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並不驚訝陳景會這麼回答,在他看來,陳景一定會這樣回答,而且也一定是這樣想的。只不過如果只是那些妖靈的話根本就不會進神廟中來。
“我聽說那羣人中有一個叫吳蒙的山神法力高強,這次遠道而來就是爲了要對付河神爺的。”
“吳蒙?”陳景略一想便想起這個吳蒙來,這個吳蒙正是當年曾攔着自己鬥法的那個吳蒙山山神。至今吳蒙山在哪裡陳景至今仍然不知道,而且聽大紅蝦說這吳蒙好像死在了師姐葉清雪的手上,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了。
“呵呵,沒事的,這吳蒙不過是當年師姐手下敗將而已。”陳景淡淡地說道。
夜香聽着,亭亭靜立的站在那裡似乎想了一下沒有什麼需要再提醒的了,就告辭離去,化爲一隻夜鶯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然而那吳蒙還沒有出現,鎮中卻出現了怪事。
一天夜裡下起了傾盆大雨,初時只是迷濛細雨,漸漸的,越來越大,化爲傾盆大雨,在天地間就像是一串串珠簾。陳景隱隱感覺這雨有些不正常。然而卻又沒有發現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這雨中是有東西的。而且就站在神廟前朝神廟中看來。
陳景看不清雨中有什麼,突然,他覺得那東西踏上了神廟的臺階。這只是一種直覺。然而他的直覺才生出,迷天劍已經破空而去,如匹煉驚空,劃破黑夜,刺入那大雨之中。山中的妖靈只看到軍嶺鎮中的神廟之中突然衝出一道匹煉光芒,虛空遊走,在漆黑的夜空格外的醒目。
劍光在軍嶺鎮上空遊走環轉,劍吟聲在風雨之中彌散,一片冰冷的殺氣在黑夜之中凝結。
衆妖靈剎那間心驚膽戰,一個個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輕舉枉動。
吳蒙仍然是光頭,光禿禿的頭頂有幅青山印畫,彷彿生長着頭皮上,栩栩如生。
他看着虛空之中那靈動閃逝的劍光,心中也是暗自驚異。在他的心中陳景劍術雖然頗爲高明,卻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那種劍光速度吳蒙清楚地知道不是光靠時間就能打磨出來的。而那殺氣更是讓他有着一種心驚的感覺。
“這些年,他都做了什麼?”吳蒙心中暗自驚問着。他決定要先打聽打這些年陳景都做了些什麼。他只看到了劍光,或許也正是劍光吸引了他,讓他沒有感覺出來那大雨之中有着什麼東西的。
劍光在天空之中游走之時,那融入在夜雨中的東西便退去了。而劍光在外人看來不過是虛空遊走,耀武揚威,實則陳景也是在以這迷天劍畫出一道驅邪符。
驅邪符是隻要得了敕符的神祗都會知道的一種符法,而用其他方法得來的神位,肯定是不會有這些符法蘊含在之中的,這就是區別。陳景所得的這個河神敕符之中蘊含的符法極多,還有着祭神咒,這些都只有最早的那一批神祗纔會有。陳景的前任河神如果不是直接受的天庭敕符的話,也是當時涇河龍王將自己所會的一切神術都一起封憚了。
這就比如陳景若是成了涇河龍王,可以封憚河神了,那他可以選擇將自己所會的這些神術都一起封憚過去,也可能減少其中幾樣,也可以什麼都不封。
陳景不知道那雨中的東西是被自己嚇走了還是被驅邪符驅走了,在驅邪符被畫出後,整個軍嶺鎮便籠罩在一種淡淡的光輝之中,這光輝只有他們這種神祗能看到,凡人只會覺得天地朗朗,沒有什麼陰暗讓人產生懼怕的情緒。
當天亮之後,軍嶺鎮一切正常。
幾天過去了,軍嶺鎮中有人突然慢慢的變的以往常性格迥異,而且不止一個,而是許多個。本是溫良之人突然變的粗暴。有些男子突然之間說自己本是女子,穿起了女子的衣服,梳起了女子的髮髻。關在家裡的家禽都變的騷動起來,一隻只嘶叫着,顯的無比的暴躁,彷彿已經變異成了山間猛獸,要擇人而噬。
這一切不用等到鎮中的人來神廟中之中上香陳景就已經知道了,因爲他這些天來一直都在關注着軍嶺鎮的一舉一動。當第一個隱隱出現不正常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了,立即暗自施以符法,卻不見好轉,雖略有壓制,卻不能治本。只短短几天的時間,就已經有了十多位異常的人,他們被帶到了神廟之中。然而,又是一晚過去了,那些人依然沒有好,而且還有新的人出現種種異常狀況,或癲或瘋,或者神志不清,或者喊打喊殺。
神廟之前圍滿了人,一時緊張萬分,個個皺眉看着神廟中的神像。在鎮子裡,已經出現了不應請河神回來的議論,認爲河神招邪。
陳景沒有任何的迴應。
也就是軍嶺鎮中神廟前圍聚滿了人時,河前村的河前祠堂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身素墨長裙。散披在肩頭背上的黑髮末梢繫着一朵素白蝴蝶結,讓她整個人顯得嬌俏萬分。
她轉身關門,就像是尋常女子出門時一模一樣。先是來到了河神廟中,大紅蝦與貝殼立即如自河浪中鑽出來一樣。
“聽說你天天躲在小黑屋中繡花,怎麼有空出來啊。”大紅蝦看着虛靈大聲地說道。貝殼則是默不作聲。
虛靈也不理他說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河神爺在軍嶺鎮有了麻煩,我得去一趟那裡,來這裡就是跟你們說一聲,這些日子要謹慎一些,也許會有什麼人來這裡壞了河神爺的神像。”
“放心,今日的蝦爺爺可不是往日的蝦爺了,有河神爺的靈符在身,涇河靈力任我調用,不管是誰來都讓他來得了去不了。”大紅蝦大聲地說着,虛靈微微一笑,早知他是什麼樣的性格,也並不再多說什麼,臨走時看了一眼貝殼,然後轉身離去。在她心中,真正靠譜的還是這沉默的貝殼,去年那一場大戰時,貝殼的出手可謂是不同凡響,一粒瑩瑩珍珠,曾綻放絢爛光彩。那珠名叫戳目珠,正是那珠讓木真的神目幾乎要瞎了。
一路朝北面的軍嶺鎮行去,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間女子一樣在路上行走,她的身體已經凝若實質。看不出任何虛幻之處。
“虛靈姑娘,好久不見啊!”
就在虛靈快要到達軍嶺鎮時一道聲音在虛空之中響起,虛靈的腳步立即定了下來,靜靜地站在那裡。
一片朦朧金光如金紗一樣的在她的面前披開,然後化成一個人。高大的身形,看上去無比的壯實,一個光頭上的醒目,頭頂有着一片青山刺青。
“山神爺別來可好!”虛靈淺淺的行了一禮,聲音輕柔。
“差點沒活過來,能好到哪裡去。”吳蒙冷冷地說道。
“看山神爺現在氣色不錯,定然是很好了。”虛靈低頭說道。
“嘿嘿,我好與不好沒有什麼好說的,現在可有一個人不好,他不好,我就好了。”吳蒙快速的說道,眼睛上下打量着虛靈。
虛靈如少女嬌羞的低頭說道:“山神說什麼小女子聽不懂。”
“哈哈,聽不懂,嘿嘿,我們也不用拐彎抹角了,你說是不是要去幫助陳景的?”吳蒙冷聲的說道。
“河神爺派人傳信讓我送一樣東西給他。”虛靈說道。
“什麼東西。”
“一面鏡子。”
“哦,鏡子,可否一觀啊。”吳蒙那一對虎目緊緊的逼視着虛靈,彷彿要從虛靈那白晰的臉上看透到心中。
“這有何不可,山神爺請看。”虛靈低着,自懷裡掏出一面漆黑的鏡子來,白如玉的手指與那漆黑的鏡子一對比顯得更加的白了,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她自然的拿了出來,放在掌,當說到“山神爺”時,正好將鏡面對着吳蒙了,吳蒙皺眉定睛朝虛靈手中看去。
只見他臉色徒然一變,卻又一動不動的。而就在這時,虛靈突然微微吸一口氣,吳蒙的身上立即有一道灰氣鑽了出來,朝虛靈的嘴裡鑽了進去。而吳蒙則是筆直的栽倒在地,臉色灰敗,毫無生氣,臉上仍然靜止着恐懼之色。
而虛靈仍然是低着頭,安安靜靜的朝前走去,走過吳蒙身邊時,沒有看他一眼。在虛靈過後,一陣風吹來,吳蒙的身體如粉塵一樣的飛揚而起,剎那間只餘一幅骨架在那裡。
虛靈進入神廟之中時神廟之前並沒有人,她朝神廟盈盈一福,喊了聲河神爺。
“你來了。”神像上響起陳景的聲音。
“嗯。”
“你應該也看了鎮中那些人吧。”
“看過了。”
“他們都是中了怨咒吧?”
“是!”
“能解嗎?”
“能解,這咒比起河神爺身上中的亡魂夢魘咒差了許多,只要殺了族咒之人就能解了。”虛靈認真地說道。
陳景暗自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這施咒的是不是那個曾到河神廟的陰間怨靈。”
虛靈這次並沒有快速的給出明確的答案,而是緩緩地說道:“天地間的咒術最詭異莫測的莫過於巫族的巫咒,那陰間怨靈應該並不會巫咒。”
“那天晚上,有怨靈來過,而且是兩個。”陳景說道。
虛靈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用那照魂寶鑑照過那些人,他們靈魂上確實是有異常,這就是巫咒,而且,那怨靈的攻擊手段河神爺也應該見過,雖然很難將他們殺死,但是小心防備着,他們也並不能把我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