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嚀!
羅剎發出一聲輕吟,秀眉一蹙,彷彿正在夢見什麼不好的事情,下意識地動了下身子,卻是紋絲不動,手腳上都傳來冰涼的觸感,使她猛然驚醒。
“嗯哼!”
美眸陡然睜開,頓時感到胸腹之間如火燒一般,絞痛不已,本還有些許迷糊的神智在這一刻清醒過來,昏迷前的回憶漸漸涌上腦海,頓時一張俏臉變得蒼白了起來。
她記得自己連續遭遇了兩名高手的截殺,尤其是後面出現的那人以極爲強勢的姿態擒住自己,最後被打得昏死了過去,現在毫無疑問是被俘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和心慌涌上心頭,落入天陽人手裡,難以想象會遭遇怎樣的對待。
好一會,她的心情才稍稍平靜,美眸流轉,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密室,空間並不大,長寬皆不足兩丈,因爲有一扇兩尺寬的精鋼築成的窗口,光線可以透進密室,因而並不顯得昏暗,當然那兩尺寬的窗口焊接了無比堅硬的鐵網,想要從那裡逃走是不可能的。
羅剎緊蹙着柳眉,正想伸手揉下額頭,忽然玉腕一緊,冰冷的觸覺瞬間侵襲全身,令她嬌軀都是一抖。
好冷!
羅剎心念閃過,這才發現自己的盔甲已經被脫去,身上只是穿着單薄的紗衣,手腳都拷上了厚重而又堅硬的鐵圈,每個鐵圈上都連着一根粗重的鎖鏈筆直地栓在密室的石壁上,令她動彈不得。
她驚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如今自己成爲了階下囚,而且聽那兩名高手最後的對話似乎並沒有廢去自己的修爲,怎麼可能不加控制就把她獨自關在密室裡。
一時間,她忽然有一絲慶幸,不論境地如何,只要修爲還在,那就還有着希望,若是連修爲都沒了,那纔是真的萬念俱灰了。
念及此,心中忽然對周桐多了一絲感激,而對武魁山則多了幾分痛恨,若不是周桐的阻止,自己的修爲鐵定就被武魁山給廢掉了。
胸腹處火辣辣的疼痛使她明白過來自己首要的任務就是先療好傷勢,纔有餘力去想下一步的脫身之計。
然而,當她試圖調動體內靈元之時,卻愕然發現根本調動不了,任憑她如何趨勢,體內靈元都只是蝸居在丹田之中沒有一絲反應。
頹然地收回心神,羅剎臉上剛剛煥發的一絲光彩又黯淡了下去,她的修爲雖然還在,但被封住了,這無異於給了她當頭棒喝!
不能驅使體內靈元,她連恢復傷勢都不能,只能依靠身體原有的自愈功能,那需要很長的時間,逃走更是絕無可能。
難道她就只能聽天由命了麼?任由天陽人宰割?
她不甘心!
但又無可奈何!
這種滋味當真是沒有親身經歷過就無從體會。
轟隆隆!
密室中忽然響起沉重的機關轉動的聲音,緊閉的石門緩緩開啓,使得室內的光線更加明亮。
羅剎下意識地擡頭望去,頓時雙眸中迸射出無窮的恨意和殺意,彷彿看見不共戴天的仇敵。
只見四道身影從石門外走進來,室內的光線隨着石門的再次關閉而恢復原來的樣子,但感覺更加昏暗了許多。
其中一人走在最前面,披着一身威風凜凜的金色盔甲,有着一絲稚嫩面孔但又有着凌厲異常的眼睛,讓人第一眼就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貴氣,顯然身份極高。
落後此人半步是一名眼神如鷹肇般銳利的中年將軍,但他雖然走在那裡,卻常常令人下意識忽略他的存在,他的氣息實在太普通了。
另外兩人落後一步,分立左右,將前面之人拱衛在中間,更加凸出那人的地位。
進來的這四個人,除了中年將軍和走在後面右邊的白鬍子老頭,羅剎不認識之外,另外兩人就是化成灰她也絕對認識。
地位明顯尊貴的那人,正是一次次將她貶低,令她恨得牙癢癢的天陽七皇子,陽炎!
另外一人,則是不久前將她擒住並暴打至昏迷,胸腹現在還痛如刀絞,讓她恨得發狂的,武魁山!
雖然不知道武魁山的名字,但那張臉,即使她能忘記親爹的臉也不可能忘記,實在是太混蛋,太可恨了!
“想死的話,儘管瞪着本皇子。”陽炎淡淡道,雖然他很不喜歡別人用兇狠的眼神瞪自己,但不至於因爲這樣就殺人。
但一來羅剎是血月皇朝的人,又是階下囚,他有足夠的理由殺死她。
二來也是讓她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生死皆在本皇子手中,沒有仇恨的資格。
果然,羅剎不是看不清局勢的人,收回了那兇狠的眼神,只是將恨意埋在了心底。
“想活的話,答應本皇子的條件。”陽炎見她老實了,便開口說道,直入主題。
羅剎眼睛一亮,但又很快恢復平靜,因爲她知道陽炎的條件絕對不簡單。
她警惕地問道:“什麼條件?”
“第一,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關於這場戰爭的信息,比如,血月的軍事分佈圖。”陽炎很是爽快的說出了第一個條件。
羅剎心中募地一沉,雖然料想陽炎提的條件不會簡單,但也沒想到第一個條件便如此難以接受。
兩國交戰,軍隊的強弱固然十分重要,但情報亦是佔據着極爲重要的地位,有時候情報得當能夠帶來一場意外的勝利,但若情報有誤,那麼極有可能葬送一支精銳之師!
當年,葉老元帥之子葉武,便是因爲被錯誤的情報誤導,陷入了血月大軍設好的圈套,才壯烈殉國的!
因此,但凡戰爭爆發,最重要的便是獲取敵方軍隊的情報,斥候一職便是由此而生,但打探到的情報有限,哪怕是間諜以生命爲賭注打探而來的也有限。
交出軍事分佈圖,便等於將血月的兵力等戰況一清二楚地暴露給天陽皇朝,只要做出針對性的方略,那麼便能將血月大軍置身於極爲不利的境地,讓血月皇朝在這場戰爭中處於被動,如果戰術採取得當,甚至有可能奠定這場戰爭的勝利。
當然,戰爭充滿了變數,血月軍事分佈圖也不可能總是正確,甚至血月察覺到信息泄露來個將計就計也是可能的,但總歸是讓天陽皇朝佔據了主動。
這是讓她出賣自己的國家,出賣十三皇子!
本能地反感這個條件,然而羅剎也知道拒絕的後果,便道:“我很想答應七殿下,但說到底我也只是一介女子,軍事分佈圖這種至關重要又機密的東西,怎麼可能看過,又如何告知您呢?”
陽炎盯着她的眼睛,心中閃過一絲冷意,若說之前他還有些猶豫她會不會知道,此刻他可以確定,這個女人絕對知道。
一來,她身爲月無辰的貼身侍女,月無辰則是血月大軍的主帥,怎麼也能知道一些情況。
二來,她與呼延灼不和,呼延灼可是統帥了三十萬大軍,必然知悉血月軍事分佈,或許會對羅剎保密,但越是不想讓她看見的東西,她越是要看,而一旦她堅持,呼延灼又怎敢一直推拒,畢竟她是十三皇子的人,雖然下嫁於他,但誰又知道十三皇子的真正用意?
三來,剛剛羅剎眼中一閃而逝的異色已經出賣了她,而陽炎恰恰捕捉到了。
既然看破,但陽炎並沒有立刻揭穿,淡淡道:“第二,助我擊破呼延灼大軍。”
出乎意料,聽到這第二個條件羅剎反而沒什麼抗拒的意思,或許是很討厭呼延灼的緣故,也或許是這個條件遠不如第一個條件那麼難以接受。
但她還是諷刺了一句:“七殿下年少有謀,貴軍又深諧用兵之道,難道還需要我一個小女子出謀劃策不成?”
兵書上有云:兵者,詭道也!
她這話自然是暗指之前那戰,天陽水軍用誘敵之計引她上當,又埋伏兩位高手,以致她如今身陷囹圇,手段太過奸詐。
陽炎淡淡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只需聽本皇子號令即可。”
“你……”羅剎頓時氣急,嬌軀都在發抖,但在觸碰到陽炎漸冷的目光之後,識趣地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但還是不甘心地扭過頭,小聲地輕“哼”了一聲。
好在陽炎沒有無趣到與一個生悶氣的女子計較,淡淡道:“第三,你要回到月無辰身邊,有什麼重要情報必須彙報給本皇子,當然,如果本皇子有命令傳達,你也必須照做。”
“七殿下,你這條件未免太霸道了吧!”羅剎終於忍不住了,這陽炎簡直欺人太甚!
前兩個條件便也罷了,雖然強人所難,但好歹也是符合情理,畢竟這是她的價值所在,但這第三個條件,簡直就是豈有此理,完全不能忍啊!
爲了活着回去,幫你擊敗呼延灼大軍,又給出血月軍事分佈圖,不惜出賣了國家,出賣了十三皇子,完了,還要繼續爲你賣命,混在十三皇子身邊當內應,爲你提供情報,還要隨時聽候命令,還是在出賣國家,出賣十三皇子!
這是要讓我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當丫鬟使喚啊!
如果陽炎知道她的想法,定會不屑一顧,還想給他當一輩子牛馬丫鬟,配麼?
如果羅剎知道陽炎的想法,定會吐血三升而亡,太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