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王、柴、趙並稱武功城四大世家,每一家都有着極其深厚的底蘊,躋身東州十二頂級勢力之列,單論歷史悠久,其他八大頂級勢力都要遜色一籌,堪稱東州之地最古老的存在。
四大世家之中,以姬家的實力最強,趙家實力最弱,底蘊最深厚的卻要屬王家,其次是柴家。
馭獸門雖然在巖域是巨無霸,但真跟王家比起來,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無論是頂端戰力,還是中堅力量,乃至後起之秀,王家都是絕對佔優。
如果雙方狠心火拼來個不死不休的話,笑到最後的也一定是王家。
這個僞君子可以位列預測地榜十二,可見妖孽程度,在王家地位超然,要將他交出去任人處置是不可能的,若少主當真是他陰謀暗害,事情還真是棘手了!
不追究,咽不下這口惡氣!
追究,馭獸門剛得過王家這個東州的龐然大物麼?
何況現在還無法確認就是他乾的,人,自然是不能動的!
灰衣老者穩了穩情緒,道:“原來是王家公子,失禮了,老朽狂言,現居馭獸門長老一職,狂浪乃本門少主,在此地遇害,不知小友可否告知是何人所爲?”
說話間,目光灼灼地盯着王梓煬,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神態的變化。
馭獸門實力不如王家是事實,但也不是可以揉捏的軟柿子,以自己的實力身份,自然也不用對一個王家後輩太過客氣。
加上狂浪之死,王梓煬最有嫌疑,因而灰衣老者的語氣頗有質問的意思在內。
王梓煬也不在意,疑惑地回答道:“前輩不是問過了,乃厚土宗的葛重所爲麼?”
灰衣老者冷笑道:“厚土宗的小子與本門少主素有過節,但始終點到爲止,他還沒有那個魄力敢當衆殺我少主,也沒有那個本事,必有人幕後指使,若小友知道此人是誰並告知老朽,馭獸門必有重謝!”
“狂言長老言重了,晚輩也是不久前才趕到此地,並未目睹貴少主蒙難過程。”王梓煬苦笑道。
灰衣老者臉色一沉,目露鋒芒,刺痛他的眼睛:“少主蒙冤而死,本門勢必要討回公道,小友切莫包庇罪犯,以免自誤!”
此言甚厲,王梓煬當即悶哼一聲,捂胸後退半步,隱隱察覺喉間有些甜意。
心下一冷,王梓煬的臉色也變了,目光冰冷地直視灰衣老者,語氣不復溫和。
“我說不知便是不知,狂言長老若要以宗門壓迫或是以強凌弱,晚輩實力不濟,受着便是,但王家之怒,馭獸門又該如何?還請長老多加思量。”
灰衣老者神色微滯,竟被反將一軍,王家之怒,馭獸門當如何?
“恕老朽冒昧,事關少主生死,望小友理解。”灰衣老者收起了鋒芒,語氣也和緩了許多。
王梓煬淡淡道:“晚輩怎敢言前輩不是,貴少主之死,晚輩也深感惋惜,此事既然知道了,晚輩定當竭力一查,有消息會立刻通知長老。”
“如此多謝小友了。”灰衣老者拱了拱手道。
環視二樓衆人一眼:“若有人提供兇手線索,本座可賞地階寶器一件,道出兇手姓名來歷者,賞地階功法和武技各一部,將兇手擒至本座面前者,前者獎勵皆可獲得,本座再額外加賞一顆四品靈丹!”
譁!
羣情震動,地階寶器,地階功法,地階武技,四品靈丹,任何一件都價值連城,也只有馭獸門這樣的頂級勢力才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拋出來。
當然,這是因爲追查殺害馭獸門少主的兇手,灰衣老者纔會不惜大手筆發佈懸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比起殺戮有時候更加有效!
果然,周圍“咕嚕咕嚕”的吞嚥口水聲此起彼伏,一雙雙眼睛都紅了。
不要以爲地階寶物在東州這樣的地方很常見,這種級別的寶物基本都掌握在大勢力寶庫裡,一般宗門天才都沒有資格修煉,散修武者更難有機會得到,除非加入某一方大勢力成爲親傳弟子,或是冒險進入秘境遺蹟撞機緣。
現在,卻有這樣的寶物不止一件地懸在眼前,誰不動心?
就算是本身擁有地階寶物的人也不能免俗,誰會嫌棄自己寶物多?
王梓煬暗暗吞了口口水,這老頭真捨得下血本啊,這些東西拿出來連自己都不能無視了,尤其是四品靈丹,說不定對自己的實力大有幫助。
可惜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誰殺的狂浪,雖然有一個懷疑對象,但是沒有證據,二來是那個傢伙要的人,三來若能收服爲己用,價值其實在這些寶物之上。
思慮再三,王梓煬不動聲色,充耳不聞。
然而,王梓煬可以壓制內心的貪婪,其他人卻做不到,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前輩!我知道是誰指使葛重的,他叫……”一名面黃肌瘦的青年小心翼翼地瞄了一個方向,無法忍受住寶物的誘惑,猛地走了出來說道。
咻!
沒等他說完,一縷劍氣直接洞穿他的咽喉,鮮血直冒,他不甘心地瞪大着眼睛,拼命用手捂住,卻已經無法挽回,“嘭”地後仰着筆直倒地,氣絕而亡!
這一幕直接讓得空氣凝固,一些已經張口欲喊的人僵硬在那,話卡在了喉嚨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來了,一縷寒氣直逼腦髓,冷汗直流。
他們這才意識到懸賞不是那麼好拿的,如果先開口的是他們,是不是也和那個人一樣的下場,瞬間被殺?
沒有人懷疑殺人者是否有這個能力,預測地榜十一的歐陽純都險些死於那人劍下,他們能與歐陽純相提並論麼?
就是死於非命的狂浪,也遠遠不是他們可比的。
“東西很好,可也得有命拿。”青衣少年此時一句話,讓周圍人羣心裡一寒,不敢再有小心思。
不過,他這算是自己承認了麼? Www◆ ttκΛ n◆ C ○
這麼明顯的殺人滅口。
“有意思。”灰衣老者冷笑一聲,看向青衣少年,眼神陰翳:“差點看走了眼,原來是你這麼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謀害本門少主,現在殺人滅口還有用麼?”
青衣少年出手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了,他要救下那個面黃肌瘦的青年只需一個念頭,但他沒有,因爲他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到頭來居然是這個被他排除在外的十五歲少年,靈元境六重修爲,還真是看走了眼。
陽炎憐憫的目光看向灰衣老者,沒有對強者的敬畏,倒像是在看一個傻子,而他說出的話也的確如此。
“馭獸門的長老都像你這麼蠢的麼?”
嘶!
人羣猛地倒吸了口氣,王梓煬亦是臉色大變,這小子不要命了麼,居然敢諷刺狂言老頭,他也就暗地裡腹誹而已。
狂言老頭本就懷疑是你搞死的狂浪了,你還這麼口不擇言,他直接殺了你都沒人敢說什麼。
“……”
灰衣老者目光陰沉,手掌輕顫,死死抑制住一巴掌拍死這小子的衝動,敢殺少主怎麼可能這麼便宜,他要將其帶回馭獸門聽候門主發落,再處以極刑!
於是衆人愕然發現,灰衣老者的殺意漲了一瞬又淡了下去,語氣平淡地道:“你小子話中有話,不妨直接說出來。”
到了馭獸門,就沒你說話的地兒了。
陽炎淡淡道:“在閣下心目中,貴少主莫不是個草包?”
人羣:“……”
王梓煬:“……”
邵卿玥:“……”
扈老:“……”
“哼!”灰衣老者幾乎氣炸,強忍着衝動冷冷道:“少主天賦異稟,放眼九州十八域,同輩之中能與少主匹敵者鳳毛麟角!”
陽炎微微頷首,又問:“汝觀吾若何?”
“你?”灰衣老者怔了一瞬,不屑地嗤道:“遠不及也!”
人羣:“……”
王梓煬:“……”
邵卿鑰:“……”
扈老:“……”
陽炎就奇怪了,悠悠問道:“那閣下何以認爲我有本事殺你少主?”
灰衣老者:“……”
妙啊!
人羣暗歎一聲,既然你家少主那麼妖孽,我遠遠不及,又是如何殺害你家少主的?
正如他前面問的那一句,莫非你家少主是個草包?
灰衣老者反應過來,冷笑道:“你自是沒那本事,於是借刀殺人對否?”
陽炎看他的眼神更像是看一個傻子了,淡淡道:“我想借閣下這把刀替我殺一個實力不比你弱多少的人,閣下肯借否?”
“……”
灰衣老者語噎,竟無從反駁,借刀的人沒有實力,刀憑什麼給你借去?
“你是想說,不是你乾的?”灰衣老者眯起了眼睛。
“總算還沒蠢到家。”陽炎舒了口氣,淡淡道:“誰規定了殺人就是滅口,你麼?”
“……”灰衣老者哼道,“那你爲何殺人?”
“因爲他要搶我的東西啊。”陽炎一臉理所當然地道。
“搶你的東西?”灰衣老者皺眉,人羣茫然,有這回事嗎?
陽炎目光澄淨地看着他,認真道:“我可以把兇手帶到閣下面前,懸賞寶物自然是我的了,他敢搶我的寶物,閣下認爲該不該殺?”
人羣:“……”
灰衣老者臉色一凝,嚴肅道:“當真?”
陽炎伸出一隻手道:“寶物先給我。”
灰衣老者臉色一冷,殺意盎然地審視着他道:“若敢欺騙本座,你知道後果!”
一枚須彌戒飛出,緩緩飄落到了那隻白皙如玉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