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嶽將軍說得對,此番能與嶽將軍一同奮戰是我等之幸,雖死無憾,誓殺月賊!”嶽戰一番話聽進了衆人心裡,羣情激奮。
“誓殺月賊,守衛家園!”
“誓殺月賊,守衛家園!”
“……”
在場的衆人,包括將士和百姓都是一陣激動,滿腔熱血沸騰,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報!!!”
就在此時,一聲高昂又急促的聲音傳來,一名斥候以旋風之勢急速奔到嶽戰身前,單膝跪地,十分急切地道:“稟報嶽將軍,五百里外發現敵情,有大批軍隊急奔鐵血城而來,以敵軍速度,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兵臨城下!”
“什麼!”
話音猛然震顫衆人的心,雖然早已料到血月進犯在即,但誰也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讓衆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這麼快就來了!”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血月大軍就能兵臨城下,這可該怎麼辦?”人羣面面相覷,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不止是一般的百姓,就是那些將士都心裡莫名發怵,對這一戰信心不足。
嶽戰都是心裡一驚,竟然這麼快就來了,絲毫不給他們準備的時間,越發感覺此戰兇險難測。
一般來說,軍隊的行軍速度都是比較慢的,畢竟人多,修爲不一,要防止有人掉隊,又不能消耗太多體力,不可能全力趕路。
而即便全力而爲,五百里路要在一個時辰之內趕到,對一般的軍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這支軍隊的士兵訓練極爲有素,而且平均修爲很高,纔有這種可能。
根據斥候的情報,血月大軍當真是動真格的了,很難對付。
嶽戰皺了皺眉,很快冷靜下來,問道:“敵軍有多少人?”
“二十萬!”斥候的聲音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轟在了人羣心頭,狠狠一顫!
二十萬!
一般城池城中軍的編制最多在三萬以下,戰時可能能增加到五萬,而鐵血城佔據天險,易守難攻,乃是抵禦血月皇朝入侵的第一道至關重要的防線,守軍編制一直維持在五萬,戰時可能達到十萬以上。
但這次血月大軍發動的是奔襲戰,朝廷派兵支援根本來不及了,也就是說鐵血城的守軍,只有岳家軍的五萬將士,就算加上百姓中留下來的青年壯士,也就勉強能夠上十萬。
然而這些百姓雖然也有一身修爲,並非手無縛雞之力,但沒有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參加過的戰事寥寥無幾,實際戰鬥力能有多少,令人堪憂。
就算不看雙方軍隊的實際戰鬥力,光是數量上,血月大軍就是他們的兩倍還多,這樣的戰鬥,勝算能有幾成?
嶽戰的心裡蒙上了一層陰霾,然而他清楚自己絕不能流露出絲毫的膽怯,更不能任由這種消極情緒擴散開來,那會大大損害他們的戰鬥力,不戰而敗。
“衆位將士,衆位鄉親,血月二十萬大軍就要來了,你們怕了嗎?”嶽戰滿含鋒芒的眼神看向人羣,高聲問道。
“嶽將軍,我們不怕!”很多人高聲迴應着,然而就連他們自己都發現了,自己的聲音在發顫,頓時羞愧地低下了頭。
嶽戰見狀,只是微微一笑道:“你們怕了,血月二十萬大軍,我們滿打滿算也纔不到十萬,即便依靠着天險,我們也不佔優勢。”
人們聞言,更加羞愧了。
“你們不用這樣,怕死本來就很正常,這天下有誰不怕死?我就不怕了嗎?不,我也怕,如果能夠活着,我也不願意死。”嶽戰很坦然地說自己怕死,頓時衆人紛紛驚愕地看向他。
就連他手下的大將都是萬分詫異,將軍不會吃錯藥了吧?這種話要不是親耳聽見,他們根本不會相信這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沒什麼好奇怪的,我也是人,是人就會害怕。”嶽戰早已料到衆人會是這般反應,繼續道:“十年前,血月出動的大軍不是二十萬,是一百萬,我們鐵血城的先烈是用鮮血鑄成了這一座忠烈碑,難道他們就不害怕嗎,十幾萬人加上一羣平民百姓對上百萬人,誰敢說不害怕,可是他們即便害怕,也不曾後退半步,而是用自己的生命捍衛了鐵血城的尊嚴,這是爲什麼?”
人們由驚愕轉爲深思,是啊,那時候的鐵血城守軍面對的局勢還要更令人絕望,百萬大軍,衆多靈元境強者,還有天玄境強。,者爲主將,他們就不會害怕嗎?可是爲什麼沒有一個人因爲害怕而退卻?
“因爲有比死亡更讓人害怕,比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忠義,如果當時他們退卻了,鐵血城的尊嚴不再,血月長驅直入,山河破碎,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會造成多大的災難,葉老元帥之子葉少將軍爲了阻擋血月入侵戰死沙場,如果我們因爲害怕而退縮了,諸位捫心自問,對得起那些爲國家爲百姓不顧生死浴血奮戰的烈士嗎?”
嶽戰的話讓人們大受震動,心中的懼意減退了不少,心中的信念越加堅定起來。
“鐵血城佔據天險,還能夠有效阻擋敵軍,一旦這個優勢都失去了,血月大軍就能大肆侵略我們的家園,再想要將他們趕出去就難上加難了,所以我們不能退,不止爲了自己,也爲了天下的百姓能夠免遭災難,我們要爲他們建立起堅固的城牆。”
“害怕沒什麼好羞愧的,真正該羞愧的是被自己的害怕打倒了,那纔是真的可怕,我們要做的不是不害怕,而是將這種害怕轉化爲我們的力量去阻擊強敵,想想我們的家人和孩子,我們本可以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敵人卻破壞了這種快樂,那麼我們該怎麼做?”嶽戰鋒芒畢露,大聲說道。
“和他們拼了!”人羣激動萬分,李鐵牛更是最激動的一個,因爲血月的入侵,他和爹孃分離了,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這筆仇恨,不共戴天。
“對,拼了!”嶽戰重重點頭,“但拼了不是爲了送死,我們是爲了守護自己的家人而拼,爲了能夠繼續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所以即便是死地,我們也要謀求生路,那就要打敗血月的入侵,殺敵寇,殺的敵人越多,我們活下來的可能就越大,那麼,你們的選擇是什麼?”
“殺!”衆人殺氣騰騰,彷彿要破壞他們幸福的敵人就在眼前。
牛霸,傅慶等大將看着這一幕,更加欽佩嶽戰了,將人們的害怕轉化爲殺氣,反過來提升士氣,這樣的能力可不是誰都有的。
“嶽將軍,我們都聽你的,下命令吧!”李鐵牛等青年壯士,振聲說道。
“將軍,請下令!”岳家軍的將士異口同聲道,身上的鐵血氣息瀰漫而出,彷彿沉寂已久的猛虎,終於露出利爪。
“好!要的就是這種氣勢,至之死地而後生,這一戰我們能否活下來,我嶽戰就拜託大家了。”嶽戰心中一寬,招呼左右:“來人,上酒!”
不多時,每一位將士,每一位百姓手中都捧着一碗滴了血的酒(血是從每一個人手上取出之後,混合在一起,再滴入酒中的),目不轉睛地看着前面那道威武的身影,心中樹立起了堅固的信念。
“是豪傑必有真情,大丈夫豈無酒量。”
“有幸與諸位相處這麼多年,生死與共,來,幹了它,我們並肩作戰,一起浴血殺敵!”嶽戰眼含真誠,認真地看着每一個人的臉,這些人都是將生命和他寄託在一起的……兄弟!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還很年輕,正是崢崢向榮之時,卻不得不上戰場,拋卻生死與敵人廝殺。
“幹!”所有人一口氣幹了碗裡的血酒,心中已然堅定無比。
“啪!”
酒碗重重摔在了堅硬的地磚上,碎裂一地,以此明志!
……
半個時辰之後。
天邊的血色濃郁了許多,而且不斷朝着鐵血城的方向瀰漫而來,壓抑的氣息籠罩着城池,天地一片寂靜。
“周邊的城池都聯繫過了嗎,如何?”嶽戰站在城樓之上,看着天邊的血色,問道。
“早已聯繫過了,他們都保證會加強警惕,而且會隨時準備支援,只是沒想到血月來得這麼快,也不知道他們的援軍趕不趕得及。”說話的是那日參與過局勢討論的秀氣大將,張先。
這是一位在治軍處事方面最接近嶽戰的得力干將,深得嶽戰信賴。
“這樣……那就先不管他們了,估計也指望不上了,還是得靠我們自己。”嶽戰默默點頭,雖然有些失望,倒也不意外。
“嗯?”就在這時他的眉頭忽然一皺,目光飄向遠處:“沒想到來的比預知的還要快。”
“通知所有將領,血月大軍會提前到來,準備戰鬥。”嶽戰瞬間下令,說道。
“是!”張先微微一訝,很利索地去辦了。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從鐵血城外傳來一陣陣聲音,極爲整齊,卻帶着極強的壓迫力,站在城頭上聽得格外清楚。
然而,這一次,所有人都心如止水,他們都知道快要來了,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心中堅定。
“鏗、鏗、鏗……”
一連串的聲音越來越近,終於,在人們的視野裡出現了一道道人影,越來越多,連成一片,延伸到遠處,一眼都難以看到頭。