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之內,最高者,莫過於司雨之神,周天之內,最可信者莫過於司雨之神……”
南天河之中大紅蝦在座下一羣妖靈在那裡聽着,個個都是一臉的崇敬之色。大紅蝦本是河域之中曾通妖靈,卻在涇河發生了翻天般的變化後仍然活下來了,而且還成了天神座下神將,掌了一條河域。 wWW. тт kān. ℃o
傳說天神座下都有神將,個個法力高強。那些傳說無論傳得多麼的真實,都離他們遙遠,而現在在他們眼前的是真實的。
駝像神將,也有人稱之爲駝像魔蝦,在那些強大的人眼中,大紅蝦自然不算什麼,但是在南天河中的那些妖靈眼中,大紅蝦已經快要成了傳說般的人物了。
天空之中月明星稀,遠處雷光陣陣,風雨咆哮。
大紅蝦臥於水浪之上,水浪結成高高的水座,率衆看着那遠處的陣陣雷光。
“蝦爺,那是否有生靈在渡劫。”
河中有妖靈問道,大紅蝦冷笑道:“嘿嘿,是啊,在渡劫。”
“蝦爺,你跟小的們再講講那位爺劍破崑崙的事吧。”
大紅蝦被問到這個,立即眉飛色舞起來,但是他卻仍然裝着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崑崙啊,那個道祖成道之地也並不怎麼樣的,既然你們要我講,我就講講吧。想那時,我與貝殼妹妹隨着河神爺直上崑崙,你們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那崑崙山沉積上萬年的道意傾倒而下時的震撼,天塌也不過如此。”說到這裡,他環視一週,斜眼道:“道意,你們知道嗎。你們知道什麼叫道意嗎?”
座下妖靈紛紛說不知,求蝦爺爲他們解釋。大紅蝦越發的得意,在遠處那一道道霹靂雷光的映襯下竟有幾分神異。
天地間渡劫的妖靈脩士慢慢的多了起來,渡劫之人法力越高,而牽動的天威越大之時,天空之中便會顯露出一片隱約的宮殿來。
那片宮殿不但是妖靈能看到,就是人間眼力好的也能看到。每當有人看到之時,人間便會出現浩大的祭天儀式。
涇河之中安靜,繡春灣有李櫻寧在那裡,他每天所做的事便是爲所有來上香的人點香,夜晚則坐在神廟前的大樹下靜修,樹上有一隻夜鶯立在上面。
河前祠堂幽靜,這裡在人間依然只是一座祠堂,但是在修行界中卻已經將這河前祠堂看成了危險之處,有爭鬥也不敢在河前祠堂附近發生了。
虛靈的神秘,讓許多人感到害怕。
中元國,君安城裡的龍蛇混雜,妖魔神靈及道門修士都有。
陳景步入城中時便將自身的法力封印住了。他像個普通人一樣的進入了君安城,這麼久的人間行走,讓他的臉看上去有了幾分人氣,不再是那樣的僵硬了。
城中沒有誰知道來了一位天神。
不知不覺,陳景已經在這座城中過了三個多月。
他彷彿已經真的成了一凡人,每天過着凡人生活。這算是他這一生之中最爲貼近人間的時候。此時他正坐在街上賣米麪,手中拿着一卷書在看着。
入城之時機緣巧之下被招進了一家米麪店,每天都爲那家米麪店挑一擔米麪來到離米麪店較遠的東市來賣,從早上開市起到是晚上下集休市時,中午並不回去吃飯,而是有人送來。
今天送飯來的是一位小夥子,他看上去非常的憨厚,微胖,名叫胡大寶。
其實陳景並不需要吃五穀雜糧,但是他還是吃了,吃進肚子裡都被的身體自然的煉化了,並不需要排泄雜物。只是他所在的地方的人並不知道。
“阿景,你,你說,甜甜,她對我,到底有沒有,意思?”胡大寶說道。陳景只一聽他說這話的語調就知道,他內心是非常緊張的,因爲當他內心一緊張,說出的話就會結巴。
“有,她對你也有意思。”陳景放下竹書,端起那那碗胡大寶端來的米飯慢慢的吃着。陳景知道他想聽的是這句,如果說了其他的,他會一天都不高興,做什麼事都出錯。
果然,胡大寶呵呵地傻笑着。
有人來買米麪,胡大寶立即去應對,神情轉變的極快,應對也非常的熟練。陳景剛到這裡來賣時,一切都是胡大寶教的,他教陳景要多笑笑,告訴他米麪什麼價格,遇到什麼年紀的人要怎麼說。
陳景知道,其實他是極聰明的,外表看起來憨厚傻氣的樣子,但是內裡卻極爲精明。而她說的甜甜,討厭的是他身上的傻氣,可是他一面對甜甜時,身上的精明全無,只有結巴了。
這一天匆匆而過,與往常一樣,依然有半擔沒有賣完。就在陳景要收拾擔子回去時,突然有一個穿着非常講究的老人來到他的面前,說道:“這位公子,你這米麪還賣嗎?”
“賣。”陳景擡頭看了看,快速的迴應着。
“那好,你就擡到蘭陵王府來吧,這些我們都買下了。”那衣着講究的老人說道,陳景與他對視的那一瞬間,心中便得出結論,這是一個精明而睿智的老人,他的目光之中還透着審視。
陳景心中有些疑惑,蘭陵王府中的人怎麼可能來自己這裡買米麪,卻也沒有多問,他只是應了一聲“好”之後,便又繼續收拾好,而老人則是在旁邊等着,依然是那樣審視的目光,不過他隱藏的很好,但是陳景是神祇,雖然封印着自己的法力,但對於一切帶有目的性的目光都極爲敏感。
陳景收拾好後便挑起,老人在前面帶路,行不多遠,老人上了一輛停在那街道一邊的馬車,陳景則是挑着面擔就在後面跟着,馬車行得不快,卻也不慢,一個普通人挑着半擔米麪想要跟上會很吃力。
陳景跟得不遠不近,像是很吃力的樣子。馬車也並沒有加快。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馬車來到了一座府宅的側面,側門有武士守衛着,馬車筆直的進去,陳景緊跟其後,武士只是上下打量着,也並沒阻攔,大概是知道陳景是前面那老人招進去的。
老人下了車後,又引着陳景朝裡而去,並沒有讓陳景歇息一下。
穿過一條條廊檐,又過一個個院落。這蘭陵王府頗大,他所過之處都是僻靜的地方,在路過一處立着四個的守衛地方時,眼中的景色立即變了,由之前硬朗變成了溫馨。
院中飄揚着淡淡的輕香,不遠處有着一簇簇紫蘭花。如果說前面是一個披甲帶刃的大漢的話,那麼這後院就是一個繡花描眉的少女。
來到一座庭院前,那老人說道:“就放在這裡吧。”說罷付錢給陳景,陳景接過後,一看便說道:“要不了這麼多。”
“多有的錢是買面擔的錢,還有你送米麪的錢。”老人說道。
陳景想了想,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這老人給得錢即使是加上面擔也用不了這麼多。
陳景突然發現有人在看自己,擡頭,只見一扇窗戶後面正有一個少女在偷偷地看自己。細細的眉,白晰的額頭,大大的眼睛,紅潤的臉蛋兒,一縷黑髮垂彎過耳際垂在胸前。
當她看到陳景擡頭看她時,她臉頰如抹了胭脂,微微有些退縮後,又勇敢的與陳景對視着。
眼眸之中彷彿有秋水泛起,熠熠生輝。
老人咳嗽了兩聲,陳景連忙不再看,向老人拱手,告辭離去。老人在前面領路,一直出了側門,到了外面,老人說道:“公子,今日所見,不可外傳。”
他的聲音之中透着一股子威嚴,陳景連忙應是,說:“我並無所見,自無所傳。”
老人點了點頭,看着陳景離去後,回到府裡陳景放下米麪的地方,上得樓去,那個少女還在窗臺看着,如果陳景也站在她這個位罷的話,會發現自己從進府起,一路上的行程都在她的視線之中。
老人還沒進來,聽到裡面有兩個女子的聲音,便又立即退下去。
“表妹,那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在鬧市看書,卻如高坐雲端的人?”
“是啊,表姐。”
“不怎麼樣啊。”
“那是表姐心眼不清,看不出他身上的味道來。”
“喲,還味道呢?是什麼味道啊,你鼻子可比狗鼻子還靈呀!”
“聞是聞不出來的,得用心體會。他比起你的那些王孫貴家子來要好十倍,不對,好百倍,不對不對,是沒得比。”
房間裡的兩人一個名叫許翩翩,一個叫蘭卿綾,許翩翩是許王府中的,而蘭卿綾則是蘭陵王的最小女兒,也正是之前與陳景對視的少女。
許翩翩有些氣惱道:“不就是一個買面的嘛,用得着踩着別人來擡高他嗎!”
“我說的就是事實。”蘭卿綾滿不在乎地說着,青蔥似的手指卷着黑順的長髮倚在窗口看着遠處。
許翩翩眼睛轉動,計上心頭,暗想:“你既然把他誇得比天還高,那我就讓他在你面前栽進泥裡去。”
陳景一路回去,天色邊走邊黑。
他走在黑暗之中,宛若與天色融爲一體。就像是他坐在鬧市之中一邊賣米麪一邊看書一樣,與整個街市融在一起,卻依然有人能看出他自上的神之氣韻。
神物能自晦,不識者棄之如敝屣,卻有有緣人能擁有。陳景自我封印法力,融入凡人生活之中,從來沒想過讓天下修者都發現不了,但是他沒有想過一個凡人居然能夠看出他的神性來。
“我看到了他就覺得心安,想一直看着他。”蘭卿綾倚在窗口朝許翩翩說道。她念着念着,突然像是驚醒了過來,大聲喊道:“張伯,張伯。”
張伯立即出現在了門口,正是那個引陳景進來的老人。
“小姐。”
“張伯,幫我去爹爹那裡拿最好的絹絲,我要將他畫下來。”蘭卿綾說道,才說完她又說道:“還是我自己去吧。”
她不知道自己所要畫的是神之像,當她畫出之時,將會是陳景在這座君安城中的第一個信者。其他的人看陳景是再普通不過的,回過頭來想甚至連他的相貌都會記不清,這就是爲什麼張伯與許翩翩不能理解蘭卿綾爲什麼會對這樣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人感興趣,甚至有些着迷的樣子。
張伯眉頭微皺,心中暗想這事是不是要向老爺彙報,莫不是那個賣面的會妖法,迷住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