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城的北遼都督府裡單獨開闢了一個小院子,這裡守衛森嚴,除了送飯的人外,沒有姬輕塵的命令,誰都不能踏入院子半步,因爲這裡囚禁着北戎大汗王莫達罕和他的長女阿桑公主。
父女兩人被關在這裡已經有六七天了,一直沒見到姬輕塵,這讓莫達罕有點疑惑姬輕塵到底想怎麼處置自己,難道就這樣關一輩子嗎?不過姬輕塵給他的待遇不錯,除了沒有自由,不能出入庭院外,他在北戎的大汗王待遇在這裡也能得到滿足,而且最爲重要的一點就是姬輕塵將他和女兒阿桑關在一個院子裡,這纔是莫達罕對姬輕塵產生好感的原因。
這一天莫達罕和阿桑吃飯午飯,是都督府裡的廚子送來的一個烤全羊。就見姬輕塵跨入了小院,身邊除了李長征外再沒有一個人。
“大汗王和公主還住得慣吃得慣嗎?”姬輕塵笑着問道,眼神溫柔,話語溫暖如春,就像是在詢問自己的友人一樣,讓被囚禁的莫達罕和阿桑兩人根本讓人難以對他差生恨意。
“階下之囚,還有什麼慣不慣的?”莫達罕說道,“請問北遼王想怎麼處置我們父女?”
“大汗王說笑了,大燕跟北戎一戰,北戎敗了,大燕勝了,就這麼簡單,本王又何必要處置大汗王呢?”姬輕塵笑道,“只是在君臨城建了一座小院,讓大汗王去住幾天。”
“你們想軟禁本汗父女?”莫達罕語氣冰冷的說道,自從兵敗之後他就存了死志,讓他苟且偷生,他是萬萬不能。
“大汗王心裡是怎麼想的本王知道,不就是存了死志,不想苟活嗎?不過本王要勸大汗王一句話,大汗王想要看到令郎和福晉們平安無事的回到你身邊,就立刻打消了這樣的念頭吧!”姬輕塵語氣一冷說道,“要是大汗王死了,恐怕大燕也存不下大汗王幾位王子。”
“你——”莫達罕氣得想要破口大罵,可一時盡不知道怎麼說,愣是沒有罵出口,他很清楚姬輕塵在用自己的家人威脅自己,而阿桑只是靜靜注視着姬輕塵,雙目中閃爍着仇恨的目光,一句話也沒有。
“北遼王,難道你以爲以自己現在的兵力就能出得了雁門關嗎?”半響,莫達罕才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現在他心裡即便緣分蒙不哥和豪格的見死不救,可心裡還是存了兩人能聞訊自己兵敗的消息,立即率軍退出雁門關,保住北戎在雁門關外的王庭,確保北戎根基不失。
“六天前,就在大汗王被擒的晚上,本王已經派方萬奇和項子羽率領六萬精兵奔赴雁門關,現在他們可能已經到了雁門關下,跟關上的守軍交上了手。”姬輕塵很淡定的說道,“雁門關有北戎守軍六千人,本王用六萬大軍攻關,雁門關失守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大燕控制了雁門關,將蒙不哥和豪格堵在大燕境內,本王再調兵遣將,逐一將他們擊破,到時候再傾北遼大都督三十萬大軍出關,大汗王你說說,是不是能拿下你的王庭,活捉你的王子和福晉們?”
“哈哈——北遼王真是好算計啊!”莫達罕狂笑不已,“不知道北遼王在攻下王庭是想怎麼處置本汗的族人?”
“大汗王可曾知道蒙不哥和豪格在攻下大燕的城池是怎麼處置大燕百姓的?”姬輕塵反問道。
莫達罕聽到姬輕塵的反問,就明白了姬輕塵想怎麼對付自己的族人,這一刻他的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只是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見姬輕塵說道,“蒙不哥和豪格在攻下大燕的城池之後除了殺老幼,奸-淫父女,燒房屋,還在麥田裡跑馬圈地,將大燕百姓當成牛羊賞賜給自己的部下,供他們玩樂,本王只不過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而已,大汗王又何必顯得這麼憤怒呢?”
“哈哈——”聽完姬輕塵的話,莫達罕突然狂笑不已,“本汗也想勸殿下一句話。”
“大汗王請說。”姬輕塵淡淡說道。
“北遼王志存高遠,可不要因小失大——”莫達罕很自信的說道,他非常清楚大燕朝堂上百官們的迂腐,當初既然以禮儀之邦自居而不願意殺北戎的俘虜,這次肯定也不想看到姬輕塵屠殺北戎百姓,而他又看出姬輕塵志在天下,認爲姬輕塵想要取得高位,就必須不得罪朝中百官,纔會用這樣的方式提醒姬輕塵,目的是爲了能夠讓姬輕塵放過自己的族人。
“大汗王,你是不是又太小瞧本王了呢?”姬輕塵似笑非笑的說道,見莫達罕一臉的疑惑不解,他的眼中突然閃出陰冷的寒光,很霸氣的說道,“天下精兵出北遼,而現在本王又坐擁北地四州,有步騎大軍四十萬,本王想殺誰,他們又能奈本王幾何?”
“不過,大汗王你也別太沮喪,今天下午你就要被送到君臨城了,等到了君臨城,你再聯繫大燕那些迂腐之輩,讓他們上書父皇給本王下旨赦免北戎百姓也不遲。”姬輕塵很不屑的說道,“不過,估計會需要很多金銀,大汗王可要有心裡準備。”
“哼——”莫達罕再次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因爲他發現自己的面對姬輕塵時,總是慢對方一步,總覺得自己是被姬輕塵牽着鼻子在走。
“對了,阿桑公主要是去了君臨城,可能會有世族大家的子弟要跟大汗王提親,大汗王可要有心裡準備哈!”臨走時姬輕塵囂張的笑道,只給莫達罕和阿桑父女留下了一個難以忘卻的背影。
“哼——我遲早要殺了他!”阿桑在姬輕塵離開時纔出言冷哼道。而莫達罕只是冷冷的注視着姬輕塵離開的背影沒有說話,因爲他不想打擊女兒的信心,雖然他知道以姬輕塵的手段和心急,恐怕自己的女人就是用一輩子的時間也休想殺了姬輕塵。
離開了囚禁莫達罕和阿桑的小院,回到書房的姬輕塵就向李長征說道,“讓王垠立刻出發,不用等到下午了。”
“諾!”李長征領命離開了書房。
李長征離開不久,又匆匆回到書房,將一個密封的銅管交給姬輕塵,語氣急促的說道,“殿下,這是剛纔從君臨城送來的密信。”
早先在君臨城建立暗衛“內廠”和“鐵衣”時姬輕塵就定下了密信的檔次,普通的信件用紙信封,比較重要的信件用竹管,只有十萬火急的重要信息纔會用到這樣的銅管,因爲這個銅管不止是裝密信這麼簡單,它的作用還在於當敵人獲得了銅管時,不清楚銅管的開啓方法,強行打開的話,裡面的裝置被觸動,會自動的銷燬銅管裡的密信,這是姬輕塵爲了信件內容的保密做的一個設計。
現在見到李長征手裡的銅管,他就知道了張讓和郭勸肯定又偵知了什麼重大的秘密,就立即打開銅管,快速的瀏覽起上面的內容。看完內容,他的臉色有點沉吟。李長征見姬輕塵臉色非常的難看,又不敢詢問密信中的內容,就只能忐忑不安在立在書房裡。
“左宗權的死士訓練的怎麼樣了?”突然,沉默了片刻的姬輕塵問道。
“城中一共設下了三十六座擂臺,已經甄選出了將近兩千人。”李長征小心的回答道。
“讓他抓緊時間,這場戰爭結束之後,本王恐怕要去趟離國,到時候需要他們。”姬輕塵說道,停頓了一下,又低聲說道,“江柔又回到了君臨城,看來有人又要針對本王了!”
“殿下,要不要讓王垠回君臨時順便除了她。”李長征低聲說道,眼中殺機畢露。
“不用了,這件事情交給張讓和郭勸處理吧!”姬輕塵很淡定的說道,“他們該知道怎麼做。”
“諾!”李長征領命,大步離開了書房。
待李長征離開書房,書房中就突然現出了顧棋的身影,他不及姬輕塵詢問,就開口說道,“殿下,看來顧棋又要離開了。”
“顧先生的意思是?”姬輕塵不解的問道,他覺得顧棋剛反間完北戎,這時候就該留在自己身邊,爲自己出謀劃策纔對,不該再離開獨自一人行動。
“殿下,寧州有柳東樓爲三皇子謀劃,還有整個柳氏做後盾,而西州有璐王和五皇子。六皇子三人,王佑父子又在君臨爲他謀劃,只有夷州的八皇子姬虔被李青衣壓着難有作爲,且崔景升又是一個傲慢自大,才能淺薄之輩,除了有個世家大族族長和皇后哥哥的身份,他幫不了八皇子什麼忙。”顧棋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殿下現在的權勢如日中天,這樣下去恐怕會引起朝臣的恐懼,還會因爲諸皇子的忌憚,到時候他們要是聯手起來對付殿下,恐怕對殿下不理。”
“顧先生你別說了,本王是不會答應你的,你剛從北戎脫身,又豈能再入姬虔門下受罪。”這時的姬輕塵已經知道了顧棋想做什麼了,顧棋這是又想去姬虔身邊當臥底啊!對於這樣一個只憑幾句話,就一點一點的斷送了北戎江山的謀士姬輕塵還是很重視的。
“殿下放心,顧棋不會有什麼事的。”顧棋堅決的說道,“顧棋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力助殿下入住東宮,請殿下能夠成全顧棋。”
顧棋言辭誠懇的請求道,這讓姬輕塵陷入了兩難之地。不過想了想,他還是答應了顧棋的要求。
臨走時,顧棋又對他說了劉溫的事情,顧棋說道,“劉溫博學,又有學識,請殿下要好好的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