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球一直下沉，陽炎和水念予身體緊貼在一起，幾乎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體溫，尤其陽炎左臂隱約感受到些許柔軟中充斥着彈性的觸感。
驀然想起之前在劇烈的碰撞衝擊波中，他倒飛撞入水念予懷中被接住時那一剎那的彈性柔軟，陽炎眼神莫名閃爍了下，內心微微泛起一絲異樣。
只不過這絲異樣僅是一閃而過，陽炎的臉上依舊是淡然的面無表情。
嗯？
水念予忽然眨了眨眼睛，明眸雪亮彷彿看穿了什麼。
“陽師弟，你的心跳好像比剛纔快了一點哦！”她紅脣微翹，語帶一絲調皮的誘惑，對他附耳輕語一聲。
此處無人，而且有水球隔絕聲音的傳遞，她沒有用靈元傳音，而且再沒有叫他阿九，另外“陽師弟”和“楊師弟”同音，即使被人聽見也沒什麼。
心跳快了麼？
陽炎神色微滯，仔細感受了下，發現確實是快了那麼一絲，但很不明顯，連他自己都毫無察覺，需要仔細去感受，水念予卻察覺到了。
這洞察力……也太敏銳了點吧？
“其實……”水念予眼瞼微垂，目光閃了閃，咬着嘴脣說道，“我也是的呢……”
“嗯？”陽炎疑惑地用眼角餘光掃來。
水念予螓首微微後側，清澈的眼睛透露出絲絲調皮之意，衝着他展顏一笑：“假的啦，你不會真信了吧？”
一副覺得捉弄他很好玩，很有趣的得意模樣。
陽炎：“……”
“越貼近地脈的靈泉越濃郁精純，我們沉到最下面去。”陽炎開口說道，就準備鬆開手向更深處加速進發。
雖然四周都是可怕的血煞之氣，但他擁有殺伐意志，並不太過懼怕它們。
而且這血煞之氣對他而言亦是好東西，不僅對他修煉殺道大有裨益，如果能夠吸收到足夠的血煞之氣煉化爲己用，那將是一件大殺器。
不過水念予似乎並沒有鬆手的意思，纖細修長的完美玉手依舊握住他的手掌，他這一抽居然沒有將手掌從中抽出來。
陽炎疑惑地望來，水念予不動聲色地說道：“血泉中的血煞之氣十分兇猛，以你現在的修爲雖然勉強可以抵擋，但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沒必要消耗那麼大的氣力，這水球可以護送我們下去。”
陽炎一聽，覺得也是有理，如果一邊下沉一邊抵抗和煉化血煞之氣，甚至還有地脈靈泉的壓力，一來消耗必定不小，二來前進速度也未必比現在快。
以他目前的修爲，若進入血泉最深處未必能支撐太久，還是把好鋼用在刀刃上。
念及此，陽炎便沒有再堅持，任由二人手掌相握，在水球的保護下一路下沉。
水念予抿了抿脣，一本正經的表情，只是稍稍用力的玉手以及手心的一絲溼潤，卻顯現出其內心的不平靜。
然而，她那微微向上揚起的嘴脣弧度，明眸中的一絲閃亮，似乎看起來心情頗爲愉悅。
這些細微的表現，陽炎並沒有注意，唯一察覺到的是，水球下沉的速度突然緩慢了下來，不過越往下壓力越大，這也很正常，並沒有感覺哪裡不對。
約莫兩刻鐘後，水球終於抵達了血泉最深處，這裡的壓力已經非常恐怖，隨着靈泉之水流動，水球表面甚至蕩起一片漣漪，發生了變形。
“開始吧。”陽炎對着水念予說了一句，稍微遇到點阻力便順利抽回了手，盤膝坐下。
水念予輕撫了下陡然空出來的玉手，上面似乎還殘留着一絲餘溫，接着螓首輕點，收斂心神，也在一旁坐下。
心念一動，水球像是溶解了一樣消失，立即四周充滿血煞之氣的靈泉之水紛涌而來，瞬間恐怖的壓力幾乎要將他們二人擠爆來。
陽炎雖然早有準備，緊守心神，仍是微微皺眉，那血煞之氣比想象的還要兇猛，直接就是順着全身毛孔和耳鼻往體內鑽去。
這是因爲要吸收地脈靈泉，撤下了護體靈元，肉身暴露在外，全身毛孔，以及耳、鼻都成爲了血煞之氣的暢行通道，甚至它通過眼縫涌入侵蝕着他的眼睛。
但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這種被動式吸收速度太慢，對於體內靈元凝鍊無比存儲量驚人的陽炎來說就彷彿晨珠露水，遠遠無法滿足需求。
因此陽炎非但沒有抵抗，甚至運轉起《天陽聖法》主動吸收靈泉之水。
當三個金色漩渦爆發出強大的吸引力時，直接是在血泉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泉水漩渦，當真可謂長鯨吸水，聲勢駭人。
相隔重重靈泉之水，被血色阻隔的遠處，一身黑衣，早一刻鐘就抵達血泉底部，同樣在大口鯨吞的秦宇神色一動，察覺到遠處傳遞而來的動靜。
陣勢貌似比他這裡還要大一些，甚至附近有靈泉之水不流向他，而向那個方向流去。
是他？
秦宇嘴角微掀，手掌一翻，掌心一顆血色圓珠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嗜血氣息。
“僞煉獄珠，吸！”
秦宇雙手結印，剎那間，一股恐怖的吞噬之力在血泉之底爆發，掀起巨大的水龍捲，在血泉中攪動風雲……
血泉之底另一處，中年文士狠狠一咬牙，不甘示弱地將功法運轉到極致。
“都這麼猛的麼？”更上面的泉域中分散各處的天才們臉色震驚了，他們可不敢這麼個吸法，而且就算全力運轉功法，也沒有那下面的人聲勢浩大。
吞噬越猛，承受的壓力就越是恐怖，血煞之氣就好比是百戰之師攻城掠地，尋常靈元境武者的肉身都抵擋不住。
好在靈泉之水同樣擁有神奇的能力，血煞之氣與靈泉之水融爲一體，血煞之氣在肆虐侵蝕他的肉身帶來痛苦時，靈泉之水也在溫養和修復肉身令人渾身舒暢，可謂是痛苦與快樂並存。
更大的麻煩在於靈魂層次，血煞之氣不僅會侵蝕肉身，同樣也會入侵魂海，侵蝕着人的神智，使人癲狂、嗜殺，甚至六親不認。
不過，對於陽炎這種凝神境後期的修神者，武道之心極爲堅韌的人而言，即使血煞之氣要侵蝕他們的神智，也顯然不會是件容易的事。
陽炎沒有任由它們肆虐自己的身體，在充斥着血煞之氣的靈泉之水涌入體內時，他便是將二者鎮壓、分離、煉化，這個過程十分複雜費時，消耗也極大。
屬於靈泉的部分煉化後流轉全身經脈、四肢百骸、洗滌肉身、……最終匯入丹田，開始更進一步的壓縮、凝鍊……
血煞之氣煉化後經過反覆的極限，壓縮、凝鍊，隨着陽炎吞噬的越多，在體內逐漸凝結出一顆密度大到產生了一絲黑洞屬性的血色晶體。
雖然僅有芝麻大小，但就好比一顆種子，隨着它的誕生，即使陽炎不去壓縮煉化後的血煞之氣，它也會自動吸收血煞之氣進行極限壓縮，壯大自身。
這血色晶體便是陽炎準備煉成的大殺器，殺種！
凝結殺種之法，源於陽炎對歐陽純搜魂得到的秘術，名爲《陰元種子》，其核心就是將從女子身上採補來的處子元陰煉化、壓縮、凝結成種子。
雖然陽炎不可能像歐陽純一樣大肆採補處子掠奪元陰，但這種將某種能量煉化、壓縮、凝結爲種子的思想，卻爲陽炎打開了一扇門。
很早之前，陽炎就嘗試過將殺氣凝鍊成實質化，但凝鍊程度還遠遠不夠，並沒有凝結成種子。
血煞之氣，其實就是實質化的殺氣，以血煞之氣壓縮凝結成的“殺種”一旦開啓，就可以爲陽炎提供高度凝實的殺氣，爆發出更強的殺伐之力。
最明顯的一個好處是，當陽炎開啓“殺種”時，殺伐意志和七殺劍法的威力都將會更加強大，得到顯著的戰力增幅。
當然，殺氣是消耗品，每次動用都會消耗殺氣，如果殺種一直處於開啓狀態，它將隨着殺氣的消耗而逐漸“縮水”，需要重新吸收大量的殺氣或血煞之氣來補充壯大殺種。
如今這血泉之中並不缺乏血煞之氣，正是蘊養“殺種”的大好機會，陽炎自然是不會客氣，吞噬起來更加猛烈了。
時光易逝，轉眼就是三日過去，血泉中已經只剩下了陽炎、水念予、秦宇和中年文士幾人，其他人早已支撐不住選擇退出。
陽炎仍舊沉浸修煉之中，吸收的地脈靈泉讓他的修爲穩步增進着，但他更多的心神都是耗費在“殺種”的蘊養之中。
經過三日的苦修，“殺種”比起初結時的芝麻大小，明顯壯大了許多，約莫能有綠豆大小了，但也因爲心神消耗太大，已然是有些吃不消了。
“應該還能支撐幾日……”陽炎這麼想着，正準備繼續，突然聽到一聲極度壓抑着的顫抖喘息，似乎很是痛苦。
水師姐！
陽炎睜開眼睛，往旁邊看去，目光霎時顫抖了下。
水念予雙目緊閉，似乎也正在吸收地脈靈泉修煉，一身衣裳在水中緊貼住嬌軀，勾勒出完美動人的身體曲線，尤其是那掩藏在綠衣下飽滿的神聖部位更有着無比誘惑的吸引力。
但令陽炎目光顫抖的顯然不是這個原因，而是因爲此時的水念予狀態明顯不對勁。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兩鬢青絲略顯凌亂地貼在臉上，嘴脣已經被她咬出血，顫抖的嬌軀和喘息，無一不在彰顯着她正在經受着極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