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你要做什麼?”校尉大驚失色,急忙暴退出去,然而相較靈元境四重的黑巖,速度本就大有不如,又失了先機,終究慢了一拍,那瀰漫着可怕氣息的一掌重重拍在他肩頭。
咔擦!
清脆瘮人的骨裂聲傳出,那校尉慘叫一聲,那支手臂從肩頭到手腕上的盔甲連帶着血肉碎裂四濺開來,骨頭上裂縫密佈,彷彿輕輕碰一下就會變得粉碎。
與此同時,黑巖身後的十幾人身上同時展露出極強的氣息,煉氣境八重的氣息足足有三股,最弱的也有煉氣境五重,如同猛虎撲食一般,衝向了腦袋還有些茫然的守衛士兵。
“敵襲!!”
一聲厲嘯響徹夜空,校尉僥倖逃得一命,忍着劇痛示警,剎那間城中燈火通明,越來越多腳步聲響起,朝着這邊而來。
“你找死!”黑巖臉色一冷,沒想到這個才區區靈元境一重的校尉居然能在他的突襲中活下來,並第一時間發出示警,這要是被天陽大軍趕來,局勢可就不好控制了。
當下,黑巖殺機畢露,澎湃的靈元滾動起來,朝着校尉攻去,幾乎封鎖了對方所有閃避方向。
“殿下,咱扈老五怕是要先走一步了,不過平庸了一生,能進三回死營,此生無憾了!”校尉眼看着鋪天蓋地的掌印籠罩而來,臉色一白,三個小境界的差距,根本不可能擋住黑巖這必殺一擊。
但,他既然敢入死營,早已料到了這一步,他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最後的瘋狂。
“老五第三千一百一十一槍,槍毀人亡!”扈老五一拳砸在胸口,一大口精血噴灑在槍尖上,一股森寒攝人的槍意綻放,狂暴的靈元凝聚其上,彷彿要將這片空間都給攪得稀爛。
不管那籠罩下來的掌印,扈老五將全身力量匯入一槍之中,猛地刺出,竟宛若有蛟龍之音傳出,殷紅的槍芒無視一切阻礙,朝着黑巖衝撞而去。
“不知死活!”黑巖臉色一冷,身形向後一退,雙手一張,一道半球形的靈元罩將全身包裹。
轟咔!
那可怕的槍芒重重撞在其上,爆發出轟然巨響,黑巖臉色微變,靈元罩竟然出現了一條條裂縫,而那槍芒正一點一點地撕開靈元罩,意圖將其貫穿。
“這怎麼可能?我雖然沒有出全力,但就算靈元境二重之人全力一擊也不可能撼動我的靈元境,區區一個出入靈元境的校尉……見鬼了!”
黑巖驚疑不定時,那可怕的掌印已經毫無花俏地拍在了扈老五的天靈蓋上。
剎那間,扈老五整個身體都被拍碎來!
“老五哥!”正與一名煉氣八重之人硬戰的一名千夫長見到這一幕,悲呼出聲,目疵欲裂。
他和扈老五並不是一般的上下屬關係,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修煉、一起參軍的發小,兄弟!和他們一起參軍的其他幾個兄弟都在以前的戰役中戰死了,僅剩下他們二人互相抱團取暖,聊天打趣,即使扈老五當了校尉也從未把他當作下屬過,他們依舊和以前一樣。
可是現在,扈老五死了!他一干兄弟中僅剩的兄弟死了!
“哈哈哈,老子值了!”扈老五身死前最後一聲大笑還在夜空中迴盪。
隨着他的身體碎裂,全身鮮血竟沒有四處迸濺,而是匯聚成一條血蛇衝入逐漸黯淡的槍芒中,剎那間夜空中爆發出絢麗的血色光芒,在黑巖驚駭莫名的目光中,將靈元罩悍然撕碎,重重轟擊在他身上。
砰!
一道身影被重重撞飛,凌空吐血,而那可怕的血色槍芒也終於連同扈老五那杆長槍一起消散在天地間。
扈老五第三千一百一十一槍,也是他平生最後一槍,槍毀、人亡!
“扈校尉!”
守衛士兵在黑巖帶來的十幾人的殺戮中,不斷有人倒在血泊中,還在抵抗的幾人發出一聲悲呼,廝殺得更狠辣。
“你們真該死!啊!”那名千夫長眼睛通紅,將長槍甩向不遠處一名黑巖的手下,其頭顱直接炸裂掉來,同時抽出腰間懸掛的大刀對着面前那煉氣境八重之人猛地一陣亂砍亂劈。
那人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這般瘋狂,手忙腳亂之下,竟被亂刀砍掉持着武器的右臂,鮮血噴灑了對方一臉,頓時對方更加瘋狂了。
“黑巖救我!”那人慌忙朝着滾落在地剛剛爬起來的黑巖跑去。
“想跑?”那千夫長獰笑一聲,腳步一踏地面,身體暴掠而出,靠近那人便是連續數刀毫無章法卻又快到極致地劈砍而下,即使那人已經被砍倒在地依舊不肯罷休。
可憐那人一身煉氣境八重的修爲,卻被亂刀砍成了肉泥。
那千夫長這才停下無意義的劈砍,通紅的眼睛盯着快步走來的黑巖,提着大刀便砍了上去:“你也死吧!”
這一刻,他只想着爲扈老五報仇,卻渾然忘卻了煉氣境與靈元境之間隔着一條鴻溝,連扈老五拼盡一切也沒能殺死黑巖,他更不可能。
“不自量力!就算那白癡活過來再來那一招也休想再傷到我,何況是你?”黑巖冷冷道,任由對方在身上劈砍了數下,卻連他的護體靈元都撼動不了一分。
手掌伸出,在那千夫長的腦袋上輕輕一按,他的身體便倒在了地上,大刀也掉在了地上,發出輕響,似乎在爲主人哀鳴。
黑巖卻如虎入羊羣一般,殺入守衛士兵中,頃刻間,血染北城門!
轟轟轟!
滾滾馬蹄聲在城門外響起,黑巖臉色一喜,急忙道:“快開城門,迎十三殿下入城!”
此時倖存的守衛士兵已經朝着城牆上退去,黑巖帶來的十幾人被殺了四人,剩下十三人連忙配合黑巖將北城門打開。
“黑巖,你竟敢背叛殿下,還殺死我這麼多弟兄,今日定饒你不得!”一隊人馬疾行而來,眼見滿地皆是倒在血泊中的天陽士兵,而黑巖等人還想打開城門,爲首之人頓時大怒。
黑巖回頭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頂頭上司,姚靖統領,所有血月降兵都受其管制,任何人有任何不軌行爲,他都可先斬後奏,黑巖也不例外。
“哼!姚靖,十三殿下馬上就率大軍進城了,你能奈我何?倒不如你棄暗投明,一起爲血月效命,我可以保證到了血月你還是統領,如何?”黑巖冷笑一聲,在他和另外十三人的努力之下,北城門已然大開,就算立刻再關城門也來不及了。
“放狗屁!今日我就先斃了你這兩面三刀的小人!”姚靖大怒,氣息爆發,就要拿下黑巖,卻在此時,大地震動,一人一馬當先衝進城門,一股狂暴的氣息滾滾而出,一柄普通的板斧劈下,竟似有猛獸嘶吼,無盡鋒芒跨越空間朝着他劈來。
“殺我血月的人,問過我了麼?”
“哼!”姚靖冷哼一身,渾身氣勢爆發,厚重的刀勢壓迫而出,與對方的勢針鋒相對,手握大刀狠狠迎向劈來的板斧。
轟!
兩種勢互相沖撞,掀起可怕的風暴,四目相對盡顯兇悍之氣,兩人之間的空氣被瘋狂攪碎,刀斧相接,一聲巨響,紛紛向後倒飛而去。
姚靖腳尖連點,連退十數步方纔站穩身形,所過之處堅硬的地磚都已裂縫密佈,幾乎暴碎;而對方在空中翻滾幾下穩穩落在馬背之上,戰馬兩隻前蹄一揚,發出一聲得意的嘶鳴。
噗!
姚靖臉色閃過一絲紅潤,竟是一口鮮血噴出,極爲刺目。
對方目光掃了一眼周圍滿地的天陽守衛士兵的屍體和鮮血,又落在他身上,輕蔑地一笑:“身爲統領,竟然這麼弱麼?”
“某不過軍中一毫不起眼的普通將領,算不得高手,你敢追來,定當死無葬身之地!”姚靖冷道一聲,竟轉身往城中退去,諸將士反應極快,隨之飛快撤走。
“實力不怎麼樣,口氣倒是挺大的,今夜就踏平這常州城,還想逃?”對方冷笑一聲,拍馬就追,身後不知數目的血月將士滾滾而來。
“來人隨我殺上城頭!”黑巖大喝一聲,頓時一批血月將士隨之向着城頭上衝去。
……
血月營帳中,羅剎看向月無辰,不解地道:“陽炎身邊高手衆多,殿下策反黑巖才賺開常州城,爲何只派胡蟹、陳玉二人前去?”
“妹妹是在質疑殿下的決定,還是想從殿下這裡探聽情報,好討好你的新主子?”月無辰尚未開口,他身旁一名嬌媚性感的白衣女子便一臉冷笑地說道。
如果黑巖在此,一定能認出,此女便是不久前潛入他房間逼迫他再次做出叛變之舉的黑袍女子,也就是,冷麪雪姬!
羅剎俏臉一冷:“你什麼意思?”
雪姬不爲所動,依舊冷笑連連:“陽炎設計抓了你,卻又輕易放了你,別以爲你那套說辭真能唬住殿下和我,畢竟你姐姐的前車之鑑可在那擺着吶。”
轟!
羅剎身上驟然綻放出冷冽的氣勢,長髮飛揚,臉上寒霜涌動:“雪姬!你別逼我殺你!”
“怎麼?你那賤人姐姐敢做出那般醜事,還不能說了?不過也是,若非如此,你還不知道被遺忘在哪個角落呢,羅剎二字又豈會落到你的頭上,你對那賤人感恩大德,自然是見不得人說她了!”雪姬絲毫沒被嚇到,若是那賤人還能讓她稍微忌憚,賤人的妹妹嘛,還真沒那個能耐。
“你!”羅剎銀牙一咬,靈元暴動起來,月無辰忽然起身,站在二人中間,將激將爆發的戰鬥之火湮滅於無形。
“雪姬少說幾句,上任羅剎的失敗牽扯到現任毫無意義,至於羅剎,清白不是說出來的,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