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猴聲音出時已經化爲玩具一樣大小被道人收入袖子之中,佛珠更是早已經落入了他的手。
在山猴喊虛靈救他,在他心中此時也只有虛靈能救得了他,然而他聲音喊出時,虛靈卻在摘那個看上去能裝載一江水的葫蘆,葫蘆古樸,葫底有銀色銘文符咒。
然而此時葫蘆卻被一隻手緊緊地抓着,這手的主人自然就是虛靈,她的手上升騰着黑煙,黑煙在頭頂消失,不光是她手上如此,整個人都是這樣。知道她是鬼體的只一看到她現的樣子,必定會想到她這樣下去或許會最終消散於虛空。
山猴鬆清的聲音在滔滔的河水之中並不響亮,虛靈卻聽得清清楚楚。立即轉過頭來,只見一個道踏空而走,她想也沒想,一直沒有用出的照魂寶鑑已經照了過去,只見烏光一閃已經照在道人背上,道人身上的法袍猛然燃起一層柔和光韻。烏光落在道人身上,一閃而逝,只見那道人就像是中箭的鳥一樣自虛之中載落,然而還沒等那道人掉到地上,已經突然淡去,就在即將淡去消失的時候,一隻身穿道袍的猴子持劍衝出,同時那道人也顯現出來,只見猴子赤紅雙眼,齧着牙,面貌兇惡的一劍將那道人的頭顱斬下。
虛靈眉頭一皺,手中仍然緊緊地抓着那葫蘆,一手掌心緊扣着照魂寶鑑,寒聲朝天空的人們說道:“霸陵二十多萬生靈等着你們去救,你們卻在這裡坐視他們死亡,我們去救,你們又不讓,這是爲何?”
虛靈的聲音在黑暗之中傳的極遠,沒有人回答她,唯有那自遠處傳來悲壯琴音及那斷斷續續的劍吟。琴音彷彿在回答說:“沒用的,你所說的一切都沒用的,霸陵註定在天地間消亡。”
而那劍吟彷彿在說:“我們爲什麼就要死…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你們不救,爲什麼還不允許我們去救?爲什麼?”虛靈大聲的問道。
“我們非是不救,而是時機不到,你說你去救,我們只看到決涇河之堤,禍害蒼生。涇河河神不過是陰世怨靈,罪孽深重,早應墮入輪迴地獄。他卻偷生於陽世,妄自稱神。當年葉清雪保證他不會離開涇河水域,現在不但離開了,還妄想霸陵稱神,論起此事因果,皆落在他的身上,這二十萬生靈皆因他而死。你們這些禍世妖靈,不潛心修行,在這裡妖言惑衆,亂天地綱常,毀人間秩序,早應將你們永鎮於鎮妖塔中。”
說話之人身穿一襲杏黃道袍,頭戴星冠,腳穿踏雲靴,凌空俯視。
虛靈擡頭,聽方說鎮妖塔,心中一緊,問道:“你是崑崙弟子?”
“天下修行之人皆可稱爲崑崙弟子。”那身穿杏黃道袍的道人冷冷地說道。
虛靈沉默,擡頭四望,其實她不看也知道,天空之中有許多人,這一看只想要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些東西來,但是她失望了,她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在衆人的注視下,虛靈低下了頭,再擡頭之時她掌心照魂寶鑑已經揚起,在她擡頭的瞬間,大地上的河浪也再洶涌起來,遙遠的涇河繡春彎響起了貝殼的唸咒聲。
只見虛靈手中的照魂寶鑑烏一閃而逝,立時有一人連抵擋都來不及已經一頭載落,慘叫聲都沒有發出。而那個葫蘆則是同樣的掉入水中,虛靈根本就沒有去管,手中的照魂寶鑑再次一晃,烏光閃逝,又有一人栽落虛空,大地上的水浪之中大紅蝦身上的番天印頓時翻飛而起,大紅蝦渾身是血的掙扎着爬了起來,大吼一聲,逐浪而朝前衝去,水浪更加的洶涌,浩浩蕩蕩的朝霸陵而去。
沒有人料到虛靈手中的照魂寶鑑如此的厲害,一個個驚怒,揮手便要打出法寶,虛靈手中照魂寶鑑晃動,烏光閃爍,只要被烏光照中的人沒有一個安然,紛紛栽落,無人可敵,只有一些見機快的遁走了才倖免。
衆人驚懼,如受驚的飛蛾紛飛四走。
“鬼物手中寶物厲害,大家小心。”
喊出這句話的人正是凌立於天空之中正當中那個身穿杏黃道袍的道人,只見他身上籠罩一層金光,不知是什麼法術,也不知道有什麼定物護身,虛靈手中照魂寶鑑照在他的身只是讓他的身形微微晃了晃,就在他大聲喝出這一句話時,手中已經多出一座金色的塔,塔有分層,最頂上有紅似血硃砂在上以符文的方式寫着“鎮妖”兩字。
如果陳景在這裡的話,一定能認出這鎮妖塔與他在崑崙山中看到的座鎮妖塔幾乎一模一樣,然而也一定能夠一眼就看出這座塔絕對不是那一座。
在天地間有傳言,許多門派之中都有先天寶物,只是那些先天寶物不知爲何都損了靈性,已經不再算是先天寶物了,雖是如此,威力卻仍然奇大無比,比之世間人們所祭煉出來的靈寶要強大許多。只是這些法寶根本就不是某一個所能驅動的了,大多是藉助於山門的陣法,而那損了靈性的先天靈寶也就是山門陣法的總綱所在。
這些門派雖然不算多大,卻根腳極深,而門中的弟子多是一入門就祭練一種法寶,就如之前番天印與捆仙繩就是如此。他們祭煉那種法寶的目換就是爲了以後驅動山門中的鎮派之寶做準備的。
那道人手中的鎮妖塔一出現,立即閃耀起耀眼的金光,金光之中那被他託在掌心的小鐵塔隨風而漲,在這一瞬間已經分不出那鎮妖塔是真實的法寶還是隻是一道法術,在虛空之中竟有一種水中倒影的感覺,彷彿會隨着波浪晃動而搖擺,然而那鋪天蓋地的威壓卻給人一種無比真實的感覺。
虛靈手中的照魂寶鑑烏光再閃,晃落幾個妄想驅動法寶的人,再朝當空中的那個道人照去,道人卻在照去的那一瞬間消失在鎮妖塔的光芒之中。
而這鎮妖塔一出現在虛空之中時,遙遠的涇河源頭上的崑崙山中突然浮現一座類似的金塔。這座塔當空而現,放射出萬丈毫光,黑夜之中就像太陽光芒一樣的遍灑大地。
金光之中,諸邪避易,許多山中修行妖靈立即朝自己洞俯之中奔逃而去,而那陰靈更是躲得遠遠的。崑崙山上空這座塔一現,許多人就知道這是有崑崙弟子在借山門鎮妖塔之力鎮妖了。
整個天地間只有崑崙能夠做到在崑崙山方圓萬里之內都借山門靈寶的威力,其他的門派之中就算也有傳承的先天寶物,也不過就是在山門的方圓百里之內,多的也不過是千里。唯有崑崙能做到光耀九華州,鎮懾萬里。
虛靈手中的照魂寶鑑灑出一片烏光托住鎮妖塔,只見那鎮妖塔緩緩地落下,就像那烏光託着鎮妖塔緩緩的放下。
河水依然在滔滔奔騰,直向霸陵城洶涌而去,有人以法寶擊向河浪之中的大紅蝦,大紅蝦卻機靈的鑽入水中消失不見,而法寶擊在河浪上,並不能擋住河浪前進的方向。
在遙遠涇河繡春彎中河堤缺口處,貝殼並沒在隨波而下,依然在那裡在御浪,她不光是要御浪到霸陵,還有一個更爲重要的任務就是守護着河神廟,確切地說是守護河神像。
神像中陳景的肉身就是陳景根本,或許還有許多人不知道,但是貝殼卻知道,當年她親眼見到葉清雪將陳景的肉身封禁到神像之中去了的。
突然,天空之中有人踏空而來,來者不是一個,而是三個,他們顯然是要來解決貝殼這個水淹人間禍首,來者一句話也不說,在空中已經揮出一道靈符,靈符化爲一道網朝下方河堤缺口處罩下,雖然貝殼並沒出現在河面,但那股波動只要是修行的人都能感受到的。那道靈符所化的靈網憑空一閃,已經罩在了河堤缺口上,河水瞬間緩了下來。可也就河水緩下的剎那,河中浪滔一卷,竟是將那靈網給卷沒了。仍然在天空之中的道人心中暗驚,他不知道貝殼身有河神靈符,是可以調動整個繡春彎河域靈力的,而本身的御水法也是玄奇莫測。
道人雖然心驚,卻也不慌,自腰間摘下一塊玉佩,玉佩在黑暗之中散發着瑩瑩白光,白光之中,可以看出玉佩之中似有一條青蛟封禁在其中,這是道家最常見的青龍佩,雖然叫青龍佩,禁印的卻是一條蛇蛟。有許多修行之人還會禁印別的靈獸。
道人摘下玉佩朝天空之中一扔,玉佩在虛空之中翻轉,突然之間消失,一條青鱗大蛟自虛空之中鑽了出來,這青蛟比起當年的蛟龍王來當然差的遠了。只是這一出現在空中,竟也攪的風雲變色,張口嘶鳴,吐出一團黑風,身體扭動,所過之處生出一團薄霧。
青蛟真實非常,野性十足,雙眼泛青,透着兇光,直朝繡春彎中落去,才一落入河中,浪花頓時翻涌起來,遠遠地看去,那青蛟就像是一條青龍,翻江倒海,見頭不見尾,見尾不見頭,在翻騰之間,身體竟是快速漲大,橫在河面上,像是要搭到對面岸邊了。
只見青蛟猛然鑽入河中,河浪翻涌,涌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天空之中道人凌立在那裡等待着結果。他在這裡與貝殼鬥法,卻有兩人直接朝河神廟而去,一個自落在河神廟前,朝裡看了看,最後一閃而入,而另一個則是直接從河神廟頂上無聲的沒入。
這兩個人進入河神廟中,那空中的道人自然知道,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無論是河中還是神廟之中都沒有動靜了,河面上漩渦緩緩的消去,那條青蛟再也沒有出現了。他連忙打出法訣,內心之中那點感應卻突然斷去,他心中又驚又怒,自袖摸出一把灰色的鐵劍,劍身很短,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劍才一出現,卻有一縷淡淡的殺氣出現,然而他卻一直站在虛空之中,籌措着,不敢入河。不過了一會兒,卻是嘆息一聲,踏空離去。
在那人離開之時,自河水之中一條巨大的黑蛇在河面上一扭,化爲一條小蛇,在波浪之間露出頭來看着天空,正是陰九,他遠處看了一回兒,立即從河堤缺口順着而浪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