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姬輕塵率領驍騎營回到曹州城時已經到了卯時,他讓李長征將這一戰的結果告知程千帆和方萬奇等人,自己回到梅園就矇頭大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申時才醒來在茗煙的侍候下梳洗完畢,吃了點茗煙親自下的麪條,回到了前廳,發現這時諸將已經齊聚,正在興奮的談論着什麼。看到他就立即起身施禮,語氣恭敬,態度謙卑。
“大家都坐吧!”姬輕塵淡淡的說道,回到了主位上。
他的目光掃到了白項城、白楊和宇文傷三人身上,發現白楊和宇文傷都受了傷,不過看兩人說說笑笑的樣子,估計是傷勢不重,便開口說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午巳時回的城。”白項城說道。
他們雖然經歷了一場殘酷的戰鬥,可回來之後只睡了片刻就很精神,這是打了勝仗的緣故。
“說說這次的戰果吧!”姬輕塵說道。一想到這個他就頭疼,因爲他能隱隱的感覺到這次跟北戎一戰,絕對會像上次伏擊戰一樣出現殲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情況。
果然,就在程千帆報出了殲敵數量和己方的損失時,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殿下,這次我們斬殺北戎騎兵三萬八千人,我們的損失是龍驤軍四萬騎兵戰死一萬三,傷殘六千,黑鷹騎戰死七千,傷殘兩千,一共有兩萬七千人不能再參加戰鬥了。”程千帆說道。
不過以大燕騎兵跟北戎騎兵的單兵優勢相比較,這樣的傷亡還是賺了。畢竟理論上大燕騎兵跟北戎騎兵的傷亡比例的二比一,就是兩個大燕騎兵才能換一個北戎騎兵的性命。這也就是爲什麼二十萬北戎騎兵攻破雁門關南下時,即便大燕還有二十萬大軍能夠守曹州城,可是朝廷大部分人也不相信能守得住曹州城的真正原因。
“陣亡的將士們,快點將撫卹的錢送回去吧!”姬輕塵低聲說道,“只有傷殘的將是要極力的診治,且不可怠慢了。”
“末將明白!”程千帆領命道。
他是行營的副總管,所以姬輕塵的命令自然是下給他的。
“這件事情就讓徐將軍負責吧!”姬輕塵想了想對徐子章說道,又將目光移向程千帆說道,“程將軍,你和方將軍專門負責曹州城防務,這次北戎大敗,難不保蒙不哥和哈克蘇怒火攻心命令大軍攻打曹州城。”
“諾!”程千帆和方萬奇、徐子章三人領命。
因爲這兩次對北戎的伏擊都取得了大勝,這使得姬輕塵在北遼行營行轅裡的地位已經坐穩了,諸將現在對他是馬首是瞻。
“還有殿下,我們這次青峰峽谷一戰,繳獲了一萬匹戰馬,三千名俘虜,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程千帆繼續彙報道。
“這次青峰峽谷一戰龍驤軍騎兵損失太重,這一萬匹戰馬就給他們吧。”姬輕塵說道,“白楊、宇文傷,本王給你們權力,可以在城中自行募兵,快速組建一支騎兵,填補龍驤軍騎兵缺額,不過你們可別讓本王失望啊!”
“多謝殿下!”白楊和宇文傷興奮的說道,作爲一名武將,還有什麼能比自己組建一支騎兵更讓他們高興的呢?
“至於組建騎兵的銀錢,這次只能給你們五萬貫,再多了沒有,你們盡力而爲吧!”姬輕塵繼續說道,這次一戰將士們傷亡太慘重,三十萬貫錢財用分出一半做撫卹金,剩下的還要改善大軍的伙食,不能幹吃米飯或者麪條吧,能給白楊和宇文傷的已經不多了。
“請殿下放心,只要有戰馬和甲冑和戰刀,白楊只要用兩個月時間就能組建一支精騎,不會讓殿下你失望的。”白楊保證道。
現在的曹州城青壯已經遍練到了守城的預備役軍中,經過了短暫的訓練,這支人數達到了八萬的預備役軍雖說戰力比不上龍驤軍步卒和北遼步卒,可好歹比單純的青壯要好很多,再說八萬人中選一萬人,難道還選不出幾個能用的?
所以白楊才這麼有信心!
“青峰峽谷一戰,騎兵的損失慘重,要是年前君臨的援軍還不到的話,他們可能就再也沒有出城作戰的能力了。”姬輕塵嘆息一聲說道,“所以今後防守曹州城的任務就落在步卒手裡,本王希望諸位能夠同心協力守住曹州城,等待大燕最後的反擊。”
“諾!”諸將領命。
又安排了一下軍務之後見大家再沒有啥問題,姬輕塵就讓衆人離開。
這時他又成了一個閒人,因爲城防交給了程千帆和方萬奇,騎兵交給了白楊、宇文傷和白項城,傷員交給了徐子章,將徵集的青壯交給了項子羽和蒙離還有徐達春,曹州城的政務還有方大同這個太守,他自己倒是清閒了。
所以這幾天沒事做的時候,他一般會在書房中練字或者看書,或者騎馬到騎兵營跟白項城他們玩馬球,當然看書和練字的時候少不了茗煙的琴音,小日子過的很愜意。
這天中午,他吃過午飯,休息了片刻。
就騎馬來到了城東騎兵營,這裡是黑鷹騎的營地。白項城跟除了李長征外的八虎就迎了出來,因爲他們知道殿下又來打馬球了。就在昨天的馬球比賽中他們二十八比十三贏了姬輕塵和驍騎營組建的馬球隊。
白項城和王垠、柳青青是姬輕塵的心腹,同樣私底下大家以兄弟相待,所以打馬球的時候纔不會因爲姬輕塵的身份而手下留情,才使得姬輕塵跟李長征組建的馬球隊玩不過這幫世家紈絝子弟,纔會輸的這麼慘。
“殿下今天這是又想玩兩局?”白項城看着姬輕塵下馬,將他請到中軍大帳,就直言不諱的問道。
“有陰謀?”姬輕塵不懷好意的注視着白項城問道。
“呃——這個絕對沒有,怎麼會呢!”白項城連忙擺手道。
“項城兄,平時都是本王叫你打球,今天你主動邀請本王,要是沒有陰謀,你說我信嗎?”姬輕塵笑着說道。
“呃——”白項城的陰謀被拆穿有點尷尬,便不懷疑好意的說道,“這個,其實是諸位將軍聽說殿下喜歡打馬球,這幾天一直我們營中跟項城打馬球,正好北戎不急着攻城,大家又沒什麼軍務,就想過來看看。”
“還有呢?”姬輕塵似笑非笑的問道。
“沒了——”白項城認真的回答道。
“呵呵——”姬輕塵也笑道,“他們下了多少錢?”
“這個殿下怎麼知道的?”一旁的王垠吃驚的脫口問道。
“他們要是不下注,不給你們黑鷹騎好處,你們會放棄訓練來陪本王打馬球嗎?”姬輕塵笑着說道。
這幾天黑鷹騎的訓練一支沒有落下,除了中午休息的時候白項城一行人陪姬輕塵打一場馬球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姬輕塵在跟驍騎營中的人在玩,而驍騎營中的八百士卒同樣的世家子弟,跟姬輕塵的關係同樣很親近,不存在因爲他是上司就放水的嫌疑,倒是讓姬輕塵玩的不亦樂乎。
“這個是衛然姑娘的提議,衛然姑娘聽到殿下跟我們玩馬球時老輸球,而且還輸的很慘,她就給我們下賭注說,只要我們贏殿下一個球,就給黑鷹騎資助一萬貫銅錢。殿下你是知道的,朝廷的糧食是送過來了,可錢還沒到,我們黑鷹騎也缺錢,就——”白項城解釋道,想在馬球上再虐一次姬輕塵賺錢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
“這——”經白項城這麼一解釋,就連姬輕塵也無語了,他覺得自己沒有交惡衛然啊,這妹紙怎麼會這樣呢?不過看到白項城和王垠、柳青青等人一臉期待的樣子,就更加的鬱悶了,他覺得自己今天該出出氣,讓這羣見利忘義的混蛋知道自己的厲害,就向李長征說道,“你現在就去挑選幾個球手,待會我們驍騎營跟黑鷹騎再比一場。你告訴他們,這次要是再輸了,回去之後每人領二十軍棍,要是贏了的話本王放他們兩天假。”
對於驍騎營士卒這羣世子弟子,銀錢的激勵意義不大,大家都不缺那點錢,故而姬輕塵以放假爲誘餌。
“諾!”李長征立即命令,不過他臉上依然滲出了冷汗,心裡嘆息道,“這次估計又要挨二十軍棍了。”因爲跟白項城和王垠、柳青青等人相比,即便是有了姬輕塵和李長征,可雙方的實力還是有差距,再加上白項城和王垠等人不防水,玩真的,這讓姬輕塵和李長征輸的脾氣都沒有了。
“呃——”柳青青聽完姬輕塵的命令,很耿直的問道,“九哥還真想比啊?”
“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打你二十軍棍?”姬輕塵氣道。他聽出了柳青青話裡的意思,柳青青的意思是說說他每次都輸這麼慘,今天難道還要在妹子面前輸一次嗎?
“末將不敢!”柳青青立即站直了身子回答道。
通過用鐵腕手段收回了北遼大軍的軍權,又通過兩次伏擊戰,解除了曹州城的危機,這使得姬輕塵在白項城和九虎的心裡比以前更大高大了。所以現在他們除了跟姬輕塵開開玩笑,偶爾會鬧鬧外,要真出現需要爲姬輕塵賣命的時刻,他們一點都不會含糊。
而這也是姬輕塵容許黑鷹騎能夠自籌銀錢給大家改善伙食和裝備的原因。因爲他不怕黑鷹騎會背叛他,他不怕白項城和八虎背叛他。
……
曹州城,因爲沒有北戎大軍的攻城,姬輕塵和諸將們的日子過的很舒服。可城外的北戎大營裡情況就不同了。自從青峰峽谷蒙不哥被姬輕塵氣吐血之後回到大營,休養了整整八天時間才恢復過來。可一聽到這次戰敗損失了將近四萬人馬,蒙不哥一下子承受不了,再加上冬日的寒流侵襲,他又病倒了。
幸好哈克蘇在北戎王庭裡也有一席之地,又是深通謀略,再加上他有正白旗的正黃旗做倚仗,這才強制壓住了營中各旗都統的不滿情緒,纔沒有讓各旗都統擅自做主攻打曹州城。不然以北戎諸將的心高氣傲,他們在青峰峽谷吃了虧,又怎麼能夠忍得下這口氣呢?
不過這還是其次,主要的還是這次兵敗,大軍損失了將近四萬人,再加上上次被伏擊殲滅的兩萬騎兵,攻城損失了人馬,這一下子大軍就損失了將軍八萬人,這個消息傳到王庭時,王庭裡自己的幾位兄長會是什麼反應呢?
這纔是哈克蘇最在意的。
因爲這關係到他們兄弟是否能夠還有統領這支大軍復仇的機會。
再者,哈克蘇也很自負,他認爲遇上姬輕塵這樣的對手,能夠跟姬輕塵交手到現在打成平手的恐怕除了自己兄弟外,北戎不會有第三個人。所以他也不願意這支大軍的兵權被自己兄長中的某人得到,再因爲指揮不當而被姬輕塵給全殲了。
就因爲蒙不哥臥病在榻,北戎內部又不怎麼團結,再加上哈克蘇的畏首畏尾,才使得北戎的攻勢放緩給了曹州城休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