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血光穿過閻王的身體趨勢不減,直直轟在十丈之後的土地上,頓時土地炸裂,就連上面一顆堅硬的大石都因此四分五裂飛向四周。
“呀!”眼看着血光朝着自己飛來的一名天才意外之下正要後退開來,卻是慢了一步,血光直接在他神前不足一丈處爆裂,當即被飛濺的泥土和碎石逮了個正着,灰頭土臉的,雖然沒有受傷,但那個狼狽樣……
“哈哈哈!你們看齊懿兄,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咦?那是齊懿?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呢。”某人說着、說着又是爆笑不已。
原來這位倒黴的天才正是青霞宗的齊懿,聽着周圍的笑聲,那個臉黑呀,太丟臉了,真是太丟臉了。
剛剛與他發生過矛盾的石敢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眨了眨眼,戲謔道:“咦?這不是青霞宗天才齊懿麼?怎麼不知道躲開呢,以某人的自視甚高,如果不是吹牛的話躲開應該很容易啊,你咋不躲呢,難道你還有喜歡洗泥土澡的嗜好?哎呀呀,真是看不出來呢,難怪我師尊一直教導我人不可貌相呢,果真是金玉良言呀。”
“泥土澡……哈哈哈!石兄這話太損了。”
“不過,說不定是真的呢,我有一個師弟就喜歡用髒兮兮的泥土洗澡,給他熱水還生氣,這世上就有些人嗜好怪癖,齊懿兄說不定也是如此呢。”
“真的?那倒是太巧了,你師弟和齊懿兄太有緣了,哈哈哈!”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那人話語中的“有緣”二字可是大有深意啊。
齊懿太陽穴跳啊跳,終於忍不住了,厲聲喝道:“閉嘴!”
衆人笑聲頓止,一道道冷咧的目光掃過來,尤其是木家的木雲、劍宗的姜寧二人眼中殺機毫不掩飾。
齊懿臉色微變,知道自己失言了,若是對着其他人自己剛纔一喝完全沒有問題,但眼前的都是些什麼人?哪容他人以這種語氣說話。
若只是一兩個還沒關係,齊懿本身也不是好惹的角色,但他那一喝針對的不是一兩人,要是全都得罪了,就算是他也只有掉頭跑路的份了。
“哼!我就喜歡洗泥土澡怎麼了,有本事你們也洗啊!”齊懿摸了摸鼻子輕哼着說道,已經是變相的服軟了,木雲、姜寧二人眼中殺機這才散去,不得不懷疑齊懿要是不服軟,這二人是否真會對他動手。
“哈哈!齊兄有這嗜好,我可沒有,還是算了吧。”其餘人也都笑着搖頭,好像剛纔什麼都沒發生了一般。
“你們笑夠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衆人遁聲望去,只見白衣蒙面人正站在十丈之外冷漠地看着自己等人,顯然,說話的就是他了。
剛纔只顧着看齊懿的笑話了,竟是忘了還有一位正主在此,不由得疑惑道:“你還沒走?”
那道血光雖然穿透了閻王的身體,但滴血未見,很顯然閻王捏碎的正是類似遁符之類的保命之物,在那一瞬間傳送離開了,能逼得一位頂級天才用遁符逃命,儘管有趁虛而入的嫌疑,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位白衣蒙面人很不簡單。
目睹了閻王敗走的一幕,衆人心中都多了一絲忌憚,如今自己等人的狀況與那閻王相差不大,也就是說自己這些人中任意單獨拿出一個人,都不敢說有絕對的把握能穩勝此人。
但那是單打獨鬥的情況下,如果衆人聯手,相信這位白衣蒙面人也得暫避鋒芒,應該乘勝離去纔是,但他非但不走,還用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心中不由得有些拿捏不準了。
是虛張聲勢,還是真有底氣?
意念查探了白衣蒙面人好幾次,但都是同一個結論——煉氣二重,心中疑慮更盛了。
只要不是白癡,就不會認爲此人真的只是煉氣二重,如果是真的,那豈不是說明眼前之人天賦遠遠超出自己等人了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此人的真實修爲遠超出表現出來的境界,所以他們看不透。
而且這個白衣蒙面人就好像突然冒出來的,之前都不曾碰見過,卻在衆人搜刮藥園時出現,不知道與這座宮殿是否有某種不爲人知的聯繫?
這時候,他們也注意到了,原本進來的有十六人,但現在聚集在這裡的包括後來的高山居士也只有堪堪十人了,其中閻王剛剛在眼皮底下狼狽逃走,那麼其他五人呢?
是否也像閻王一樣被攆走了?
衆人看向白衣蒙面人的目光更加琢磨不定,忌憚之色愈濃,如果猜想是真的,那麼動手的十有八九和逼走閻王的是同一個人,也就是面前的白衣蒙面人,而他們之前竟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意味着什麼?
若不是剛纔的動靜實在太大,他們甚至還不會發現對方的存在。
還有,再想得更深入一些,剛纔的動靜當真是不小心造成的麼?會不會是白衣蒙面人故意爲之,目的就是將他們都引來,嫌一個個攆走太麻煩,要一次性解決?
那麼假設這些都成立,無怨無仇的白衣蒙面人爲何要對他們動手,而且結果都只是逼走,而非趕盡殺絕,這又是爲何?
細思極恐!
“走?”白衣蒙面人似乎有些迷惘的樣子,瞬間恢復清明之後,冷漠道:“該走的是你們!”
白衣蒙面人短短瞬間的表現卻是盡入衆人眼底,不可思議的同時,卻也多了一分了然,此人應該是這座藥園的守護者,見衆人破陣而入還大肆挖取靈藥,故而出手要將他們趕走,不允許外人破壞這裡的一切。
而且,這位守護者應該存在年歲很久了,或者曾經還受過重創喪失了部分記憶,只剩下守護藥園的本能,所以在問出“你還沒走?”這句話時,他纔會有瞬間的迷惘。
接着卻又斬釘截鐵地說“該走的是你們!”,語氣冰冷,一副就要動手的架勢,這就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衆人越想越深,越想越是覺得正確,理所應當的就該如此,頓時看向白衣蒙面人的眼神都變了變,更加溫和了,深怕惹怒了此人。
“請問,你是這片藥園的守護者?”衆人想了想,還是問道,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着白衣蒙面人。
“什麼守護者?”白衣蒙面人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怒道:“我不知道!你們再不走就不用走了!”
說這話的時候,一股莫名的威壓籠罩而下,宛若千鈞大錘落下,震懾諸人靈魂。
果然如此!
感覺到魂海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迫着,衆人神情一震,這人果然是藥園守護者,只是喪失了記憶而只剩下本能,眼下卻是因爲自己等人不肯離去又問些他有印象又偏偏想不起來的問題變得暴躁、易怒。
就在這時,白衣蒙面人忽然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印,一道道耀眼的金光四射而出,一個巨大的金色轉輪漸漸浮現虛空,神秘而恐怖的氣息令衆人心中狠狠一顫,竟不由自主地出現一種奇怪的想法:臣服!
衆人猛然咬了自己的舌尖,才讓自己從那可怕的衝動中醒悟了過來,眼睛餘光卻是不經意見撇見了白衣蒙面人衣袖中不小心露出的一抹金色,頓時最後一點懷疑也都消散。
再看空中那越發凝實的金色轉輪,明白對方已經到了忍耐極限,就要動手了,衆人不敢再拖沓,急忙說道。
“且慢!我們這就走!”
白衣蒙面人充耳不聞,金色轉輪的威勢還在增強,已經到了極爲恐怖的境地,衆人哪裡還敢停留,一個個展開身法極速飛掠離去,殘影連成一片,深怕比別人跑得慢了。
反正藥園也搜刮得差不多了,又沒有其他有價值的寶物,雖然被人逼着離開有損顏面,但總好過激怒這麼一位惹不起的存在,被打出去來的好吧,而且這人明顯暴躁不堪了,還知不知道分寸都是未知數,要是……那就冤枉了!
轟隆隆!!!
就在他們衝出藥園的當口,震耳欲聾的暴響聲就衝入了衆人耳中,強勁的衝擊波從身後傾泄而來,後背都火辣辣的彷彿被掃中了。
“好險!”衆人此刻哪還有半點不甘,只感到慶幸,守護者果然暴走了,還好自己見機快沒有再拖沓,否則……感受到後面撲來的熱浪,紛紛打了個寒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期間,星辰門的星宇回了一次頭,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惑,但也只是一閃而過,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對其他人說什麼。
“呼!呼!”
藥園內,蒙面白衣人劇烈喘着氣,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空無一人的入口,同樣暗道一聲:好險!
“施主果然好手段,貧道的選擇果然不錯。”唯一還留在藥園沒走的就是另一位知情者,高山居士了,此刻他用一種讚賞和欣慰的眼神看着白衣蒙面人。
他自然不認爲那些頂級天才是那麼好糊弄的,雖然白衣蒙面人的一系列表現和心理戰術很好地將那些人引入了事先預設好的圈套,如願地讓他們對白衣蒙面人是藥園守護者的猜測信以爲真,但到底還是需要實力上的震懾。
若是沒有最後那金色轉輪的震懾,姜寧等人雖然未必會懷疑什麼,但也不會如何畏懼守護者,更加不會走的那麼幹脆,而若繼續掩飾下去又難保不會露出什麼破綻引起衆人的懷疑。
白衣蒙面人最後施展的金色轉輪,可謂是神來之筆,讓這場虛張聲勢得以完美收工。
看似簡單的一招糊弄,其中複雜豈是尋常人可以想象到的,就連高山居士都不得不感嘆一聲: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