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沫媚住了口,看着上官席風眼眸中那壓抑不住的痛苦,突然一笑說道:“玉麟宮與玉簫宮相隔如此之近,中間不過隔着一座冷寒宮而已,況且冷寒宮中更有一條無人知曉的密道通往玉麟宮,國君身手如此之好,如果趁着夜深人靜之時想必是絕不會有人知道的。”
什麼?要朕這堂堂一國之君,通過密道去跟自己的情人幽會?這這豈非太聳人聽聞了嗎?可是想要見見愛妻愛子的衝動超越了一切,上官席風更是暗道自己好傻,怎就沒有想到這個好方法呢?只不過藺沫媚當真是真心幫助自己嗎?想到此,他故意沉吟着說道:“這隻怕不合倫理吧?不管怎麼說朕都是一國之君”
情知上官席風不過是在試探自己,藺沫媚毫不在意地一笑說道:“前國君的遺孀居然生下了國君的孩子,此事便很合倫理了嗎?”
“大膽!”萬沒想到藺沫媚居然將這件隱秘之極的事情堂而皇之地拿到桌面上來說,上官席風大驚失色,居然刷的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口中更是厲聲呵斥着,“藺沫媚!你不想活了?!你就不怕朕殺你滅口?!”
藺沫媚被上官席風掐得一陣窒息,不由難受地掙扎了一下,並且本能地擡手握住了上官席風的手腕,藉以減輕他施加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然後喘息着說道:“國君放心,沫媚一向認爲真愛都是值得尊重的。倫理已經害了太多彼此相愛的人,沫媚實在不想再看到有人繼續成爲倫理的犧牲品。因此沫媚是真心想要幫助國君去守護自己的真愛的,而並非包藏了什麼禍心”
也許是被藺沫媚的話打動,也許是相信了藺沫媚的誠心相助,也許是看到了藺沫媚那雙潔淨得不摻任何雜質的眼睛,總之上官席風的手慢慢地鬆開了。大量的空氣突然涌入藺沫媚的肺中,讓她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蒼白的臉頰瞬間涌上了一抹病態的嫣紅。剛纔上官席風下手還真是不容情,只消再稍稍一用力,她這條小命就算交代了,那麼上官絡雲的解藥也別想繼續配下去了。
雖然放開了手,上官席風的眼眸中卻依然有着明顯的提防之色。不是他生性多疑,他也並非看不到藺沫媚爲了他和浣紗所做的一切努力,實在是此事事關重大,半點也馬虎不得,否則一定會引起一場巨大的動盪,從而殃及黎民百姓。因此,上官席風不得不分外小心這倒也是人之常情,藺沫媚自然懂得。
喘過一口氣之後,藺沫媚重新開了口,力求讓上官席風相信自己的確是真心想要幫助他和浣紗這對苦命的鴛鴦:“國君,沫媚是您可以相信的人。若沫媚會說,便不會冒着一屍兩命的危險救了她母子兩人的命。”
上官席風凝目看着藺沫媚坦然的臉,許久之後才慢慢地點了點頭,然後袍袖一拂長身而起,轉身走了出去:“很好!三公主,朕就相信你一次!倘若你果然讓朕信得過,那麼有朝一日朕一定會當面拜謝你的成全之恩!倘若朕信錯了你那麼朕甘願同你一起萬劫不復!”
望着上官席風遠去的背影,藺沫媚挑脣一笑,勾出了一抹豔絕天下的笑容:“國君,沫媚敢以這顆項上人頭擔保:“您信得過沫媚!”
玉麟宮。
孩兒乖孃親抱抱玉麟宮內,身體虛弱的浣紗正強撐病體坐了起來,將啼哭不止的孩子摟在了懷中,撩起衣衫給孩子餵奶。粉粉嫩嫩的嬰兒雖然懵懂無知,但卻憑着生命的本能尋找到了那股甘甜的生命之源,張開紅潤潤的小嘴貪婪地吮吸起來。原本還哭得皺巴巴的小臉也舒展開來,並且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孃親,彷彿要將孃親的樣子刻進自己的心裡一樣。
雖說浣紗是剖腹產子,但在藺沫媚的悉心調理和照顧之下,她的身體恢復得還算不錯,而且*也漸漸充足了起來,能夠基本滿足孩子的需要了。正因爲如此,浣紗對藺沫媚的感激是刻在心裡、融在血液裡的,她知道自己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忘記藺沫媚的活命之恩了。
低頭看着懷抱中安靜地吃着奶的孩子,她似乎暫時忘記了與上官席風苦苦癡戀的痛苦,心中充盈着一股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和初爲人母的幸福感,不由輕輕拍着懷中的孩子哼唱起來。
“浣紗,你和孩子都好嗎”?驀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耳中,浣紗一驚擡頭,這才發現上官席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牀前,正滿目柔情地看着自己。
頗覺意外的浣紗先是怔了一下,繼而便萬分緊張地低聲叫了起來:“席風!你怎麼可以來這裡?!快走快走!此處裡裡外外都是宮裡的人,若是被人看到你深更半夜私會於我,豈不天下大亂了?!快走快走!”
被浣紗這聲久違的席風以及話語中掩飾不住的擔憂所打動,上官席風只覺滿心柔情,一言不發地上前一步坐在了牀邊,然後一展手臂將浣紗和孩子同時緊緊擁入了自己的懷中,彷彿要將他們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口中嘆息一般說道:“浣紗,我好想你啊!想得生不如死的”
席風緊緊依偎在這個自己苦苦愛着的男人懷中,浣紗不由幸福而苦澀地閉上了眼眸,一任淚水暢快地流着,打溼了孩子柔嫩的小臉。如今自己雖然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但卻總算是有驚無險地生下了他們的孩子,既然孩子能夠平安,她還夫復何求?以往那些恩怨癡纏真的都可以忽略掉了
許久之後,上官席風才放開了浣紗,伸出手輕輕觸了觸還在興高采烈地吃奶的孩子,含淚微笑道:“我來看看你和孩子這孩子好漂亮啊,尤其是這雙眼睛,美得很”
大概是感覺到了上官席風的碰觸,孩子似乎很不滿意有人在他吃奶的時候前來打擾他,因而不高興地晃了晃小小的腦袋,然後重新偎依到了母親的懷裡,粉嫩的小嘴一下一下地蠕動着,可愛死了。
看着面前這兩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浣紗只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了整個心頭。可正因爲如此,這兩個人的安危纔是她最在意的事。稍稍鎮定了一些之後,她再次不安地四處偷看着,口中緊張地說道:“席風,孩子你已經看到了,快走吧!你這樣偷偷跑到玉麟宮來,難道玉簫宮裡的人就不會起疑心嗎?還有”
“放心吧,浣紗,”上官席風打斷了她的話,柔聲安慰了一句,玉簫宮那邊有三公主藺沫媚照應着,不會有事的。你不知道,今日還是她提醒我,讓我通過玉麟宮和冷寒宮之間的密道來看你的。而冷寒宮裡住着的,是我的三弟絡雲,他更是絕不會向任何人透漏半個字。
三公主沫媚?又是她?浣紗微微地笑了起來,滿臉感激之色,“席風,你我之所以還有今天,真是多虧了三公主的成全。今生今世,你我可是欠她良多了,一定要找機會多多報答她纔是。”
上官席風側起了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片刻之後,他突然呵呵一笑說道:“那是自然。浣紗,你也放心吧,將來我一定會好好報答她的,一定會讓她母儀天下”
更深露重,燭短夜長,飽受相思之苦的兩人終於尋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相依相偎在一起互訴衷腸,不知不覺間天已將破曉了。
自此之後一連三天,上官席風都會在守護藺沫媚配製完解藥之後,就通過冷寒宮內的密道進入玉麟宮,與浣紗甜甜蜜蜜地度過一夜。雖然有藺沫媚及上官絡雲保守秘密,但此舉終究不是長法。至少上官席風身爲國君,卻時常不在自己的寢宮之中,也不在任何一位后妃處留宿,這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會無端惹人懷疑嗎?
爲免天長日久露出馬腳,藺沫媚再思妙計,藉着浣妃身體極度虛弱,必須每日診脈觀察爲由,每晚子時之後都要入玉麟宮與之見面。然後兩人便在玉麟宮內玩一招其實並不算很高明的李代桃僵由藺沫媚假扮浣紗留在玉麟宮,而浣紗則假扮藺沫媚,堂而皇之地回到玉簫宮陪伴上官席風。
玉簫宮內都是上官席風的人,而冷寒宮內都是上官絡雲的人,玉麟宮內又只有天龍衛守護,這三處地方的所有人都不會出賣上官席風,因此這李代桃僵的把戲本來是完全可以瞞過所有人,讓上官席風和浣紗一吐相思之苦的。只可惜一來二去之下,還是應了那句老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這一日晚,子時過後,藺沫媚照例在配置完解藥之後,便來到了玉麟宮,代替浣紗照看孩兒,然後讓浣紗穿上自己的衣服去玉簫宮陪伴上官席風。早已在玉簫宮等候的上官席風自然不及多說,便將浣紗擁入了懷中,二人依偎在一起輕聲細語,好不甜蜜。
幾句軟語溫香,情到濃處之時,二人便相擁着進了鸞鳳帳中,自有一番巫山雲雨不提。各自心滿意足之後,上官席風與浣紗都已是渾身香汗淋漓,處處佈滿激情之後留下的痕跡。體貼地爲浣紗蓋好錦被,上官席風照例吩咐侍從將準備好的熱水送進了內室,倒在了浴桶之中,等侍從全部退下之後,他便來到了牀邊叫起浣紗,準備與她清洗一番之後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