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在虛靈走後則一心的翻動着那《巫咒》書,對於那亡魂夢魘咒他表面上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什麼,但是隻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有多麼的擔心有一天完全被那怨咒所控制,變成一個行屍走肉,或許那時候外人仍然還說喊自己河神爺,還喊自己陳景,還說自己是葉清雪的師弟,但是卻其實真正自己已經消失了。
翻動間,看到一種名叫“混亂咒”的咒術,只看了一會兒,他就明白了鎮子中的人之前中的就是這個咒術,這種咒術捕捉天地間各種靈類魂魄而成咒術,可以是在天地間遊蕩的魂魄,也可以是被殺死畜生魂魄,若是能找到怨靈的話,這咒術一成就更厲害了。
正是因爲鎮中的人中了這些咒術,他們纔會行爲怪異,有些做獸鳴,有些認爲自己是女的,有些認爲自己不是這裡人。
一頁頁快速的翻動着,翻地越來越快,他的心卻緩緩地沉了下來,真到最後一頁翻完,合上書,長嘆一聲,心中失望。這書上有許多讓人無法想像的咒術,陳景看了不禁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翻到最後,他終於看到五個醒目的大字——亡魂夢魘咒。
這幾個字並比別的字體在,也沒比別的字體粗,但是看在陳景的眼中卻格外的刺眼。連忙緊緊的看下去。
“天地成則生靈出,有生則有死。世界分陰陽,生靈生於陽世,死靈存於陰世。生死之間,各爲開端。陽世生靈,若生前受盡苦難,心中積怨深沉,死後或可化爲怨靈,怨靈所出之地,必定是兇邪之地。怨靈詭秘,能噬魂奪魄,不在三界之中,超脫五行之外,其法力高低依所化之地而定……怨靈能纏繞於生靈之身,附着於魂魄之上,不知解法。”
陳景看到這裡,心中不禁有些冰涼。在這書上他看到了亡魂夢魘咒,但是看到的卻幾乎是絕望。
“難道那個幽幽是怨靈?”陳景心中想道。
天空中月華初升,陳景站在那神廟前,雙手負於身後,月光落在他那淡藍色的衣袍上,燃起淡淡的輕煙。圍在鎮子外面的妖靈紛紛散去,這兩天不是沒有妖靈想進鎮子來。一來陳景威名在這一帶太盛,二來虛靈又一直沒走,並且在鎮子裡四處走動,即使是有些自持有些本事的妖靈想趁陳景定神位之時鋌而走險的話,也是要退走的。
陳景曾對虛靈說過,風雨之中有魔物到過神廟前,那兩個融於風雨之中魔物就是曾到過河神廟的兩個,其中一隻烏鴉,另一個則是一團人形黑煙。
“哎,那個虛靈在,真是可惜了。”
“是啊,她手中的鏡子對於我們來說太過恐怖了,也不知是什麼來歷。”
“除了鏡子之外,她還能噬魂吞魄,有這種本事天地間又有什麼人呢?”
“你是說,她和我們一樣,但是她魂身凝實,隱隱有陽氣蘊含,難道很早就來到了這陽世,若是如此的話,那她生前定然不是簡單的人物,要不然魂魄早已經被這天地間無處不在禁制磨滅了。”
“她肯定恢復了一些記憶,通了修行。有機會我們去拜訪一下她。”
“那我們一定要小心,她看似良善,實則狠辣,出手決不留情的。”
它們在黑暗之中交談着,近處草木都似染上了一絲邪氣。一陣風吹來,黑煙隨風而散,烏鴉沖天而起消失在了遠山暗影之中。
陳景將《巫咒》收起,從懷裡掏出那本《黃庭》,仔細地看着,依然是一個字也看不懂,又仔細地想着自己小時候跟隨着老劍客那麼長時間他所說過的話,一切的經過都如畫面般的在腦海之中回放,所去過的地方,所見過的事,但是大多時候都是無聲的,就像是無聲的電影。偶爾有聲音,出都是老劍客在說,所說的話,也是自己後來突然間想起來的。
“怎麼會這樣?”陳景心中疑惑地想着。
這《黃庭》包括封皮都只有四頁而已,真正寫了文字的也就只有在三頁,三頁之後彷彿是被什麼利器給斬開了,隱隱間還能感覺到一絲殺意。
將《黃庭》放入月光之中,月光照在上面,泛起一層光韻,顯得神秘異常,除此之外,上面的文字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再次嘆了一口氣將《黃庭》收入懷裡,又將那《祭劍心經》掏了出來。這是以神念刻印入一塊靈玉之中,然後再布上一層封印讓裡面的神念文字永不散去。從手法上來年,明顯是近千年之內的手法。
這《祭劍心經》上面所記錄的祭劍之法比陳景從千羅山藏經閣中看的那《祭劍術》要強的多,各種祭劍之法,有血祭、靈祭、神祭、法祭,這些方法自然不是適應任何劍,而是針對於不同的劍,使用不同的祭煉手法。而陳景手中的迷天劍則算是血祭之法祭出來的,屬於讓凡劍通靈的手法,而陳景手中的劍在以血祭之前,一直是以神念養煉着,這是屬於具有了一定靈氣的劍的祭煉方式,所以陳景以神念養煉那麼多年都沒有通靈。
陳景已經將《祭劍心經》看了個遍,心中已經明白那些祭煉方式只不過是初始因爲劍質不同,纔有祭劍的手法不同,但是當劍通靈並已經化爲無形之後,各種手法都要用一回了。就如陳景手中迷天劍,一開始是通過血祭開靈的,而現在則要靈煉一遍,再神煉及法煉。
血祭通靈之後便有靈練、法煉、神練。這三種方式一直貫穿煉劍的全部過程,直到劍脫凡體而入先天。而當劍化形之後的祭練最爲重要,因爲劍已至無形,所以這將是一個重要的祭煉階段。
而其中靈煉與神煉在以前陳景雖然不知道這種說法,實際上一直在做。靈練並不像沒化形之前以本身靈氣洗煉,而是以天地靈力祭煉,就如他以劍牽引九天雷霆的過程就是一次靈煉,這種靈煉方式是最危險的,稍有差池就會被雷霆將劍罡擊散,然而陳景做爲河神,用的最多的當然是以河域靈力祭煉了。
至於神煉則是以神念包融養練,這一點陳景一直是這麼做的。他本身肉身不能動,只能是以陰神融於劍靈之中在天地間行走。最後那法煉陳景則是從來沒做過,以前更是沒有聽過。自坐得了那《祭劍心經》之後,他才知道原來還有法煉這麼一說。
據傳先天靈物之中都是有蘊含有一縷大道在內,有些則是一道法術,有些則是一套陣法,而有些則是一篇經文。所以,祭煉一把靈劍,許多人都會在劍化無形之後,在其中印入一些東西,可以是法術,可以是陣法,也可以是玄咒符術,也可以是特別的經文。
當然,《祭劍心經》之中對於每一個步都有一個清晰劃分,化形之後的祭劍方式分別是:融法、種神、結胎、生靈。
陳景沒有想好要印入什麼東西,所以融法這一步一直都還沒有完成。
月光伴隨着時間靜靜流淌。
他看着手中的《祭劍心經》卻又走了神,想到了許多東西,那些過往彷彿在月光之中凝結出一片片影像。有從小到大跟隨着老劍客去過的許多不知名的地方,有霸陵城中幾年穩定生活也是最快樂的時光,有千羅山那深居簡出窩在藏經閣中看道書的時光。這些彷彿因爲時間的打磨,反而越發的顯得清晰透徹了。
又想起自己掉入河中時被河前村的顏洛娘和顏老爹打撈起放在河神廟,然後便是成爲河神之後的一切,那河神廟彷彿就是爲他打開的一扇真正的天地之門。
“我現在只算是陰神出竅,河神廟是肉身所在地,萬一有人毀去神像以後,就像魂飛魄散了,這裡並不能長駐。”陳景心中想着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自己兼顧兩處。一想到這個,他便仔細的思索起來,只是繡春彎與軍嶺鎮兩處地方還好,相隔也不遠。但是如果多了幾處地方呢,那樣的話他根本就無法兼顧。
“分身,分神?”陳景腦海之中不禁想到這個,這分身術據傳在上古時時期曾有人能夠一念分化出幾百人,各個有自主意識,每一個分身都是一個獨立的念頭,又個個受制於本身,這個傳說是盡人皆知的,而且玄妙道理大家也都明白,但是真正能做到卻少之又少。
在上古之時,最常見的一種方法就是將先天靈寶練成分身,說來其實與陳景現在的狀態差不多。當時他也確實以爲自己練成了身外化身,但是最後發現自己本我意念全都在這裡,肉身神像那裡就沒有意識了,這一點根本就不符合身外化身術的特點,只能算是附身術。在劍術中來說,這是一種極高明的御劍術。
分身要滿足兩個條件,其中之一就是要有一樣與自己氣息圓融一體的東西。上古時期大多數用的是祭練多年的先天靈寶,而有些則是身體上的一樣東西,甚至有些是毛髮,當然,妖類大多是用化形後留下的東西,或鱗或角或毛髮。另一個條件自然就是強大的神念意識,當能,神念意識強大到能夠分開時才行。
這一點陳景無法做到。
龜淵曾多年前曾帶回來過《神遊星空訣》,這是本道訣後來陳景又在方寸山看到過。他無法確定是不是同一本,因爲他當時想要拿出來看時被一個小童子打斷了。然而陳景不否認那是一本極其高明的修練元神的道訣,直指長生大道,非常的純粹。
當年他從龜淵那裡聽到他念了一遍《神遊星空訣》就記了下來,他無法確定是因爲自己當時意念集中還是龜淵施了法術,那《神遊星空訣》中的每個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當年他爲了修出陰神離開神像去尋找葉清雪,可以說是日夜觀想,只是數月之間就凝練出陰神。
這陰神便是屬於意念凝結,初時自然只是雜亂紛繁的各種念頭,通過存想靜養能凝聚在一起,慢慢的形成陰神,並越來越凝鍊,最終成爲元神。但是現在陳景明顯的能夠感受得到,這陰神想要再進一步的卻已經無法做到了。因爲河神敕符束縛着讓陰神無法進一步的凝鍊,或者可以說這是當年天庭給天下神祗種下的一個禁制,這種感覺只有無念無想,心中清靜之時纔會有。不過近些日子以來,他又感受到這河神敕符中的束縛似乎在變弱,他不知道這是因爲天地間的變化,還是因爲自己對於涇河的河域掌握地越來越多的原因。
隨着陳景的心越來越清透,他總會產生一些毫無根據的感覺。就如他感覺這天地要大變,感覺到敕符中的束縛,感覺自己或許只要將整條涇河都納入自己的神域,並形成一道涇河敕符,就會將那繡春彎敕符衝破,禁制也就能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