去什麼地方,身邊總會有幾名離國侍衛相隨,平時這些侍衛們除了監視他的行蹤之外還負責他的安全,這讓姬輕塵逛街感到很不自在,惱怒之下就將自己的悶氣撒在上京城中他看不慣的一些富家子弟們身上,久而久之,他跟上京城的貴胄子弟結下了一段不解的仇怨,甚至有一年多時間,他天天都在上京城的大街上跟富家子們打架鬥毆,實實在在的過了一段紈絝子弟欺行霸市的生活。而離國蕭太后之所非常的惡他,就是因爲他在一次鬥毆中明知對方是蕭太后侄子,還是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對方的一條腿,當時離宣帝又沒有追究他的罪名,纔跟蕭太后結下了仇怨。
關於他在上京城的這些光榮事蹟自然逃不過燕帝部署在他身邊的眼線眼中,他們自然就將這些全都彙報給了燕帝,燕帝纔會對姬輕塵這麼說。
“呃——父皇,這個——”自己在上京城的關榮事蹟被父皇揭破,讓姬輕塵尷尬不已,他立即辯解道,“其實不是兒臣想跟他們動手的,只是羽林騎助紂爲虐,而君臨府的衙役們又因爲懼怕權貴而瀆職只願意欺負普通百姓,兒臣纔會出手教訓他們的。”
燕帝見姬輕塵還敢跟自己狡辯,有點不悅的說道,“你這只是簡單的出手教訓他們嗎?參與鬥毆的羽林騎有十六人,衙役有一百三十人,可只是一場鬥毆,羽林騎就重傷十人,輕傷三十人,衙役重傷六十四人,輕傷七十三人,參加鬥毆的人才二百二十四人,一場鬥毆就傷了這就是你教訓他們的手段嗎?這要是兩支紀律敗壞的軍隊,讓你這麼教訓一頓,他們豈不連仗都不用打就成傷員了?”
見燕帝發怒了,姬輕塵只能低聲說道,“父皇教訓的對,兒臣知錯了。”
“你真的是這麼認爲的嗎?”燕帝突然放下手裡的奏章直視着姬輕塵問道。
“父皇,其實兒臣覺得像羽林騎這樣爲了個人的慾望而助紂爲虐,只知道欺負普遍百姓的精騎,即便是他們的戰鬥力再怎麼強悍,這次被打成重傷兒臣也不覺得自己有有錯,反而認爲這次他們傷的還太輕了。”既然燕帝這麼問姬輕塵也就深深吸了一口氣裝着膽子說道,“一支兵馬,首要的就是軍紀,要是軍紀不嚴,危機時刻必會出現將令不一的情況,而士卒驕狠,必輕敵,戰時要是遇到強敵不破,軍心必將渙散,到時候只能一敗塗地。就像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
“哼——”燕帝冷哼一聲,“照你這麼說,朕的羽林騎除了只知道欺壓百姓,遇到強敵一敗塗地之外,就一無是處了?”
“請父皇恕罪,兒臣不是這個意思。”燕帝的反問讓姬輕塵一愣,驚得他立即請罪道,“兒臣認爲現在的羽林騎太過驕橫自滿,以爲自己是父皇殿前的大漢將軍就不將大燕諸軍放在眼裡,要是長此以往下去必將會導致軍力渙散,軍紀敗壞,到時候恐將會變成不堪一擊,只剩下徒有虛名。”
“看你將朕的羽林騎說的這麼不堪,朕倒是差點忘了你在離國時就跟李青衣學過兵法,又親自見識過離國的虎豹騎和鐵浮屠的訓練,有離國兩支精騎珠玉在前,難怪羽林騎會在你眼裡稱不上什麼驍騎。”燕帝淡淡的說道,只是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既看不出任何的喜怒,“既然你跟李青衣學過練兵征戰之法,那朕就考考你,你倒是說說該怎麼處理羽林騎助紂爲虐這件事情?”
兩人的談話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姬輕塵也就不想再唯唯諾諾的藏着掖着,他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說道,“將以誅大爲威,以賞小爲明。”
說完,他擡頭看了燕帝一眼,發現燕帝只是靜靜的看着他,他就繼續說道,“殺一人而震三軍者,殺之;賞一人而萬人悅者,賞之。殺貴大,賞貴小。殺其當路貴重之人,是刑上極也;賞及牛豎馬洗廄養之徒,是賞下通也。刑上極,賞下通,纔是將威之所行也。這也是兒臣認爲處理羽林騎助紂爲虐的最佳辦法。而且,兒臣覺得在處理羽林騎這件事情上賞不逾日,罰不還面才能收到最佳的效果。”
“殺一人而震三軍者,殺之;賞一人而萬人悅者,賞之。”燕帝沉『吟』了片刻,眼中『露』出了欣賞之『色』,他微微點頭道,“殺伐果斷,果然有幾分李青衣鐵腕治軍的風采。看你這麼說倒還真是學了幾分李青衣的手段。那朕再問你,要是讓你練一支精兵,你該如何遍練?”?? 皇圖霸業33
說到練兵之道,這是姬輕塵的強項,他向燕帝侃侃而談,“教戰之法,必申三五之令,教其『操』兵起居進止,旌旗指麾,陳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列而合之,絕而解之,無犯進止之節,無失飲食之宜,無絕人馬之力。令吏士一人學戰,教成十人;十人學戰,教成百人;百人學戰,教成千人;千人學戰,教成萬人;萬人學戰,教成三軍之衆。”
燕帝是一位文治武功的皇帝,自登基到現在他統軍征戰三十年,聽完姬輕塵口中的練兵之法,就覺得姬輕塵說的這個練兵之法非常的注重實效,臉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問道,“這是離國訓練虎豹騎的法子吧?”
“老師個兒臣講解練兵之道時說過虎豹騎的訓練方法,這確實是離國虎豹騎的訓練方法。”姬輕塵坦誠的說道。
“離國軍神李青衣,果然不負軍神之名啊!他既是知道你是朕的兒子,是離國未來的敵人,還收你爲徒,不曾私藏將自己的所學傾囊相授,讓朕敬佩!”燕帝突然感慨道,隨即他看了姬輕塵一眼,語氣凝重的說道,“你既已得到李青衣的兵學精髓,可有信心爲朕練出一支不輸於虎豹騎的精兵?”
“回父皇,要是以平常的方法訓練,要想訓練出一支像虎豹騎一樣的精騎,則需要十年的時間。所以兒臣不能保證短時間內能夠爲父皇訓練出一支數萬比肩虎豹騎的精騎,可是用三年時間想訓練出一支人數在三千左右,戰力不低於虎豹騎的驍騎,兒臣自問還是能夠做得到。”姬輕塵很有自信的朗聲答道。
“你敢向朕立下軍令狀嗎?”燕帝突然“騰”的一下起身,他目光緊緊的盯着姬輕塵問道。
離國虎豹騎想要成軍需要十年時間,這不是什麼大秘密,他早已知曉,而且這裡面還不包括士兵的甄選和戰馬的培養、財力的供給等,要是加上這些因素的話,只用十年時間就能訓練出一支虎豹騎,這已經的極限了!所以他向姬輕塵提出能夠給他訓練出一支不輸於像虎豹騎一樣的精騎時就沒有指望能夠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姬輕塵說自己用三年時間就能訓練出三千像虎豹騎一樣的驍騎,這不能不讓他動心。
虎豹騎——這三個字對於戰爭而言意味着什麼?燕帝比誰都清楚。
三十年前大燕跟離國在胭脂一戰中,就是因爲在關鍵時刻李青衣率領千虎豹騎突入了兩軍陣中連斬大燕十三員戰將,一舉攻破了由萬大燕精騎組成的中軍,才讓二十萬大軍失去了鬥志,軍心渙散,二十萬精兵全軍覆沒的。當年李青衣只用了千虎豹騎就擊潰了大燕萬精騎,這裡面出了他自身強悍的武力,破血十式連斬大燕十三員戰將激發了離國大軍的士氣外虎豹騎恐怖的戰力纔是取勝的關鍵。
所以在聽到姬輕塵說三年的時間能夠訓練出三千像虎豹騎一樣的驍騎時,燕帝纔會表現的這麼失態。
“兒臣願意立軍令狀!”姬輕塵不暇思索的說道,他的神情堅定,語氣鏗鏘有力。
“好!好!好啊!”燕帝一口子連說了三個好字這才壓下心頭的喜悅之情,不無感慨的說道,“難怪李青衣會在你臨走時將自己的戰刀狼鋒送給了你,你果然配得上這柄戰刀。”
見姬輕塵一臉的『迷』『惑』不解,燕帝便解釋道,“塵兒,你可曾知道狼鋒刀上沾染了大燕多少將領的鮮血嗎?你是老師絕對不輸於他的祖父戰神李『藥』師,三十年時間他用這柄狼鋒刀整整斬殺了我大燕一百一十三名將領。不然你以爲在自己寧武關前一刀殺了華西雄之後柳東樓爲什麼會忍氣吞聲?要是以他一慣的『性』格,別說你只是一個普通的皇子,就是他的外甥被封爲親王的弘昌,當時那種情況下他都會抓起來問罪。就是因爲你手裡的狼鋒刀,因爲這柄刀別說是有資格斬了華西雄,就是斬他柳東樓也綽綽有餘。”
驚!震驚!這是絕對的赤『裸』『裸』的震驚!
御書房內的姬輕塵已經被驚呆了,他沒有想到狼鋒刀上染了大燕一百十三名大燕將領的鮮血,沒想到狼鋒刀在大燕將領眼中的威懾力這麼大。
“父皇,這,狼鋒刀是老師送給兒臣的,不管怎麼樣兒臣都不會……”姬輕塵突然“撲通”一聲跪在玉案前向燕帝求情道。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聽燕帝說道,“你放心!李青衣有魄力將自己祖傳的狼鋒刀送給你,難道朕就沒有這麼點胸襟和氣度,容許你能夠在大燕佩此刀嗎?”
“多謝父皇!”聽到燕帝的話姬輕塵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剛纔他差一點就認爲燕帝有可能會收了他的狼鋒刀。
“待會朕就給兵部下旨,讓兵部撥一營兵馬給你,你從明天就開始準備明年三月份的校場較技吧!記住,朕給你的這一營兵馬除了讓你參加明年三月份的校場較技外,還有就是讓你給朕訓練出一支驍騎用的。不過現在朕只能給你一營,等到了明年三月份的校場較技,你能將他們訓練的讓朕滿意,朕再給你兩營人馬。”想到三年能有一支虎豹騎一樣的驍騎,燕帝喜滋滋的說道。
“諾!請父皇放心,兒臣不會讓父皇失望!”姬輕塵立即領命。
“恩!你的那首詩不錯,朕很喜歡。”燕帝說道,緩緩的『吟』出了姬輕塵在君臨街口跟羽林郎和衙役們混戰時『吟』出的那首詩,“縞素北上誓滅戎,雄獅十萬氣吞離。試看天塹投鞭斷,不信中原不信燕。不信中原不信燕,不信中原不信燕啊!能有這一天嗎?會於這一天吧?”言罷,見姬輕塵還跪在他的玉案前,就淡淡的說道,“你下去吧!”
“兒臣告退!”姬輕塵緩緩的退出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