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征走了,而且走的很乾脆,跟留在府中陪伴姬輕塵和統帥三萬精騎,不讓姬輕塵因爲這支精騎的失誤而安全受到威脅相比,他寧願選擇後面的一條路。而當李長征將一柄很普通的北遼士卒用的戰刀交給太子妃時,太子妃有點動容了,身體微顫,因爲她清楚姬輕塵給她這柄刀的含義,第一是想告訴她現在是姬虔想借刀殺人,讓她能夠分得清是非,不要讓姬虔給利用了,第二層意思就是,你太子妃想要對我不利,我北遼戰刀也不是吃素的,今天我是送你一柄刀,下次估計就不是一柄刀,而是數十萬刀了,這裡面也有威脅的意思,因爲自從姬輕塵決定讓“內廠”徹底潛伏之後他今後就會變成一個瞎子,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不震懾住太子妃,讓這個女人亂來的話,對姬輕塵是非常不利的。
太子妃在接到李長征送到東宮的戰刀時,身邊還有衛然和姬釗。
“姬輕塵這是什麼意思?”衛然勃然大怒的道,冰雪聰明的她何嘗不明白姬輕塵的意思,只是想借故發揮一下,逼迫李長征讓步,能夠在氣勢上不輸給北遼王府。可是她相錯了李長征是什麼樣的人,這位主可是不比白項城狂野和奔放,不然也不會一直被姬輕塵帶在身邊。因此聽到衛然的吼斥聲,李長征也不怒,只是語氣凜冽的說道,“什麼意思?難道衛然姑娘不知道嗎?或者是說知道了還要裝糊塗?既然你這麼不識趣,李長征也不妨告訴你一個消息,你們衛氏死士再多,可也經不起你們這樣瞎折騰,還望衛姑娘能夠慎用,北遼和北戎不缺這樣的戰刀,同樣不缺持刀人,更不缺殺這些死士的武士。”
“你——”李長征說到北遼和北戎的死士,衛然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半響被氣的說不出話,只能怒視李長征。而一旁的太子妃見狀也淡淡的問道,“李將軍,你似乎是李牧之樞密使的庶孫,現在李樞密使可跟北遼王不合啊!”
太子妃這句話有挑撥離間的嫌疑,覺得李長征肯定會有一些小心思。
不過李長征跟她說的話更絕,“祖父讓我誓死效忠北遼王,否則讓他知道我的不忠不義,說要親手看了我的腦袋,太子妃對這個答案滿意嗎?”
“哼哼——很滿意!很滿意!”這些子就連太子妃也沒話說了,就只能強自忍住自己的憤怒,靜靜的聽完李長征囂張跋扈的傳話,徑自離開東宮後她的臉色才煞白的非常難看。
“欺人太甚了,太囂張,太跋扈了!”一旁的姬釗罵道,剛纔他不是不想開口,而是被李長征的氣勢給震住了,現在李長征離開,他才鬆了口,不過也勃然大罵道。
“現在姬輕塵已經被囚禁在王府中,可沒想到他的部下還這麼囂張,有恃無恐的樣子——”太子妃思量了片刻,淡淡的說道,“看來姬輕塵還有殺手鐗,我們不能小覷他啊!”
“姐姐的意思是?”衛然問道。
“這次行動放棄了吧!”太子妃嘆息一聲,“不值得啊!”
“母妃?”姬釗不滿,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放棄呢?還想爭取,就聽見太子妃說道,“再好的機會,你也得有命去爭取,跟自己的性命相比,這樣的機會算的了什麼。”
“母妃——”
“你下去吧!”太子妃吼斥道。
“諾!”姬釗沒辦法,只能悻悻不滿的退出了大殿。
“姐姐爲什麼會做這樣的決定?”衛然問道,她覺得自己一方僅比一柄北遼刀嚇退,這也有點說不過去了吧?再說只要對姬輕塵略施懲戒,就能讓姬釗就藩,還能有五萬多兵馬的大權,這確實讓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啊!
“北遼刀,你知道北遼有多少柄這樣的戰刀嗎?”太子妃意味深長的問道。
“北遼騎兵基本配置這樣的戰刀,似乎有幾十萬柄。”衛然不解的問道,“姐姐爲什麼問這個?”
“不,不不,北遼只有一柄戰刀,就是姬輕塵手裡的這六十萬大軍,他們就是姬輕塵手中的北遼刀。”太子妃解釋道,“而今天李長征離開北遼王府給我們這柄戰刀,這表示什麼嗎?李長征是姬輕塵的親衛隊長,他這個時候出府,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掌控崤山軍營三萬精騎。要是我們跟姬虔合作,這次讓姬輕塵吃了虧,我們順利的讓姬虔兌現了諾言。有李長征這三萬精騎在君臨城外,你覺得姬釗能安全的到達就藩地嗎?”
見衛然一副驚恐的樣子,太子妃繼續說道,“到時候姬釗死了,姬虔和三王不但不會追究兇手是誰?恐怕還是彈冠相慶吧?因爲姬釗死了,他們就少了一個潛在的對手啊,雖然在他們眼裡姬釗還對他們形成不了威脅。”
“不會吧?姬輕塵行事會這麼狠辣?”衛然也有點不敢相信。
“你別忘了,爲了安樂公主,他可是殺了大燕派去離國的使團數百人,難道還不敢殺一個沒權沒資歷的姬釗嗎?”太子妃語氣冰冷的問道。
“姐姐,你是怎麼猜到這些的?”衛然有點佩服的望着自己的姐姐問道。
確實太子妃能分析到這一步,足見她在權謀方面的天賦,可惜了是個女兒身。
“這樣普通的一柄刀派誰來送不一樣,非要李長征親自出馬嗎?”太子妃說道,“這不就是北遼王姬輕塵對我們的警告嗎?”
說完她又悽慘一笑道,“即便他被囚禁在王府,可我們還是鬥不過他啊!”
這句話說的又辛酸,又有點不甘心,還有怨天尤人的味道。
可是沒辦法啊!這兩面但凡商州衛氏對上姬輕塵都沒有取得什麼好成果,因此太子妃纔會這般嘆息。
“姐姐——”衛然想安慰太子妃,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又停住可開口,而是靜靜的立在了太子妃的身邊。
“放心吧!這場戲還沒有完,而且我等得起。有一天,我一定會拿到本該屬於姬釗的東西。”太子妃說道,眼中充滿的堅定不移的神色,這是一個女人的決心,這是一個女人的誓言。
而就在李長征離開王府的第三天,朝廷終於對姬輕塵王府中的舉動做出了懲罰,就是將囚禁的期限延長到了十年。
這是崔景升的提議,得到了李牧之的支持,而三王也因爲私心而沒有爲姬輕塵據理力爭,因此這個決議很快就通過了政事堂和樞密院,上呈到了皇后的書案上,得到了皇后的批示,很快就傳達到了北遼王府。
而姬輕塵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因此沒有多少驚訝之色,只是將聖旨放在了一邊,就騎馬去馬球場了。將傳旨的太監涼在了一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姬輕塵這麼做是因爲這道聖旨不是燕帝下的,而是皇后下的,對皇后他沒有什麼好感,而且非常厭惡,自然就不會恭敬對待皇后的聖旨了。
不過聖旨已經下了,處罰已經做了,對於姬輕塵的傲慢崔皇后倒是大度的沒有追究。實則是她也非常忙,因此兒子姬虔的婚期就要到了,作爲母親的她準備給姬虔舉辦一場豪華奢侈的婚禮,纔將心思花在了這方面。
至於三王這段時間內沒有再做什麼,只是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在部署他們的計劃,同樣崔皇后和崔景升以及姬虔三人也因爲婚禮的事情而無暇顧及別的,因此這一段時間朝堂上處在相對安靜的狀態下。
而姬虔對太子妃和衛氏針對姬輕塵的計劃又失敗沒有說啥。因爲姬輕塵的強大他比太子妃更加清楚,即便太子妃和商州衛氏失敗了,他也覺得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還有就是經過這次經歷,他覺得別人的力量是別人的,不是自己的,因此他也逐漸開始加強自己的力量了,因爲他的心裡對皇后和崔景升也有了逆反心裡。
只是這個婚姻是皇后和崔景升定下的,目的是聯姻李氏。因此他就是反對也沒有用,就只能忍着接受了。誰叫他現在還要依靠別人呢?而同樣因爲這樣,顧棋這個心腹謀士在他的心目中地位更加高了,而且像崔放和寧白兩人在姬虔心裡的作用也大了。
而就在這樣勾心鬥角的平淡日子中,大燕鎮南王八皇子姬虔迎來了自己的大婚,妻子是李牧之的女兒李香蘭,是皇后親自選中的女子。
這樣婚禮舉辦的非常奢華,因爲是皇后在操辦,規模僅次於太子的婚禮。這是皇后想告訴羣臣,只有她的兒子纔有資格繼承太子之位,才能做大燕的儲君,其餘諸皇子都不陪,因爲他們不是嫡子。
可惜對於這場婚禮,受到的效果不怎麼理想。
因爲姬輕塵囚禁,三王又只是送了一份禮物,就匆匆離開了,就連婚宴都沒有參加。而其餘依附於三王的勢力見狀也就不好意思再強顏歡笑,只是向姬虔賀喜之後匆匆離開了。就這樣一場盛宴以這種近乎於冷場的方式收尾,倒是讓皇后沒想到,同樣給了皇后當頭棒喝,讓她清楚了自己的實力也不是平時認爲的那麼強大,還是有人敢跟她爲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