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碰撞下,狂暴的靈元氣浪席捲四周,一片狼藉。
房玄渾身一震,向後翻飛落地後滑退數十步,這才堪堪穩住身形,忍下體內氣血翻涌,朝着那黑衣青年看去。
在他看來連他都如此,黑衣青年一定更加不堪,卻未曾想,這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
黑衣青年保持着出槍的姿勢,腳下出現了兩個淺淺的凹坑,卻是氣定神閒,一步未退,就連那槍身的平穩得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一招之間,高下立判!
要知道黑衣青年這一槍先是破開了房玄的一千五百倍勢,又擊潰了一道靈元小山,最後才與他的天罡地煞掌硬撼了一記,結果反而是他落入下風。
一槍之威,恐怖如斯!
別說房玄震驚了,就連一副看好戲的姬無憂和冷眼旁觀的於道朋都目光一閃,這是遇到硬茬子了啊!
“想不到這些雜魚裡面也還有能看點的,就是不知道黑衣青年這一槍用了幾成功力,如果這就是全力的話可還不夠那傢伙看的。”姬無憂饒有興致地審視着黑衣青年。
如果有人能給房玄那討厭的傢伙好看的話,他是非常樂意看到的。
可惜,不太可能。
除非是那三位出手,倒是有不小的可能。
房玄眼眸微眯,盯着黑衣青年問道:“你是何人?”
黑衣青年眼中紅光一閃,嘴角一直噙着的笑意總是隱隱讓人心中發毛。
“你不知道問別人名字之前,應該先自報家門麼?”
房玄淡淡一笑:“我乃……”
“抱歉,我對你是誰不感興趣,自報家門就不必了。”黑衣青年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自我介紹,房玄臉上的淡笑倏然凝固。
這小子,居然敢耍我!
房玄眼神一冷,黑衣青年悠然自在地道:“廢話少說,這地脈靈泉我看上了,你……行個方便?”
房玄冷笑:“就憑你也想分一杯羹,你覺得可能麼?”
黑衣青年看向姬無憂道:“看戲的那個,我要是把這個傢伙打趴下,他那份算我的如何?”
房玄:“……”
敢情這小子說的行個方便,是想取而代之?
於道朋:“……”
此子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
人羣:“……”
這小子怕不是瘋了吧,房玄是什麼人,預測地榜第六的頂級妖孽,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愣頭青還想把房玄打趴下?
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
姬無憂也覺得甚是好笑,隨口道:“只要你有那個本事。”
“哼!你少在那裡裝蒜,我的東西還輪不到你來做主。”房玄冷哼一聲,這傢伙打什麼鬼主意當他不知道麼?
又掃了黑衣青年一眼,道:“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光華一閃間,房玄手中赫然多了一柄狹長的利劍,通體冰涼,散發着絲絲寒光。
此劍一出,這片空間都被森冷的無情劍意籠罩,身處其中之人遍體生寒,渾身刺痛,身體都彷彿要撕裂掉來。
姬無憂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居然動用了無情劍,看來這傢伙是感覺到了威脅,準備以雷霆之勢斬殺此子了。”
極樂門聖子房玄,身負數種極品武學,其中之一就是地階極品武技《無情鴛鴦劍》,這門武技需要獨門武器無情劍來施展方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
無情劍,房玄極少動用,因爲有資格讓他動用此劍的人太少了。
三年前,他便是敗在房玄的無情鴛鴦劍二十四式的最後一式下,可謂是記憶猶深。
於道朋眼神也認真了許多,藉此機會也好見識一下傳聞中的無情鴛鴦劍,究竟有何等驚世之威。
黑衣青年眼中紅光更盛了,不是繡花枕頭就好,這樣纔有意思。
砰!
腳掌一踏地面,碎石塵土飛揚間,已是化作一個深坑,而黑衣青年身形暴衝而出,手中那不過玄階中品的黑色長槍爆發出奪目光輝,角度刁鑽地銳刺而出。
毒龍鑽心!
空氣中刺耳尖銳的音爆聲令人頭痛欲裂。
玄階上品武技在黑衣青年手中施展出來,卻是不同凡響,不可等閒視之。
房玄眼神凝重,並未因爲黑衣青年施展的是玄階武技就有所輕視。
嚴格來說,玄階武技唯有在天玄境強者手中才能發揮出全部的威力來,而地階武技,在至尊境強者手中才能算是真正開始展現出威能。
對靈元境武者而言,無論是地階武技還是玄階武技,其實都還無法發揮太多的威力,而且對玄階武技可比地階武技容易掌握,實際上,將玄階武技修煉到極高境界的話,未必就會遜色於只堪堪觸摸到一點皮毛的普通地階武技。
同樣的武技,在不同的人手中施展出來,那威力也可能是天差地別的。
黑衣青年的這一槍,無疑是掌握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出招行雲流水,毫無破綻。
房玄微微吐出一口氣,氣沉丹田,無情劍斜指地面,劍鋒上凝聚着越來越可怕的力量。
無情鴛鴦劍,第一式,也是起手式。
鴛飛鴦擊!
叱!
無情劍斜上而斬,恰似一對鴛鴦從水面上展翅斜身高飛而起,飛撲向那氣勢如虹能輕易貫穿一座大山的可怕槍芒。
砰!
槍劍碰撞,四方空氣紛紛炸裂,狂暴的氣浪橫掃開來,劍光槍芒交織在一起,攪動風雲。
這般碰撞間,黑衣青年和房玄同時衝入風暴之中,展開驚天動地的近戰。
一次次激烈的交鋒,使得大地瘋狂塌陷,方圓千丈內盡是毀滅的氣息,籠罩着恐怖的威壓,尋常靈元境強者但凡靠近些都有可能爆體而亡,或是被風暴撕裂,屍骨無存。
好強!
人羣退避到遠處,看着那處戰場上只能隱約看見各種威能碰撞和連成一片殘影,心神震撼不已。
縱然他們都有着身爲天才的傲氣,也不得不承認,交手的兩人雖然一樣是靈元境修爲,卻已經遠遠不在一個層次上了。
中年文士神色複雜,這兩人當真是靈元境武者麼?
姬無憂和於道朋的臉色逐漸凝重,他們還是低估了黑衣青年,居然可以與房玄戰到如此地步,卻對此人毫無印象,可謂是一匹超級黑馬。
陽炎趕到時,正好就看見那毀天滅地的碰撞。
“房玄!”
陽炎瞳孔微縮,一眼看清了那在毀滅風暴中氣勢滔天瘋狂激斗的兩人,其中那手持利劍的聖紋袍青年,正是預測地榜第七的房玄。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戰鬥的另外一人,便是那黑衣青年,有趣的是,他也認識。
秦宇!
時隔三年,再次遇見這位曾經的下屬,已經成長到這等地步了麼,都能與預測地榜第七名酣戰正淳了。
不愧是讓他一眼相中的人,這成長速度倒是一點也不遜色於他,如若二人再戰,只怕是依舊勝負難料。
陽炎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讓這場本就不可能真的分出勝負的妖孽大戰草草收場,雖說雙方都動了真格,但並沒有到底牌盡出,渾然忘我的時候,對周遭的動靜還是有感知到的。
這種情況下,自然不可能繼續打下去了。
硬拼一記之後,糾纏的二人分開,各自退回原地,腳下已是滿目瘡痍。
相對於秦宇的微微喘氣,房玄的呼吸明顯更重和急促了一些,身上的汗水打溼了衣裳,可見在耐力上,秦宇是更勝一籌的。
房玄深深地看了秦宇一眼,有心想問其身份來歷,想到秦宇之前那噎人的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轉而看向了新來的陽炎,房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淡淡道:“楊九公子從神都中州而來,莫不是也對區區地脈靈泉有心思?”
聞言,陽炎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原來那縷不尋常的波動和動靜是由地脈靈泉引起的。
所謂地脈靈泉,即是地脈長年累月吸取天地元氣孕育而出的泉水,這種泉水哪怕只是其中一滴都蘊含着無比龐大而精純的能量,對武者修煉大有裨益,可以事半功倍。
地脈,即是地階靈脈的簡稱,靈脈的概念太過複雜晦澀,可以簡單理解爲大地之脈,類似於人體的經脈,凡是有靈脈存在的地域,天地元氣都會比其他地域充沛許多,相當於有一座隱形的大型聚元陣一樣。
在有靈脈的地域修煉,和在無靈脈的地域修煉是截然不同的效果,許多宗派甚至王朝政權建立時都會先尋找靈脈,以便快速崛起和發展。
靈脈同樣有品階等級之分,從低到高可以分爲黃階地脈即黃脈、玄階地脈即玄脈、地階靈脈即地脈和幾乎絕跡的天階靈脈即天脈,每一品階之中又分爲上中下三等。
靈脈極其罕見,即使最低品階的下等黃脈在乾域都十分鮮見,只存在於頂尖三流以上勢力中,中等黃脈即使二流勢力都會爲此爭得頭破血流,而上等黃脈,起碼都要達到一流勢力和中級皇朝的水準纔有資格佔據,而且有價無市只有少數勢力能夠佔據其一。
天陽皇朝就是建立在一條上等黃脈的之上,皇城天陽城正好位於這條黃脈的核心中樞。
立朝千年以來,血月、玄武、朱雀、青龍四大皇朝屢屢對天陽皇朝虎視眈眈,甚至發動侵略,除了老牌皇朝對新興皇朝本能的打壓和排斥的因素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爲了天陽皇朝佔據的這條上等黃脈。
至於天陽皇朝如何會擁有此等品階的靈脈,則是一件撲朔迷離的稀奇事了。
據說,乃是當年太祖皇帝陛下從四大皇朝佔據的黃脈中各自奪得一部分來,以逆天手段拼接成一條完整黃脈,移植到天陽皇朝的地下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