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雲喜歡千尋是太華宗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他向厲嘯天提親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儘管每次都被拒絕了,他都沒有放棄。
其實在他和千尋很小的時候,華雲是真心喜歡她的,只是千尋一直不肯接受他,隨着年齡的增長,在種種因素的影響下,他對千尋已經不是單純的喜歡了,而是強烈的佔有慾,千尋越是不接受他,他就越是想要佔有她,而且這種感覺也越來越強烈,幾乎已經形成了他的一個執念。
可以說,他對千尋的喜歡早已經扭曲了,因此他用盡種種手段想要得到她,卻一直以失敗告終,直到不久前華虛告訴他只要他在宗門大典上好好表現,他就有辦法讓厲嘯天答應下他和千尋的婚事。
華虛的話讓華雲興奮不已,以爲能夠了卻一番心事了,已經將千尋當做了嚷中之物,於是他在戰臺上大戰燕無雙,將其斬殺,以爲成功了。
然而,結果卻沒按照他的想法去走,即便被華虛威脅,厲嘯天依舊拒絕了,很乾脆,沒有一絲猶豫,有誰知道當時他的心裡有多惱怒嗎?
所以當厲嘯天被問責,千尋爲父自盡時,他的心裡很是快意,既然得不到她,那就毀了她!
然而他沒想到他的想法又一次落空了,千尋被人救了,厲嘯天也暫時無事,而以種種事蹟來看,分明就是陽炎讓保護他的高手出手了,是陽炎破壞了他們父子的計劃。
隨後又是被陸逸挑戰擊敗,他的怒火當時便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好在覈心弟子第十的那人又挑戰他,讓他釋放出了一部分怒火。
陽炎要挑戰他時,他是很興奮的,殺了陽炎泄恨,這是他的想法,卻沒想到華虛要他忍下來,不能殺陽炎。
好吧,不能殺就不能殺,教訓一頓也好啊,誰想陽炎就和泥鰍一般滑溜,幾乎不與他硬碰,避而不戰,還不時出言打擊他,挑戰他的底線,徹底將他激怒了,卻是因爲華虛的叮囑,他一次一次地忍了下來,卻沒有想到陽炎得寸進尺,一再出言挑釁,而且言辭越來越犀利,將他打擊得體無完膚,說他是廢物。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他的理智已經消磨到幾乎不剩了,只要最後一根稻草就能將他的理智徹底壓垮,陷入瘋魔,再也無法壓制心中的怒火。
所以他說夠了,讓陽炎不要再逼他,然而陽炎根本不聽,依舊不斷的說着,尤其是陽炎最後的那段話就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他的理智徹底壓垮了。
“千尋會拒絕自己是因爲自己廢物……廢物……廢物!只能怪自己……怪自己!”華雲腦海裡不斷回想着這句話,隨即他忽然雙手捂頭,面露痛苦之色,仰天怒吼道:“不!”
“不……”空間中似乎響起了迴音,傳蕩在其中,令得許多弟子身形一震,有種不寒而慄之感,看向華雲的目光充滿了不解,他這是怎麼了?
“雲兒!雲兒!”
看臺之上華虛看到華雲狀若瘋狂的樣子也顧不得再用靈元傳音了,直接站了起來喊道,他都不知道爲什麼陽炎不過幾句話而已就能讓華雲變成這個樣子。
他自然不知道,華雲本身就已經如同一個火藥桶,只要將其點燃,就會“砰”的一聲爆炸開來,如果說陽炎先前的那些話他還能夠勉強承受住的話,最後那段話就已經觸碰到了華雲十多年來扭曲了的執念,徹底將他點燃了。
因此,此時的華雲已經完全被怒火衝昏了,再也聽不到華虛的聲音,當他的吼聲停下,雙手放下來時,他的臉已經變得猙獰無比,雙眼泛紅,倒是頗像秦宇的眼睛,其中閃爍着凜冽的殺機,現在的他只想殺了陽炎!
陽炎看着殺機盎然的華雲,雙眸陡然射出兩道精光,隨即歸於平靜,臉上一改以往的平淡,竟然閃過一絲驚慌之色,道:“你想做什麼?”
頓時衆人奇怪地看向陽炎,這不像是他的風格啊?雖然他們與陽炎沒有太多的接觸,但是他們對陽炎的印象是很深刻的,天賦出衆,傲然,不管什麼時候他的臉色都是非常平淡的,沒有什麼情緒波動,而現在他們竟然看到了陽炎臉上有慌亂之色,這實在太奇怪了。
別說這些弟子了,就連那些高層們都有些不明所以,華雲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拜他所賜,他竟然會慌亂,怎麼可能?要知道他可是面對二長老都能坦然無比甚至出言頂撞的存在啊。
還坐在覈心弟子戰臺上的秦宇也早已停下了療傷,關注着戰場,倒不是他的傷已經好了,只是武者療傷必須要在一處安靜之地,無人打擾才行,否則走火入魔都有可能,相隔不遠的內門弟子站臺打得火熱,他又怎麼能療傷。
他也看到了陽炎臉上的表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片刻之後,他的嘴角忍不住翹起一個弧度,若有深意地看着陽炎,眼中紅光一閃一閃的,猶如紅色水晶。
冰若言也是有些驚異地看着陽炎,只不過她的驚異與別人不一樣,被面紗遮住的紅脣掀起一抹美麗至極的笑意,炎兒真是……
戰臺之上,華雲臉色冰冷,看到陽炎臉上的慌亂,登時露出一抹譏笑:“想做什麼?你說我想做什麼?”
陽炎忍不住後退一步,臉上慌亂之色更甚,叫道:“你別亂來!”
“哈哈哈!”華雲聞言大笑,冷道:“亂來?哈哈哈!你不是很囂張的麼?現在怎麼怕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麼快你就忘記了?你不是說我是廢物麼?那你怕我幹什麼?廢物有什麼好怕的?”
說着,華雲話語一轉,冷道:“既然你說我是廢物,我就讓你死在廢物的劍下!”
話音落下,他身上的氣勢瘋狂爆發,劍意流轉,肅殺的劍氣環繞,滔天劍勢壓迫空間,眼中的殺機更甚,冰冷無比,讓人如墜冰窖,四肢僵硬。
被冰冷的殺機籠罩,陽炎身形狠狠一顫,臉色都有些發白,嘴脣有些顫抖地道:“你……你不能殺我!”
“爲什麼不能殺你?”華雲冷笑道,“我早就告誡過你不要逼我,你偏不聽,說我是廢物,還說廢物都是擡舉我,廢物都要比我好百倍,你就忘了?現在你跟我說不能殺你,你不覺得很好笑麼?”
陽炎好像更慌了,連忙道:“你真不能殺我,後果你們承擔不起!”
陽炎發慌的樣子說出這句話有些色厲內茬的意味,頓時華雲露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拍了拍胸口道:“哎呀!我好怕哦!那我是不是應該放過你?”
看到陽炎連連點頭,華雲臉上害怕的表情消失不見,冷道:“你是當我是傻子不成?今天我就殺了你,看誰能把我怎麼樣!”
說着,華雲身上的氣勢彷彿在怒吼,長劍一旋,爆發出奪目劍光,比起之前的“劍破”也好,“劍爆”也罷都要耀眼,就連太陽光都彷彿暗淡下來。
見此,陽炎一慌,大叫道:“你不能殺我!我是……”
“我管你是誰,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你非死不可!”華雲打斷陽炎的話語,冷道一聲,不顧看臺之上華虛的大喊,手持長劍猛然斬出,劍光沖天而起,強橫劍勢破滅一切!
“七殺一劍!”
“是嗎?”面對着破滅而來的劍光,陽炎說道,幾乎很少人注意到他的臉色驟然平靜下來,聲音再度變得平淡,那雙眼睛深邃無比,同時更少人注意到的是他的嘴脣微微蠕動了兩下。
劍光掃蕩而過,快到極致,所過之處,空氣都被切開,而衆人發現陽炎就站在那不動的時候,更是驚訝萬分,躲都不躲,想死不成?還是知道躲不開就不躲了?
“嗯?竟然不躲?呵,不過就算你躲也躲不了,必死!”華雲也是微微一愣,他還以爲陽炎又會靠他那詭異的身法躲閃呢,不過旋即他便冷道,這一劍可不是那麼容易躲的。
元老以上的人卻是幾乎不動聲色,雖然不知道陽炎先前爲何會那般表現,但無疑他不會死,至少保護着陽炎的高手不會讓他死,而且此時陽炎重新變得淡然的臉色他們也看到了。
倒是華虛有些坐不住了,陽炎前後的表現讓他有些不安,彷彿佈下了一個滔天陰謀,就等着華雲自動跳入似的,尤其是此刻陽炎那淡然的臉色,給他一種一切都掌控在陽炎手中的感覺。
說來話長,實則瞬息之間,劍光就已經劃到陽炎身前了,帶起的風將他的長髮微微吹起,甚至一些弟子已經閉上了雙眼,不想看到陽炎被切成兩半的情景。
卻在這時,那道破滅一切的劍光就在陽炎身前不到半尺之處遽然停頓,而後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破碎開來,就這麼消散在天地間。
“什麼?”一臉冷笑的華雲臉色的笑意驟然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已經消散的劍光,以及此刻陽炎那平淡從容的身影,這怎麼會?
很快他的臉色便又是一變,因爲他發現有一股寒意在他體內蔓延,要將他的血液經脈都要凍住,他臉色頓時慘白下來,渾身氣勢瘋狂爆發,靈氣瘋狂運轉,試圖將寒意驅逐,然而卻沒有絲毫用處,在他滿臉絕望之時,這股寒意已經將他完全冰封,體內的一切都被冰封,只是生機卻並未斷絕,從外面也看不出被冰封的樣子,只能看到華雲一臉絕望地僵在了那裡一動不動,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