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那名手持黑色長槍的妖異少年,殺人比陽炎還利索,彷彿人間修羅,每一槍都會帶走十數條生命,在戰場中綻放一朵朵妖豔的花朵,周圍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血月騎兵甚至都刻意繞開他。
但他總會主動衝入密集的敵軍之中大殺四方,將長槍最大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儼然成爲了無數血月士兵的噩夢。
這一刻,甚至陽炎都有點羨慕起他來,論實力自己絕不比秦宇遜色,但他的武器是劍,註定不又可能像槍一樣橫掃千軍。
當然,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劍也有槍所不具備的優勢,並不能一概而論那種武器更厲害,陽炎不可能因爲羨慕槍的恐怖殺敵數而棄劍學槍,那就等於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得不償失。
雙方騎兵都採用了鑿穿戰術,在戰馬的極速之下,很快陽炎就率衆殺出了血月騎兵的絞殺,金色的盔甲被鮮血染紅,更添了數分肅殺之氣。
身後的天陽騎兵也是個個滿面殺氣,渾身浴血地衝出,有自己的,也有敵人的,混淆在一起,分也分不清楚。
在戰場中央丟下無數屍體後,絞殺在一起的雙方騎兵終於再次分離開來,涇渭分明,只不過互換了陣地。
呂豐騎着馬靠過來,對着渾身染血的陽炎問道:“殿下沒事吧?”
別說,陽炎現在這副樣子還是挺嚇人的,畢竟身份擺在那裡,要是出現什麼閃失,所有人的罪過都大了。
因此,他看向親衛隊的目光都帶着一絲責怪之意。
呂豐不知道的是,陽炎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他自個兒可謂是完好無損。
最貼身保護着他的林子瀟自是最清楚不過了,對於呂豐的責怪完全不以爲意。
“無礙。”陽炎淡淡道,“立刻整軍再戰,今日務必將這三萬人全奸於此!”
這次出城作戰,陽炎並沒有讓北路大軍全部上陣,衝出來的只有他的親軍加上呂豐麾下的第一軍,雖然只有十二萬,但也是血月騎兵的四倍,全奸並非不可能。
單單剛纔的一次對衝,血月騎兵就險些被衝散了,丟下的屍體大部分都是血月一方的,就連血月將軍石雷都負傷了,那顯然是呂豐的傑作。
事實上,若非石雷跑的夠快,加上身處萬軍叢中,他已經成爲了呂豐的戟下亡魂。
畢竟,呂豐可是北路元帥,而石雷不過是率領五萬人馬的將軍,差距極大。
“呂豐,石雷此人交於你,白羽率兩萬人馬原地待命,軒轅破和秦宇二人各率一萬人馬守在左右翼,待本皇子率軍正面鑿穿敵軍,立刻從四面絞殺之!”陽炎淡淡開口,一股淡淡的殺氣披靡而出,就連周圍之人都感到陣陣寒意。
七皇子這是完全不給血月騎兵半點活路啊!
當然,沒有人會同情他們,若不是北路大軍趕到,青水鎮被破之後會有多少將士和百姓遭殃?完全能夠想象得到!
出城時來不及擺開陣型,想要圍殺不可能,但現在場地開闊,十二萬騎兵按照陽炎的佈置擺開來,那當真是一隻蒼蠅都休想逃出去,更別說活生生的人了!
“是!”衆人齊聲領命,呂豐更是死死鎖定了石雷,不會再給他逃跑的機會。
當一切佈置妥當之時,石雷也已將血月騎兵重新整頓完畢,只是這一次士氣明顯低落了許多,巨大的人數差距,再加上天陽方面很多厲害的人物,這一戰幾乎沒有任何贏的希望了。
石雷亦是臉色鐵青,呂豐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意料,自己完全不是對手,其他統領更加不是對手,更何況大部分還都被派去走地道了,但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北城門已經重新關閉,就連吊橋也已經收起,想要趁機殺入城中根本不可能,唯有背水一戰,試試能否突圍了。
就在此時,天陽騎兵已經在陽炎的率領下組成鑿穿陣型衝殺而來,左右兩側都有騎兵虎視眈眈,饒是作爲將軍的石雷都在心中打鼓。
“等等!”石雷忽然大聲喊道:“呂豐元帥!我們可否談談?”
“沒什麼可談的,你的項上人頭,呂某取定了!”呂豐朗聲說道,騎兵衝鋒的速度越來越快,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石雷臉色一冷,卻又道:“呂元帥何必如此,刀兵相接,難免會有死傷,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若你肯放我歸去,石某可以發誓,絕不再侵犯青水鎮分毫!”
“石將軍不必多費脣舌,從你血月進犯我天陽疆土,殘殺百姓的那一刻起,你我註定一人生一人死,如果血月再執迷不悟不肯退去,呂某發誓,天陽地界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呂豐朗聲說道,豪氣沖天,天陽將士紛紛應和。
“你我都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進犯貴國非我所願,惟軍令耳,元帥何必咄咄相逼!”石雷沒有放棄勸說,繼續道。
“爾等屠殺我朝百姓之時可曾想過是否咄咄相逼?如今我爲刀俎,汝爲魚肉,就成咄咄相逼了?”呂豐嗤笑道。
眼看天陽騎兵越來越近,石雷大聲道:“汝非要魚死網破耶?石某不才,亦非砧板魚肉,假若元帥肯放我部下一條生路,我願意投降!”
話音落下,天地爲之一靜,莫說血月將士,縱然天陽將士都渾身一振。
曾幾何時,血月大軍攻城略地,逢城必屠,視人命如草芥,何時說過投降二字?
這一次,就連呂豐都沉默了下,騎兵衝勢稍稍減弱。
誠然,全奸血月騎兵不難,但若他們負隅頑抗,也會付出一定的傷亡,如果能夠兵不血刃,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陽炎自然也聽到了,沉吟了下,對着呂豐道:“讓他們下馬,放下武器。”
呂豐本來還有些猶豫,但陽炎已經開口,似乎有納降之意,便大聲道:“投降可以,但你們必須下馬並放下武器,方顯誠意!”
石雷嘴角微微一勾,他當然不是真的想要投降,此舉一爲拖延時間,讓進入地道的統領儘快奪取城防,二爲麻痹呂豐等人的神經,待城門一開,他們就會奮起倒戈,裡應外合之下,甚至可能扭轉乾坤,可謂妙計!
楊鐵認爲的有勇無謀,其實不過是石雷刻意表現出來麻痹敵人的罷了。
論智謀,他並不遜色那些號稱有勇有謀的將軍!
呂豐看來中計了!
石雷臉上卻是一臉爲難地道:“石某誠意拳拳,下馬棄戈並非不可,但元帥是否遵守承諾猶未可知,石某不可能拿弟兄們的姓名冒險!”
“哼!你當我呂豐是何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豈有毀諾之理!下馬棄戈,呂某保證爾等性命無憂,否則免談!”呂豐冷聲說道。
“呂豐元帥的爲人,石某自然信得過,不過正所謂兵不厭詐,事關石某麾下萬千將士的生死,不可不小心謹慎,還請呂豐元帥命令部下停止前進,則石某降矣!”石雷微微一笑,臉上滿是真誠。
他當然不可能輕信呂豐,要是他們放下武器,呂豐卻不管不顧讓天陽騎兵衝殺過來,豈非任人宰割?
只要有距離就有緩衝,縱然屆時呂豐不守信用,他們也來得及反擊。
呂豐看向陽炎,見他微微點頭,便道:“好!如你所願,全軍停止前進!”
天陽騎兵果真停下,石雷心中一喜,對着部下道:“素聞天陽皇朝乃禮儀之邦,呂豐元帥真乃大丈夫,定不會欺詐我等已降之人,大家都下馬,放下武器。”
雖是對着血月將士說,聲音卻很大,天陽將士聽得清清楚楚,呂豐心中冷笑不已,這是給他們帶高帽子,怕他們不守信用。
不過,這北蠻子也太小看我呂豐了!
石雷說完,率先下馬,並將武器扔在地上,衆血月將士見狀,即使有些人心不甘情不願,也只好照做,紛紛下馬,丟下武器!
哐當哐當的聲音聽起來頗爲悅耳,傳到天陽將士的耳中。
“走。”陽炎淡淡道一聲,衆將士策馬前行,但並未衝鋒,只是以普通行軍的速度逼近。
對此石雷也並未說什麼,畢竟對方全是騎兵,而且是戰勝方,總不能要求對方也下馬吧?
當然,他也沒有徹底放鬆警惕,緊緊盯着天陽騎兵緩緩接近,只要對方速度突然提起或是幾位統領成功佔據城防,他就會下令拿起武器,重新上馬反擊!
好在,雖然城內還是沒有動靜,但天陽騎兵也沒有異動,只是保持着這樣的速度接近,敵意肯定有的,但沒有感受到殺意。
踏、踏、踏……
終於,天陽騎兵已經來到近前,就算這時候想衝鋒也提不到應有的速度,石雷總算放下心來。
他對着走在最前面的呂豐拱手道:“呂元帥果真是守信之人……”
“殺!”
話未畢,陽炎左手微微一抖,一直沉默不語的一名親衛忽然大喝一聲,殺機畢露。
這一道滿含殺意的大喝將雙方將士都震懵了,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雙方“友好”會面,接受血月將士投降的耀眼時刻,會突然爆發如此強烈的殺意。
最重要的是,這名親衛乃“八子雙仙”之一的幻公子,而且極爲靠近陽炎,這一聲“殺”完全就如同陽炎親口發出的一樣。
而殺字未落,陽炎和早有準備的幾人猛地策馬奔騰而出,衝向完全沒反應過來的血月將士。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性,作爲陽炎的親軍,對陽炎的服從幾乎已經刻到了骨子裡,固然心裡有些發懵,但本能地便是跟着衝鋒起來。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其餘天陽騎兵率先反應過來,立刻衝鋒起來。
無與倫比的殺機,將滿臉懵逼的血月將士籠罩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